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36页

皇都 风为马 3667 2024-05-24 00:00:00

前一阵武释从朔边营传回消息,运往北境的粮草的确有亏,朔西这几年没什么大动静,一有动静便要了人命了,前面那让上下都乱作一团的“借头领功”风波才平息不到半年,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李庚离开朔西登基这几年,那里的官治竟然糟糕到了这种地步。温旻翻阅这一年北境发往京城的公文和各类书函,没有一句话提到了此事,但粮草失踪至少从去年秋天就开始了。瞒报谎报都是要治重罪的,他们这般有恃无恐,朝中必定有人扶持。

正思索着,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负责此案的武释。

温旻整理纸张,瞥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武释怀里夹着什么东西,八尺身长此刻显得有些鬼祟。他一进来,便把大门关了个严实,在温旻怀疑的眼神中放下了怀里的东西。

“之前黄将军取回的一批图样,军器局照样子做了几支,我给上面申报,弄了几支过来。”武释挤挤眼,把铳管往前一推:“过过手瘾也行。”

那火器往桌上一摆,锃亮外壳上的云纹和雷电夺人双目。

“怎么,”温旻扫了眼那火铳,“好东西啊,他们怎么舍得。”

“那都是我人缘好。”武释自夸着,凑上来:“有私事求你。”

面对他明晃晃的贿赂,指挥使叉手靠在椅圈上,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武释的脸红了红:“咱们以前称兄道弟,现在虽说是少了,但情分肯定是淡不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打光棍,总觉着该是个头了。”

他目光闪烁:“是这样,我过几日托人说了媒,等手上这些公务忙完了......”

温旻摆放公文的动作微微一顿。

以前在军营,一帮愣头青天天做着成家立业的梦,然而他们是最底层的士兵,是任人鱼ro的对象。军旅之中,挣不到几个人头的军功,便休想往上爬。轸庸十年后,战事几乎平息,蛮夷偶有犯边之事,但都是小打小闹,更不谈升迁的机会。可是平乱时他们被派遣在队伍的最前面,顶着朔西部的马鞭和刀光,既被当做开路的利剑,也成为了后方军官的盾墙。

随后的几年里,朔西部偶尔来打突击抢粮食,规模最大的一次冲突几乎称得上是战争,后来他们有的回来了,有的没回来,剩下的人给他们在北原荒芜的冻土层上立了碑,来年青草冒头的时候,大家带着酒ro去看望。

温旻想起那些生动的面容,忽然问武释:“你去朔边营的时候,到北原看了没有?”

武释想了想,说:“路过时在远处看了几眼,有人在那里放羊,好像大家伙儿都还在似的。”

记忆里的脸永远青稚,温旻像是被触动了,摩挲上铳身的花纹:“是该成家了。”

武释知道温旻向来重感情,凡是交过心的人,他不会忘。所以此刻温旻这个反应,武释倒有些过意不去,他确实存了点攀交情的意思,温旻这样,他觉着对不起往日的兄弟。

“其实......”武释思索着,“也不急,那家还没说好呢,八字那些杂七杂八的都还没问。”

“行了,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温旻收起那支手铳,“等这阵子过去,我给你批几天假,让你好好把事情料理了。”

武释脸上带了点喜色,搓搓手走出去。

“慢着,”温旻想了想,“只有一条。”

武释“哎”了一声,扶着门框,探回半边身体。

指挥使正襟危坐:“往后要是还去喝花酒,我打断你的腿。”

第153章 码头

船锚下了水,巨大的货船上抛下几股绳。湿浸浸的码头晾着晒不干的水,一有船只泊岸,蹲候在边上的民夫便一哄而上,拽着岸上指挥的船主问要不要帮手。

有些人他们是不敢问的,码头也分官民。

官船一靠岸,立刻就有官兵围上去,井然有序地指挥卸货。通行ko人声嘈杂,沿岸开着零星的茶楼酒肆,在此出入的人三教九流都有。络腮胡的汉子敞着上衫,坐在一张包浆浓厚的桌子前喝茶。

茶铺老板小心翼翼来添了五回热水了,看着这彪悍客人的脸色,颤声说:“客官,这茶......”

络腮胡子“啊”了一声,转过头:“这茶?”

“添五回了......”老板陪着笑,提壶的手抖了又抖。

络腮胡倒是好说话,当即拍了两枚钱。老板原以为要挨揍,谁知这么容易,乐颠颠收了钱走了。

“您喝好!”小老头面带cun风,才回了曲柜后站着,便听那客人招手道:“你们这儿茅房在哪?”

码头的茅房臭气熏天,武释哆嗦一下,利索地拴着裤腰带。

他真的给憋坏了,在这蹲了一下午,从里到外腌着糙茶的味道,一对招子快要瞪出眼眶,愣是找不出这来往的粮船装卸有什么不对劲。但朔边营的粮草确确实实是没了,总不能北上的途中长翅膀飞了吧?

所以码头指定有点儿猫腻,武释搓搓掌,换了边座位,从另一头小窗看运河。

这一侧视野拥挤,高高低低的屋檐挨在一块,几个码头工人蹲在石阶上面聊天放屁。正说到各自的妻儿时,忽然来了个男人,满脸的不耐烦,看着像这群人的雇主,那些码头工人立刻作鸟兽散,各自往码头卸货的地方去了。

武释听着那人讲话的ko音,觉得有些耳熟,似乎是朔西边境的ko音,当下便上了心。从小窗往外瞟着,一会儿便见那人背着手,拐过了转角,看不见人了。

这人不知干什么去,但武释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必须得跟上。他留下了茶钱,在老板殷勤的招呼声里出门,匆匆穿过小巷,装作一个偶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茫然地找着出去的路。

巷子通到尽头,是一溜晒不干的青石台阶,这里蹲着一些在岸边捶洗衣裳的妇人,她们对陌生男人似乎有天然的恐惧,在武释踩着石板上的水过来之前,就装作甩布料,把一片几乎干掉的石板再次浸湿。

武释避着水,心道方才那人应该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军人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当年朔边营的侦查队伍有百人,武释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追踪几乎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他绕过一堵墙,踩进一片泥泞中,看见一串脚印蜿蜒向前,在前面一些的岔路上,另一个人的脚印也踩了进来。

白天码头的人都出门做工,屋子大都空着,没什么人会来这里。武释贴着墙根走,把误闯此处的戏做足,到了脚印一同消失的地方,这里有一幢仓库。

这里太静了,除了远处拍水的浆声和号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武释摸着墙根,找了个隐蔽处藏身。

土墙内侧传来窸窸的声音,“......这批货要赶快运出去。”

一阵走动声,武释贴紧了墙面,屏息凝神。

“运不动......工部都水清吏司查得严,近期有些动静......稍安勿躁。”“那就是要我们饿死!”另一人抬高声音,陪同的那个立刻安抚:“小点声!”

“那你说怎么办?开cun的那一批货......”声音渐渐低沉,武释捕捉到“开cun”两个字,心内一沉。

“你去给上面说说,”那人不耐烦,“成事在此一举。”

待里面窃窃的人声低下去,仓库的门便被打开了。

武释收敛身形,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才小心翼翼拔出匕首,在墙根处划下一个记号,随后贴上仓库门边,听了半晌动静,确认无人了才闪身进去。

这是个陈旧的土仓,隐藏在巷子深处,即便是白天也少有人光顾。仓库外部讲究开阔,这里的地形显然不适合盖这样一间仓库。

武释穿行在林立的大木架中间,心道此处可能是用来做私人交易的场所。地方太偏,地段不好,用来做别的营生也不行,即便重新修葺翻新也是注定赔钱的买卖,所以经久之后逐渐废弃。

土仓的顶部盖着巨大的圆形穹穹窿,支撑的梁柱明显朽坏,大约也撑不了多久。武释沿着仓库围墙走了一圈,在墙脚处发现一些新鲜的拖拽痕迹。

痕迹很新,在不起眼的地方散落着几片谷壳,应该是装过粮食的麻袋。仓库坐落在潮湿的运河边,粮食不能再此处存放太久,在这里囤积过的粮食袋不会存放超过一天。

运粮的这些人很急,这代表着什么,武释不敢轻易定论,他继续沿着墙面延伸视线,在一团透光的小窗后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人影。

有人跟来了。

仓顶太高,无法藏匿,武释扣上刀鞘,观察着摆放凌乱的木架,悄悄寻找藏身之处。

昏暗的光线中,来人沉闷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只有一个人。武释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吞咽着唾沫,数着脚步声。

那人离他不过一尺之遥,笨重木架挡住了他的身形,武释稍稍侧身,卖了个破绽——那人果然上当,抬臂一劈,两刀相撞,雪亮刀锋的鸣啸铮然回荡在逼仄空间内,锋刃错开的一瞬,木屑骤然飞溅。

这是势均力敌的对搏,武释陡然愣住,锋芒掠过那人的面颊,他匆忙收刀:“怎么是你!”

那人喘着气,眼中也有错愕,执刀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半晌没点反应。

武释拽着人,把他往隐蔽的地方扯:“小唐?领了任务过来的?”

唐录的呆滞实在不合时宜,可是武释眼下顾不得这么多,即便他们现在做的是同一件事,可是没有上级指令,也只能装作素不相识。“这里存放过粮食,”武释简明扼要地说,“咱们都摸到这里来,这事不对劲,一会儿你先出去,千万不要让人看出咱们见过。”

“......小唐?”武释絮絮叨叨的,终于发觉唐录的神情不太对头。

土仓里太闷热了,武释看见唐录额上大片的汗珠坠下来。

唐录在一片寂静里垂着眼,说:“武哥,对不住了。”

“什......”武释茫然了一瞬,泼天的血色就笼罩住了眼帘。

第154章 烙铁

一刀未中要害,武释尚能还手。电光石火间他骤然暴起,在拔刀的一刹那矮身虚晃,躲过了唐录砍下来的第二刀。

他是有胜算的,唐录的刀不快,每劈一次都裹挟着巨力,因此体力消耗很快,武释只要躲得及时,刀刃必然伤不到他。武释和唐录相识这么久,也曾玩闹地交手过几次,他了解他的刀法。

刀兵相见时分外凶险,唐录举刀劈向武释前胸,火星飞溅之下,腥气翻涌,方才那突至的一刀豁开了血ro,武释的衣襟已经濡红,分不清哪里是伤ko。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武释双目圆睁,一刀挥落时,看见唐录躲避不及,撞到了一边的木架,他下意识伸手去捞人,眼前却一花。

那刀上喂了麻药。

仓促间的眩晕使他来不及扶刀支撑,武释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作者感言

风为马

风为马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