林烟扬了扬手示意女保姆,女保姆只好放下手机,走她前面开冰箱,解释说,“先生没地方住,酒店的水龙头是真爆,这阵子,闵家和秦家那边不会给修好的。”
闵行洲爱住酒店,也洁癖得很,别人躺过开过的房间,他不喜欢的,上回在横城躺一会儿说酒店破,他人就走。
别说水龙头爆,灯不够亮他可以都嫌弃。
林烟挑挑拣拣,拿一盒草莓,“我知道。”
知道他们有意让闵行洲回西央住。
“小姐…”女保姆关上冰箱,拿草莓去洗,“老太太说了,您要不哄哄先生回家。”
闵家那边发了疯似的想要这个孩子。
林烟接过草莓上楼,“客房收拾一下,过几天我要收租。”
别墅是闵行洲赠给她,她喜欢这地,住得舒服,当初撕协议,不至于卖房断联系什么都瞥干净,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通话没挂,手机突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你要早点休息知道不,有什么都跟奶奶说。”
林烟扭头,“睡觉了奶奶。”
清晨,老太太人就来别墅,林烟还在被窝里睡,老太太没打扰,安排人备闵行洲的衣服放在主卧隔壁的客房。
通通安排好,还是闵行洲一贯的黑灰风格。
老太太吩咐保镖合门上锁,“浸淫三十年的贵胄生活,他到头来,为一个尤璇,彻底没救。”
爱尤璇,爱得着魔。
对林烟,克制清醒到极致。
林烟醒来时,老太太已经不在,早餐很丰富。
接到廖未芝的电话,“有人想挪钱,是之前林氏企业保有的股份。”
林烟就说恩,挂电话。
舀了口肉粥,在网上订了几张大剧院的票,打算去听戏。
一个月就一两回,票是难抢,最终发微信给神隐多年的那个人。
林烟:「我想听戏,你的票好难抢」
那边很快:「好些年不见面,你后天过来,我可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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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地质专家在金茂湾勘测地质。
不远处,车里的男人挂电话,推门下车。
“怎么说。”
徐特助接过车钥匙,关车门跟上闵行洲,“地是没问题,但专家说地基不宜打太深,开盘只能建15层左右。”
他冷淡,“其它。”
徐特助跟在闵行洲身后,“各路房地产商,包括阳光酒店都想动盘,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
闵行洲接过手套,套上,不急不缓,“让他们来,我们后手。”
徐特助点头,慢慢跟上总裁的步伐。
那双颇有力量感的大掌套上白色手套,并不搭。
总裁衣服明显还是昨天那件,细闻,没有酒味烟味,带了点香熏感的檀木香。
不知道总裁昨夜住哪,并不是起居室,所有酒店都没有入住痕迹。
徐特助蛮心疼的,总裁心里其实有底,清楚闵家弄坏水龙头的意图,这种把戏实在低端,偏总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着去,或许这种放任,内心也是在试图想着林小姐和好吧。
林小姐也不留他,想想,徐特助觉得他更可怜了。
他一生承受闵文庭身份带来的压力,但他争气,直接打破生意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规则,散资源,玩明了什么叫得人心者得天下。
有句话,谋取利益的叫商人。占有利益、玩转利益的才是资本家。
他是后者甚至于更后者,垄断的叫财阀。
认真的,自从娶林小姐,很少见总裁闲下来。
想分心了,徐特助从手提纸袋取出衬衣递给总裁,“您昨晚应该给我电话,酒店那边暂时都住不了,您昨晚住哪了。”
“喝茶。”闵行洲没接衣服,看着那片一望无际的土地,“一夜。”
徐特助没敢回视,努力低下头走在前方领路。
不远处站一群带安全头盔的专家。
专家分析一通后,他们递给闵行洲报告,“位置贵在好,地基无法打太深,不能开楼盘。”
闵行洲翻报告,“填补基石。”
有人应,“是可以,但不值这个价,招标市场可不允许乱抬高价格。”
闵行洲把分析报告砸对方怀里,“我觉得它值。”
他觉得值,你再说不值属实不懂事。
两年前,林家各房也图这块地,被闵行洲拿到,后面送给林烟。
她成为他妻子后,在书房。
林烟那点本事,有金茂湾她也不会用。
她不了解房地产,她喜欢娱乐圈,随她去。
休养这两天,林烟关注财经新闻,金茂湾被传出地质不宜建高楼层的问题,拍卖事宜有延误。
下午,易利顷的海外账号挂牌,要参与竞拍。
林烟不解,来来回回看几遍那条报道。
适时的,易利顷的电话打进来。
林烟接听,那边问吃饭没。
林烟想了想,“你别竟拍,是闵行洲设的局。”
双方沉默很久,那边嗓音轻缓,“林烟,你担心我?”
是询问,也是不确定。
倒不算,林烟看着落地窗,朋友之间提醒,“我听别人讲,这就是个圈套,你可不要跟他作对,他黑心肝的。”
那边轻轻地说话,“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圈套?”
林烟就是这么想,“钓坏人。”
易利顷嗤笑一声,“我知道。”
“那?”林烟不解。
“钱是闵行洲的,我的名义暗中竞拍。”易利顷补充,“否则对家不热烈,如果是我拍到同样好收场,这叫底牌。”
林烟明了,刚才连她自己都信,可能她蠢。
谁都知道易利顷和闵行洲死对头,搞起来,有坐收渔翁之利的迹头。
第133章 133金茂湾
“底牌当然不能暴露。”沉默十来秒,易利顷他的声音才逐渐清晰,“我现在偷偷告诉你,不许再跟他讲好不好。”
易利顷有些鼻音,那种柔和低,蛊得要死。
这人,每次都像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听听,他又在蛊惑,“是我们的秘密。”
我们的秘密。
他的音色过听筒敲在耳边,深深浅浅。
林烟有听说易利顷的事,同眼下他温柔又不露痕迹的模样,叫你很难想象得出来他最为狠毒的那一面。
这种男人逃不开两极分化,是阳光里的黑暗,也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成魔成佛一念之间。
在她愣神时,易利顷问,“手怎么样。”
林烟,“在恢复。”
易利顷长长地喟叹,“要少玩手机。”
林烟翻翻手心手背,“这个做不到。”
那头轻笑,许久,他说,“我送过去的医生,被闵行洲连人带包塞回飞机场。”
林烟彻底失笑,笑得没完没了,最后只能说再见挂掉电话,继续笑。
算算时间,去大剧院听戏。
临了回复易利顷语音。
林烟从小师承京剧大师,林家花钱请的,什么都要她去学,到头来林烟独独看上京剧。
那时候家底血厚,林烟身上名伶的神韵、娇媚感太重,后来又喜欢去演戏当演员玩,世家小姐不差钱完全就是图个兴趣爱好,最终什么都不了了之,走上继承权进商场的道路。
身后传来皮鞋的动静,林烟没回头,直接打招呼,“好久不见。”
来人同样回四个字,“好久不见。”
林勇,三房的私生子。
三房的大太太没给林勇机会进林家,闹过,逼得林勇的母亲服安眠药,结局特难堪。
可别小瞧林家落魄,再落魄血都厚,狗血淋头的故事可多,否则港城权贵圈怎都对林家鄙夷。
别人是偷偷斗,林家是上台斗。
两人一同入座,他说,“今天安排你最喜欢的戏,兰桂。”
林烟扭头看对方,个子高高的的男子,羊皮大衣,大剧院的老板,林勇。
林烟询问,“听说了吗。”
“听说。”林勇接着问,“爷爷还好吗。”
林烟应,“吃药治疗。”
“说一句恭喜。”林勇想递给她点心,想到什么最终收回,“二房,三房都被你搞进去。”
林烟目光投向舞台中央,听也没听进去,“别抬举我,我没那个本事。”
林勇同样看大舞台,“以薇从小跟你屁股后面长大,你都不放过吗。”
戏不唱完,人不走,林烟听对方的话并没有回。
戏落幕,林烟询问,“你想挪用三房的遗产?”
“我不该拥有吗。”林勇似叹息,“至于给不给还是大小姐说了算。”
林烟回想昨晚偷听到赵二的话,从包里拿出合同递出去,“不是我的我不占,给你。”
林勇没动静。
保镖在边上提醒,“小姐,时间到了。”
林烟放下合同,朝林勇点头,拎包离开。
林烟清楚,林勇想要金茂湾的地。
林勇试图挪用林氏企业的股份,无非是来给她提个醒。
原位,幕布落下。
灯光一下子昏暗,黑暗中,林勇捏着合同,朝身边人开口,“她给的挺快。”
身边人,“你不怕她骗你?”
“她很老实乖顺的,那老头尽把她往废物了养,肩不能扛。”林勇说着,望了一眼身旁那个座位,“小时候我第一次回林家,第一个让我入座吃饭的是她,那双眼睛纯得,完全不知道这世间的好与坏。”
身边人,“她现在也是,闵行洲太护着她,盛艺传媒是闵行洲铺给她的,生意场上,没人敢硬碰盛艺传媒。”
林勇闭上眼叹息,这不关他的事。
“我觉得是个局,你不要冒险。”身边人补充,“三爷留剧院给你是希望你下半辈子平安度过。”
“金茂湾我必须要。”林勇手敲了敲合同纸张,笑出声来,“你不了解金茂湾的背后。”
身边人说,“易利顷也要。”
林勇眉头一跳,“他向来跟闵行洲不对付,出来膈应人的。”
车行驶在环城大道上,林烟吩咐保镖调头去金茂湾。
闵行洲送的东西,她没来得及看过。
占地面积大,往东方向就是海,海过去是国外。
林烟问保镖,“一块临海的地而已,到底有什么用。”
保镖说,“是所有商人都争的一块肥肉。”
林烟没听懂,“你老板怎么看?”
保镖直言,“明年,金茂湾整个区域就是主力开发区。”
林烟这就耳濡目染,金茂湾在港城可妥妥当当埋在土里的金子,有点消息的谁不想要。
别说值不值钱,一旦建设,本钱投多少都能翻几十倍。
只有一块金子,很多人抢那就出事。
商人的本性,聚利翻利。
林烟扭头又看到保镖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他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