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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 风为马 3641 2024-05-24 00:00:00

商闻柳摇头:“没有,仅仅是猜测。”

“即便知道是何人指示,以这样的势力,很难找到势均力敌的力量去抗衡,”傅鸿清道,“恐怕还是要从秦翌身上下手。”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但是如今秦翌关押在刑部大牢,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见的。傅鸿清倒是有个馊主意,让大理寺以补录卷宗为由头,到刑部去一趟,可从来也没这个前例,外人看来太牵强。

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到这儿来一趟。

商闻柳想了片刻,附去傅鸿清耳边,低语一阵。

“那就这么办。”傅鸿清合上扇子,敲敲掌心。

隔天刑部一切照旧,只是商主事的位置空着。

好事的主事瞟一眼那空座位,道:“今日点卯就没见着,真不像他。”

左澹瞄了眼门外,低声道:“应卯那儿都给搪塞了?”

那主事:“弄了,费了好大劲呢。”

左澹满意道:“你甭抱怨,一会儿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过了会儿外面匆匆闯进来个人影,疾冲进来时掀得门帘直晃。左澹站起身,老道地给人扇风:“看看今儿个,商主事是出什么事啦?”

以往来迟的人不是没有,但商闻柳这真是头一遭,同屋的主事竖着耳朵,想听点新鲜。

“就是起迟了,半道还给开市的堵街上了,我没命地跑,才堪堪在这时候赶过来。”商闻柳前额落下几绺头发,官服稍微凌乱,还真像他说的那么回事。

他勉强喘两ko气,拂了拂官袍上的褶皱:“今日的文书是哪些?”

左澹就笑开了:“都以为你不来了,没给你那儿放,”他摆下一枚小木牌,“不过嘛,还是有别的事要劳你辛苦一趟。前阵子提牢时发现咱们刑部大牢有几处牢房的墙面颓圮,工部的人来修过,可是咱们还没人去验收。”

这时才有人明白过来,其余的主事纷纷抬眉往这看,左澹接着给出了下文:“你就跑一趟吧。”

商闻柳皱了下眉,像是有些不满地,轻轻把那枚木牌挂在腰上。

第142章 牢笼

大牢顶上滴着水,好几处生了青苔,两只大摇大摆的耗子有恃无恐地拖着残食,吱吱乱叫。

甬.道入ko处传来脚步声,那两只耗子扭着尾巴钻回洞里,眨眼的功夫,端着食盘的狱吏走进来。

“吃饭了。”闻声,牢内关押的犯人骤然抬头,凑到了牢门前。

狱吏把东西放下,这些菜还算精致,有荤有素,是上面特意关照过的。

秦翌急切地抹着脸,胡乱拨了几下头发,说:“有没有人来找?”

刑部大牢的陈设连简陋都够不上,秦翌平日的起居都有三十个人照料,到了牢里,连个伺候穿衣的下人都没有,他这身衣服脏得冒了浆,再加上乱窜的硕鼠爬虫,已经几日没有睡好了。

看着他灰败的脸,狱吏转转眼珠:“这我可不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秦翌怒从心头起,踢翻了碗,脚镣哗哗乱响,汤水撒了一地:“除了我爹,我谁也不见!你把我爹叫来!把我爹叫来!”

“事到如今呐,您省省力气吧,秦阁老哪能来?”狱吏闪身避开,腰间的钥匙哗啦一响,“我要是你,就把该说的话赶紧说了,该吃的饭赶紧吃了,后天又要升堂,不知道得多费劲呢!”

狱吏撇撇嘴,看了眼那翻倒的碗,抬腿出去:“一会儿我来收!”他搓搓膀子,“真晦气。”

秦翌颓然地靠在湿潮潮的墙上,先是肩膀抽了两下,随后低下头,衣襟不知怎么就湿了。

牢房暗无天日,犯人是数不出时辰的。秦翌等到牢门前摆的羹汤完全凉下来,牢房里的硕鼠再一次出来觅食,它们完全不惧人,呲着长牙,把那些吃的拖回鼠窝。

这时候,尽头处的门再一次打开了,白亮亮的光涌进来,只照亮了前面一小片地方。扑进来的风撩得烛火闪动,脚步声有些杂,在夹壁两侧回响,秦翌微微抬起眼睛。

这声音,秦翌在这几天里听了无数次,是那看管的狱吏又来了。

“秦少爷,还真给你说着了,有人来见你,”狱吏探出半张脸,瞧了眼地上摆的汤水,还是一ko没动,“饭食都凉了,小的来收拾,一会儿去给您做份新的。”

秦翌孤零零的影子倚在里头,半天才吭一声:“不是我爹,就不见。”

狱吏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下来,道:“哎,我说你,真不见?好赖算条出路呢。”

“......不见。”

狱吏作势要走,临到了还回了下头:“那我可走了?”

里面的脚镣晃了下,声音有几分傲气:“把人带进来。”

来的是谁,狱吏没说,秦翌坐端正了,模模糊糊听见狱吏讨好地喊了一声“大人”,接着摇晃的人影缓缓地站在牢门前。

秦翌先是瞟了一眼,但那烛火太暗,没看清,等到他突然意识到来人是谁的时候,自己已经抬脚奔至牢门边,锁链撞得直响:“兰——”

惊诧的声音倏地一低,秦翌双手扣住木柱,说:“是......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狱吏低着头开了锁,把碗筷收拢后,带了出去。

商闻柳等在外面,看着走道尽头的白光消失,才转身走进牢房,安抚一般地握着秦翌的手腕:“你不要急。”

“是我爹?不会。”秦翌哪里听得进,胡乱地猜测:“是不是秀棠请你来找我的?”

商闻柳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秦翌的样子,心里明白只有秦阁老和温旻这两个关系能让他安定下来。他确实需要一个立刻让秦翌信任的理由,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说:“是。”

秦翌哽咽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吞下去,开ko时说的却是:“你回去吧,你帮不了我!”他一下蹲在地上,“你回去,别让温旻插手此事了。”

秦翌自己不说,但商闻柳听得出来,他这样撇关系,是不想把温旻给拖累了。

他逼近几寸,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既然姓秦,那就天生注定了身上的担子重过旁人。秦阁老不来,是因为他不能来,但是我可以,han章,我是来帮你的。”

秦翌像是听懂了,窝囊地坐在那个铺了厚絮的cuang窝窝里,无措地绞着指头。

这算是妥协了,商闻柳矮下身,肃声道:“时间紧迫,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告诉我。”

“你问吧,凡是我知道的,一定说。”秦翌道。

商闻柳省去了那些客套,问道:“签下那份借据的前后几日,你都见了哪些人?”

秦翌愣了下,那份商队的借据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他现在细细回想,那份所谓的借据,恐怕就是穆兰妲的弟弟哄他签下的。

可这债户变成了无故死去的商队,其中定然有蹊跷。怎奈他自个儿也是糊里糊涂的,当初认下这份借据,也是怕因为自己一句话,把穆兰妲的亲弟给害了——

要是因此让穆兰妲恨上自己,他恐怕要后悔一辈子。然而秦翌此时已经开始后悔,不该那样冲动地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所以堂审的时候他不说话,是怕自己再说错了什么,招来别的祸事。

秦翌迟疑地报出了穆兰妲那间铺子的名字,“就是那天,我签了份借据。那个人应该是从赌场出来的,说什么还赌债,我一时心软,就借了他。”

商闻柳重复道:“你和他素不相识,一时心软?”

秦翌嚅嗫着:“不,他和穆兰妲认识,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穆兰妲无关,是我自己大意,才让人钻了空子。”

秦翌越是这么说,商闻柳反而越起怀疑。但看样子从秦翌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打通门路浪费不少时间,再久待便要引起左澹他们的怀疑,必须尽快赶回去。

心下打定主意,商闻柳站起来,道:“我大致有些眉目了,若有什么需要,你对今日那个人说,我会想办法帮你。时候不早了,我该——”

“等等!”秦翌拦住他,瞪着眼,“还有件事!那支商队,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又谈何杀他们!”

应该是被吓着了,商闻柳不自觉退了一步,说:“那些人并非你所杀?”

说到这里,秦翌满脸是泪:“每个人都这么问过我,我说了,他们全不信。”他向前两步,锁链拖行在地上,“兰台是不是也不信我?”

这该怎么回答呢,这不是秦翌的催问,倒像是别的什么的诘责,商闻柳心中一瞬间涌起许多情绪,他头一次生出逃避的念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xin命,这个案子......查清之后,”他迎着秦翌的目光,一时觉得无地自容,狼狈地找着说辞,“一切都好说,自然、自然会还你清白。”

走道尽头的门又开了,钥匙的响声回荡在石壁上。

狱吏远远地看着有个人影走过来了,连忙谄笑着迎上去。

“大人,您办完事儿啦!”他弯着腰,朝里边黑糊糊的牢房望。

商闻柳定了定神,说:“你办事麻利,赏你的。”

一锭银子在狱吏眼前晃了一下,光线不好,狱吏就看一眼,琢磨着分量不轻。“方才给过了,”他面露喜色,搓着手就要拿,“多谢大人!”

“哎,等会儿。”商闻柳忽然躲开狱吏捉银子的手,和和气气地问:“今日验收工部修缮的几所牢房,其实不该是我来,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么?”

狱吏一愣,如实道:“小的蠢笨,不知是谁。”

商闻柳笑了笑:“不知道就好,若是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他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银锭扔去狱吏怀里,“收下吧。”

看着那笑容,狱吏心里咯噔一下,双手把银锭捧住,沉甸甸的,就像捧住自己的那颗头。

——————

“那个人,千真万确是死了,这是官府贴的认尸画像。”伙计哈着腰,把官府的布告递上去,看了眼不知是喜是悲的东家。

“死了......”穆兰妲面色微白,像被抽去了力气,但她很快恢复如常,冷漠地吩咐伙计:“找个人过来,把这些钱送去西街那家馄饨摊。”

伙计迟疑道:“这......小东家见了——”

穆兰妲蓦地抬高声音:“他算什么东西!送去!”

伙计灰溜溜出去了。穆兰妲独自坐着,撩开了袖子,摩挲着手臂上的一小块刺青,这是她心向往之的乐土。

穆兰妲曾经拥有过一个汉人名字,那时候她还是家中是长女,弟弟已经上了学堂,她跟着父母做工,每月多赚的几个铜子全进了弟弟的肚子。她长到十四岁,依然不明白为何造化生她于天地,却注定要做别人的踏脚石。

那时候穆兰妲还未料到,这样的疑惑是她早已写定的前因,所以达奚丹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漂泊的旅途,像两只北归的雁,绝无人迹的荒野,成行雁侣驱。

作者感言

风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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