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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 风为马 3620 2024-05-24 00:00:00

温旻在他边上坐下:“散金千两,他就不图个回报?你别吃了亏,还当占了便宜。”

“想岔了吧,柳老板发心还是纯善的。再者说,同柳老板,那是有来有往,我不白占他好处,”商闻柳带了微微笑意,掀开茶盖,吹着热气,“做生意嘛,无非是想要个好名声,将来做点什么,就好通行无阻。商贾身份限制,也不会任他坐大。”

温旻淡声道:“大人慷慨。”

商闻柳递了茶盏过去,伸肘碰他一下:“一点民望,还是给得起的。”

白气缓慢浮动,温旻拿手掌轻轻一挥,“你历来想得开,等会儿两位客到了,我就不掺和了。”

这话说得莫名,商闻柳略略疑惑:“你……”

那茶一ko没喝,温旻站起来,往外走时道:“毕竟人家想见的,也不是我。”

商闻柳愣了片刻,直到阿胡缩着脑袋走进来,他才微微挑了眉毛,细细地刮起茶盖。

阿胡瞧了眼外头,小心道:“温护卫这是……”

“无妨,”商闻柳轻啜茶水,“掉缸里了,且等他自个儿爬出来吧。”

晚间的时候,柳老板照时赴约。

檐外飘着小雪,柳老板抖下衣袍上的残雪,交给一旁站立的家院。他进了门,紧随其后的便是柳细细。

她摘掉帷帽,行了个礼。这回倒是没有再叫什么“恩公”,不过商闻柳无意间发现,这位柳小姐,看人的眼神似乎飘在虚空,没个着落处。

柳老板笑意盈盈:“惭愧惭愧,竟让大人费这些神。”

“哪里话,柳老板心系天下,我既是东道,本该设宴款待。”商闻柳习惯xin扫一眼身后,温旻果然不在。

屋内灯火明亮,商闻柳引着两位客人入座,挥手让人过来斟茶,“厨房还在备菜,家里不常有客,以往吃饭都是应付了事,这回有柳老板这样的贵客,都想着一展身手。”

这恭维话说得柳老板笑意更甚:“什么心系天下,不过一点微末心意,大人不必太挂心。做些家常的,咱们也好说些家常话。”

说话间,菜已经摆上桌,商闻柳举箸时稍稍打量了柳细细,这姑娘十分沉稳,一言不发,抬腕夹了块大姜,精准投进了柳老板碗中。

“爹吃饭。”她嘱咐。

柳老板微窘,低声道:“错了。”

柳细细也是一愣,忽的停下筷子,束手束脚起来。

“我这孩子,视物有亏,是早年看账,看坏了眼睛。”柳老板解释道。

商闻柳这才明白,为何柳细细的视线总是茫然无焦。沉吟半晌,他才试探着道:“其实这次请二位过来,不止是为了商谈救济之事。”

少顷,柳老板端起茶,小抿一ko:“大人请说。”

“在府衙时,柳小姐称我为‘恩公’,可是此前在下从未见过柳小姐,”商闻柳歉疚一笑,“若柳小姐是来寻恩人的,我可不能冒名顶替了去。”

柳细细窘道:“初时听声音,我的确以为大人便是我那恩人。可事后看清了,我才知是错认……时隔太久,当时又是情急,我不仅未能看清他的样貌,连姓名都不曾询问,只记得大致身形,但若能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

柳老板闻言,稍稍偏头,轻咳一声。

商闻柳温和道:“柳小姐可还记得当日的情形,可否与我说个详细?”

父女二人相视一眼,柳细细便和盘托出。

原来柳细细在三年前曾经流落在外,被人牙拐骗到此处,后来被人解救,才免了沦落风尘的命运。

当时情况复杂,那人救了人就匆匆离去,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柳细细从此对那救命恩人念念不忘,可是每每差人来寻,都是无功而返。恰好今年柳老板有意扩大生意,柳细细便打定主意,随父亲来此寻人。

商闻柳是两年前才到任,确实不知还有这么一桩事,他道:“既是如此,官府应该留了底,想查这个不难。”

柳细细有些黯然:“说来不巧,这条线索我也想到,当时头一个就找来了熟人打听,可是……”

她忽然惊醒似的顿了顿,眼神闪躲了一下,没再继续。

想是不便说的因由了,商闻柳此番是请客吃饭,自然不便刨根问底,便温和道:“柳小姐安心,此事我会多加留意。”

柳细细内疚道:“上次的误会,唐突大人了。”

外面声音簌簌的,不知是谁在走动,商闻柳不经意似的向屋外瞥了一眼,展颜道:“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天白雪止,知府宅邸外一片阒静。

阿胡搓搓手,呵着热气端起扫帚,在门前唰唰地扫雪。

大门前渐渐扫开一条小径,阿胡收了工具,正往家里走,忽的听到身后有踩雪声,回头一看,是商闻柳回来了。

“老爷。”阿胡亲热地叫了声。昨夜老爷就出了门,不知去找了些什么,温护卫破天荒地没跟着,老爷出门大约一刻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阿胡想不通,看着商闻柳笑容满面地进了屋,温护卫才板着脸慢慢过来。

眼前还有残雪,阿胡急忙抄起扫帚三两下扫开,怯怯地观察着温旻的反应。……昨日老爷说温护卫掉缸里了,莫非是因为这个脸臭?

阿胡眼见温旻径直踏进去,小身板先抖三抖,随后担忧地想:温护卫这般凶,万一和老爷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

老爷可不是他的对手!阿胡霎时心急如焚,扫帚撇在一旁,提起棉袍就往里冲。

可是越进去,他越蹑手蹑脚,温旻隐隐约约的影子就在眼前了,阿胡反倒怯了,鬼鬼祟祟躲在廊柱后面望。前头就是老爷休憩的卧房,可是温旻竟然没进去,在门前站了会儿,像是要走,但顿了半晌,又折回去。

阿胡心想坏了,这一回跌缸里,把脑子跌昏了。

他心里咚咚直跳,生怕温旻真的发了狂xin,冲进去把商闻柳给揍一顿。老爷那小身板,扛得住几拳头哇?阿胡想象一会,心惊胆战,脑内已经是侠客话本里那些血ro横飞的的场景了,谁知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声音:“你在这干什么?”

阿胡连退两步,后脑勺撞上回廊的柱子,哇哇叫痛,泪眼朦胧地往上看。

“听、听说温护卫掉缸里了,我一时担心……”阿胡声音渐小,低头看被积雪沾湿的鞋面。

温旻绷不住脸了,露出嫌弃之色:“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他顿了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阿胡呆木头一个,什么锅啊盆的,还不是他爱戴的老爷同他讲的。

温旻向卧房看了一眼,心说还能是什么缸,醋缸呗!

阿胡两股战战不敢动弹,呲牙咧嘴的,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温旻知道这小子惯是没有心眼,什么都往外讲的,也不和他计较什么,伸手掸掉他头顶的雪,说:“没什么事,出去走动走动,檀珠也爱玩,你照应着她些。”

阿胡拘谨地答应着,脚下已经做好逃命的姿态了。

温旻偏偏要他听完这句话,扬着声:“钱不够,找老爷要去。”

那头窗户微微动了动,似是被人推了一把,终究没推开,咔一声又合上。

里面声音飘出来:“没钱了,去和张婶子说,明天全家吃烫白菜。”

这是对上了。阿胡宁愿这辈子都吃烫白菜,也不愿在这久待,他一瘪嘴,趁着温旻回头的功夫,脚底抹油开溜。

温旻遥遥对着窗,懒懒道:“白菜可不好吃,不如去寻柳老板。”

就是这时候,卧房的窗子忽然掀开,商闻柳瞪着眼:“你还要气到几时?”

在京城时,商闻柳就对龙井颇为钟爱,此刻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汤沸腾,他一身官服未脱,坐在那里,十足正经。

温旻靠在一旁,反倒像个讨债鬼。

不过实话实说,他的确是来讨债的。

“昨日不在,你们酒吃得如何?”他一开ko,又是违心之语,“柳小姐如何?”

知府大人丰颐白净,看着软弱好拿捏,实则是块硬骨头,说起话丝毫不han糊:“我还想问问你,昨日家里那个听墙角的小贼,你抓着没有?我一晚担惊受怕的。”

温旻厚着脸皮:“我先问的。”

这是耍赖。商闻柳眼也不眨,抬手斟茶:“我是知府。”

茶水咕噜咕噜地浇进杯里,热气迷迷地蒸上来。温旻吃了瘪,微仰起头,不快道:“你是知府,就能在小毛头面前编排我,嗯?”

“我如何编排你?”商闻柳双眸一弯,先行占了上风。温旻抢不过话,懒懒的哼了声。

商闻柳支着脸,单手拨起茶盖:“哎呀,昨天这酒,吃得勉强算个十全九美,略有遗憾,可惜可惜。”

温旻眉毛动了动,似乎领略到了点意思,却依旧神色如常:“知府大人说说,还差哪一美。”

“要说这一美嘛……”商闻柳状似打量,拖长了音。温旻撇眼瞧着他,那神情,仿佛有点骄纵,等着他把接下来呼之欲出的答案说出来。

商闻柳饮着茶,气定神闲:“那柳小姐钟意之人,并不是在下啊。”

屋内落针可闻,温旻的脸色垮下来,凉飕飕的风吹啊吹。

始作俑者仍在回味:“惟缺此一美,让在下心生——”

“商闻柳。”

“嗯?”

温旻冷冷道:“你今日要是不把我气死,这事就不算完。”

知府能屈能伸,笑盈盈说:“嗳,我错了。”

“我看你对得很,”温旻醋死了,一开ko就是酸溜溜的气话,“柳老板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布衣,哪里拗得过你这根大腿?”

这下闹过了头,商闻柳讨好地凑上去,挽住温旻的手臂,晃两下,没用,又轻轻环上他的腰,轻声细语说些好听的。

这般温存,温旻心下实在受用,奈何正冒着酸气,一张嘴和被缝上无甚区别,半个字都不讲,锯嘴葫芦似的杵在那。

“方才是我ko没遮拦,净想着逗你取乐,”商闻柳轻咳一声,面上微热,“昨日那席,你不在场,我真觉得心ko缺了一块似的。”

“离京之后,你我时时相伴,我都还嫌少,哪还有心思去看别的人。柳老板这件事,原是我不对,既知是误会,就该早些替他们寻人才是。只是我难免想着,若能拖久些,即是此事难办,这人情,他们便要多还些……”

温旻没吭声,那酸劲其实已经消了不少,只是这般情衷交融的时刻不常有,他便静静听着。

商闻柳叹气:“是我贪心不足,办了这样一件错事。”

这自贬的话听得温旻不大乐意:“那柳老板就没有算计你?柳细细再怎么健忘,也不至于寻不到心上人,那日柳老板听到那声‘恩公’,眼睛都亮了,恐怕早想着拉拢你做他女婿。”

这算是消气了,商闻柳暗暗叹声不容易。

作者感言

风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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