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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途 安憬笑 3699 2024-05-24 00:00:00

徐沛玉眼里微微惊讶:“谢风雪,这不像你的作风呀。昔日对青青,你尚要见死不救,如今怎么出手帮助这……你甚至都没与他们说过话的妇童?”徐沛玉觉得有趣,“谢大夫,何时这么心善了?陈闻初给你灌迷魂汤了?”

谢风雪垂下眼帘,不去同他对视,看见这双戏谑的眼神,他觉得不适,心里一股诡异的感情升起。

“……我的确是因为陈闻初。我本不想管的,但陈大善人决定插手此事,我总不能对他也坐视不管吧?”

“哦——旁人无所谓,但是陈闻初插手了,你就想着帮他解决掉,你还真是……”徐沛玉无奈一笑,“算了算了。现在还是谈谈,该怎么办吧。但我得先纠正你一点,邓家口镇,是属于江城的。”

“啊?”

“你们怎么走了这么多天了……还没走出江城。这儿你可以看作是主城,邓家口镇虽然远了些,但也还是属于江城的。江城属于沔州管辖地带。而你们顺着长江往上走,要过洞庭那边则是复州。你们兜兜转转,不仅沔州都还没走出去呢,竟然连江城还没走出去。”

“……我怎么知道江城有这么大嘛。但也没走很多天,只是慢慢走了大概一日就到邓家口镇吧,多停留了几日而已。”

徐沛玉笑了一下,觉得谢风雪真像个不知事世的,生性随意洒脱,甚至还有点事不关己就可以高高挂起的心态。能让他真的在意,想要去多多了解的事情实在是太少。

徐沛玉喝了口茶,此时明正把衣服带来了,交给谢风雪。

谢风雪看着徐沛玉,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呀,行,我跟你讲完,你就去洗澡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去邓家口镇。”

谢风雪抱臂看着徐沛玉,好像在说:你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好像已经解决完所有事情了一样。

“既然同为江城管辖,那找知府就好了。”

“你跟他……很熟?”

“不熟不熟。”徐沛玉摇摇头,“但是祖父同其相熟,我与通判有所交情,想来通判是愿意卖我个面子,派人同我一起前往的。此为江城中心,知府府邸也设于此。明日我就去找通判讨这个人情。”

谢风雪听了,落下心来,宽心一笑。笑过之后便是长久地怅然。若是普通人,自然是苦求无门,但在达官权贵眼里,不过是个卖人情的事。徐沛玉是为人正直,不滥用权力,也不需要被人予以便利。可是天底下像徐沛玉这样的人,又有几人?像张敬那样作恶,却又得官家庇护的,又有几人?

徐沛玉见他怅然,不由道:“你在想什么?在想没办法解决掉那个张敬么?说实话……听你所说的,其实没有证据证明是他逼死他的妻子的。只能证明他的确是听信那个骗子,害了自己的儿子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则就没有很严重了。毕竟父母犹如恩人,打杀好像也是应该的,自古以来,关于忠孝,多是要学哪吒剔骨削肉才好……”

可是一个人生下来,降临于此世,便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他的前路选择,他的命运去往,他的性命取舍,都应该由他自己决定才是。

“可是,律法中,也是这样纵容的吗?”

“那当然不是——可是执行法律条文的,是人呀。有些人的观念,还没变呢,还是觉得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自己得附庸物,可以随意打杀的。官家老爷再来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便草草打发,当作不曾发生了。”

徐沛玉耸耸肩,他有些无奈,继续道:“这个时候,正如你想的那样,找个比他权力更高的,走下捷径,处置了他,这才是最省事的。奈何很多人没办法做到这点,根本办不到——所以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们江湖人的,有着自己的规矩和道义,当然——我不是说打打杀杀那一套生死战啊。”

说着,徐沛玉笑了一下。

“但是没办法,我在朝堂之下,在世俗风波里,最多就是让不得不低头的人,帮他们抬起头来。”

谢风雪似乎也理解了,为何徐沛玉不在意名声,也不端着名门身份。在初次见面时,不仅帮他买书,还救下青青。并非是他本质良善、乐于助人那么简单。

这也许也是徐沛玉一种对于当局,无声但是有形的反抗。

第34章 三十四·担心

谢风雪不是一个擅长马术的人,一路颠簸。好在马还算温顺听话,路上并没有折腾太多。

他一路受累,按理来说应当是倒头就睡。但是谢风雪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好,他很少有这样感受了,浑浑噩噩的,惊醒了三四次,记不清了。

谢风雪自认为有记忆来,就算是醒来的那日,也不曾这样浑浑噩噩不好受过,辗转难眠再到半夜惊醒,整个人像是受惊的鹿,一惊一乍的。总觉得自己身体睡着了,但是壳里的魂却还是醒着的。

往常并非会这样的,他是个实打实可以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乐意去招惹是非。他一贯秉承这样的理念,因此活得也算自在清闲。如今却被人打破了这样的状态。为了一面之缘的人,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为了承诺信义,会骑马赶百里路来此。

甚至有点怪异,他担心陈闻初,特别特别担心他。甚至可以说他一切不安的根源,都是陈闻初这个变数。这个心里揣着道义的,喜欢出头帮忙的一根筋。谢风雪实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徐沛玉去了知府那儿,找了通判回来,领着个青面衙役过来。谢风雪早早站在城外等着了。

等他们赶至邓家口镇时,让谢风雪担心的变故,真的发生了。

陈闻初带着张敬跑了。

“谢春风?!你把张敬挟持去哪里了!”

他们四个站在知县门口,得知这个消息,在风中凌乱。

如果不是徐沛玉反应快,谢风雪差点就要被抓了。

局势逆转,他们从主动的一方,变为了被动的一方。

徐沛玉拉着谢风雪,身后是明正,旁边是那位青面衙役。

徐沛玉:“不是,你把人绑了啊?”

谢风雪:“怎么可能是我。”

“那陈闻初干嘛要把那个谁带走啊?他到底懂不懂法啊?”

谢风雪:“……原谅他吧,他没读过书。”

徐沛玉狠狠瞪了他一眼:“妙法宗不教人念书?我不信的啊——”

明正背着包在后头气喘吁吁:“公子……我们……呃,要去哪里啊?”

青面衙役面色如常,气息平稳:“我为什么也要跟着你们跑?”

一句话直接让徐沛玉沉默了。

官高一级压死人的社会,这位来自知府的衙役,为何要逃呢?

谢风雪默了默,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但不是没有可能:“还是先找到陈闻初吧,我怕他把张敬给杀了。”

其余三位:……?

徐沛玉忍不住叫道:“不是——你们江湖人能不能讲点道理啊!别总是打打杀杀的!”

谢风雪先去客栈找了陈闻初,事实上是没有陈闻初的身影。

青面衙役唐珏决定先用自己的身份优势,去查张敬的身世。

谢风雪等人现在在邓家口镇里大海捞针一样寻找陈闻初,谢风雪实在想不出他还会去哪了。明明当初说不要逃的是他,如今逃走了的,也是他。

所以一个瞎子,到底能跑到哪里去?真的不要命了么?

谢风雪找了一圈,回到客栈时,徐沛玉坐在房间里正在喝茶,一副悠然自然的样子。

“怎么,你找着了?人呢?陈闻初呢?”

徐沛玉给他倒了一杯,招呼他坐下:“哎呀,别急嘛。陈闻初是还没找着,但是有个叫‘欧阳钧’的送上门了,说陈闻初让他来找我们,可以带我们找他。”

谢风雪没好气道:“陈闻初自己怎么不来?欧阳钧呢?在哪呢?”

“你怎么气这么大呀?知道陈闻初跑了之后就心情不好呀?怕他做错事?不太像吧——”徐沛玉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分析着,“你是不是气他不告而别,气他带走张敬惹了官家,气他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值当。”徐沛玉笑了一下,“你是个心思细腻的,一锱一铢你都算得明明白白。但他是个意气用事的。可就这么一个人,让你担心得跟猴一样上蹿下跳的。谢风雪,这可不像你。”

谢风雪敛了神色,端腔哼了一声:“昨天到今日,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不像我了。怎么,我要改邪归正,让你很吃惊呀?”

“不是。”徐沛玉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你做这些不都是因为在意陈闻初么?这才让我很是吃惊。”

徐沛玉言语里的调侃之意几乎要溢出了。

谢风雪觉得自己再同他聊这个话题,怕是要往一些奇怪的方向去了。

“欧阳钧呢?”

“明正和他去了。等会就把陈闻初带到。”徐沛玉微微一笑,“还有一事。唐珏发现,张敬母亲姓邓,为邓家口镇人。而他的母亲邓家秀有一亲姊妹,叫邓翠瑶,你猜猜,这位邓翠瑶老夫人,是谁的母亲?”

“……什么伦理戏码?难不成是张敬的亲生母亲?”

“非也非也。”徐沛玉摇摇头,“邓家口镇知县并非江城人氏,而是荆州人氏,姓刘。这位邓翠瑶的夫婿叫刘志,就是这位刘知县的父亲。”

错综复杂的关系,差点把谢风雪给绕晕了。

谢风雪理了理,晃晃脑袋:“……所以,知县的母亲和张敬的母亲,是亲姊妹,知县和张敬是表兄弟关系?!”似曾相识的说法,一个荒唐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你别跟我说,张氏妇……其实是、其实是……知县的姐姐或妹妹?!”

徐沛玉一副“你怎么变得如此聪明”的表情看着他:“对啊。是他妹妹。”

“唐珏是怎么查到这个身世背景的呢?刘知县的应该在荆州才对吧?”

“那谁叫他在江城任职呢?知府那可是能查到的。”

谢风雪沉默片刻,闷声道:“……亲妹妹死了,他也无动于衷么。”谢风雪冷笑一声,此时此刻他是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不信佛法,却认为邪术是对的,因为他们在纵容张敬夫妇地所作所为。那么为何纵容?为何又不在意生死呢?因为张敬是知县的亲戚,两位衙役秉公办事,对其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所以纵容。他们与张敬等人并无感情联系,所以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但是他们需要一个名头来纵容张敬,之前是说父母良心,救子心切。如今被揭穿那是“邪术”,却又用“天子礼佛”的名头来堵众人的嘴。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张敬的生死。

于是在陈闻初挟持张敬逃走后,他们才那么着急,走到知县府门口就要捉拿他的同伙“谢春风”。

想明白这些的谢风雪,此时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陈闻初。只有把陈闻初找到,他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作者感言

安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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