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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所言极是 一榻清闲 3455 2024-05-26 00:00:00

他想起那年,他在杨尚书府里被他的手下追杀,他清楚被逮住就会立刻死,天亮以后,杨尚书就会以天黑无法辨清面容将皇上误杀的借口宣告天下。

起初,他这个皇帝当得真很没尊严。

那夜他后背被人砍了好几刀,向外逃跑的步伐也逐渐缓慢,甚至眼前的景象也无法瞧清。

直到东边一片火光烧起,身后传来“着火啦快来救火”的呼救。

他心想这场大火可真来得及时,分散走好多追杀他的护卫,但无奈他实在撑不下去,已经在考虑死前该如何处置账本的事。

“国舅?”

李景成从吴能口中得知梁晔今夜的去向,特地赶来杨尚书这里营救他,顺便将真正的账本塞进了这小子的怀里。

他在府里库房里翻出来的,翻出来后他就一把火烧了这些地方。

“快走。”他单单给梁晔留下这句话,给梁晔留下了个无比高大威猛的背影。

“哇塞!”小胖子激动得就差抱住他的大腿。

“要走一起走哇国舅!”

“这些人一时甩不开,你赶紧带着账本去找张阁老,越快越好。”

他说这话时,还用胳膊肘将梁晔往后拱了拱。

事后梁晔说了很多很多感谢他的话,也还无法将心中的感激之情全部表达出来。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认定这个男人就是他命里的贵人,他须牢牢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

马车一路颠簸,在李景成的催促下奋力急驰,他的手搭在怀中人的额头上,皱紧了眉头。

在他与许桃吵得正欢时,他就瞧见许桃后边的小胖子冲他探出那颗脑袋,当时他心中就觉得不妙。

他说不出那一抹眼神究竟意味的什么,但狠狠中伤了他的心。

“要走一起走哇……国舅。”怀里的小胖子烧得不轻,开始断断续续说起胡话来,大多时候李景成完全听不懂他的叽叽咕咕,但唯独这句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想起当年梁晔独自一人去杨尚书府里偷账本,若不是他及时赶去搭救,恐怕这小子早就被杨尚书给千刀万剐。

那时的李景成手上没什么权力,没法子帮梁晔,但他不能让梁晔死,于是,他跟着去了。

他逞强让梁晔先走给他争取了逃跑的时间,代价就是,他被杨尚书那个狗东西给抓了起来,足足用了三天私刑。

想着干脆就死在牢里,一个字也没往外说。

那三日他未曾见过一丝阳光,以至于梁晔从外面将门推开时,他根本没瞧清那是小胖子,他闭眼,就听见这人叽叽喳喳一直在问他“没事吧没事吧”,好像后面还哭鼻子了。

陈年往事他一般不去刻意回忆,也是因为小胖子在他怀里这么念叨着才想起来。

他想起那时他即将咽气,将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当成是通往阴曹地府的路,心想终于一切都结束,结果小胖子却哭哭啼啼跑过来将自己紧紧抱住。

后来李景成仔细复盘了下全过程,觉着若不是当时小胖子过来抱他,兴许他左胸口的伤会好得更快一点。

就是他紧紧勒住自己,勒得他受伤的胸口剧痛无比,没几下就晕死了过去。

那时李景成是气的,他觉着这胖子很不识好歹。

梁晔的叽叽咕咕还在继续,李景成隔一会就将手覆在他的额头,发现他烧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在怀里不安分起来。

他极其难受的扭动身子,但李景成将他抱得很稳当,导致他连转身都做不到,于是梁晔喘了几口气,开始哼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走开!”他用还能活动的右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李景成。

“我难受,哼……放开我嘛。”他也不说哪里难受,就在李景成怀里扭来扭去。

没一会,梁晔话里有了哭音,他说:“再不放开我,我就叫我国舅来揍你。”

那八年的后期,李景成对梁晔极其纵容,纵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也因此梁晔愈发离不开他,也愈发性情古怪骄纵,丁点大的小事就要找国舅,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也是找国舅。

“我真的难受,你放开我好不好,呜呜呜。”他哭了好阵子,极其不高兴地挺了挺腰,最终在李景成的怀里,投降。

他的眉毛拧作一团,憋下嘴巴,极其委屈,呜咽着将脑袋顶着李景成的左胸口,然后小小叹息一声,继续睡去。

坐在另一侧的许桃红着眼眶全程注视着李景成怀里的梁晔,很困难地咽下去一口气。

她瞧见抱着梁晔的那个男人,就跟座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头往下,自始自终都在望着怀里人。

马车因急驰而颠簸得极其厉害,外面的风净往里面乱窜,他那只兜住梁晔的手臂大半露出,已是冻得通红。

许桃扭过去,抹去泪珠,颤着声儿对他道:“你不该来的。”

李景成没应她。

许桃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在流:“你来作什么呢,他是个废帝,李大人如此七窍玲珑,若是被皇上知晓了你来……”

她极其幽怨地看了李景成一眼:“遭殃的又只是他。”

“你又为什么跟来。”国舅的语气平稳,可比面前这位情绪激动的许桃镇定多。

他倒是也想问她,他带梁晔去看病,怎么她也恬不知耻地跟来。

许桃一时被他呛得无话可说,在那儿生闷气。

“不在家好好带你的孩子?”李景成这张嘴,有时针对起人来,是真毫不留情。

许桃面色更加不悦,悻悻道:“是他告诉你的?”

她还以为那孩子多少能让李景成死心。

“早就知道了,出了事你先跑去他跟前,哪有为娘的不先去护自己孩子呢。”

李景成指的是昨傍晚的事,许桃在说出孩子是她的以后,并未先去抱那孩子。

那时李景成心里其实还是挺舒服的。

许桃无话可回,气得只能转过去身去。

许久,马车内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车轱辘碾在雪里的吱嘎作响。

直到,李景成再度开口。

“他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许桃先是一愣,随后冷笑,看他那模样似在说,你也配说这话?

但国舅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大言不惭。

许桃觉得此人实在恶心,不想再同他说半句话。

此时恰逢怀里传来窸窣,梁晔开始扭了扭身子,将整颗脑袋埋进李景成的胸口。

他微微抬起一点眼皮子,因为听见了一阵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那夜去抢杨尚书的账本时,他身后中了好几刀,是突然出现的国舅抱住即将倒地的他,将真正记录杨尚书罪行的账本塞给他,然后叫他快走。

他记得很清楚,三日后他火急火燎地去找国舅,终于在一间牢房里见到浑身是血的国舅。

梁晔不顾他身上的伤,就冲过去抱住了他,抱的时候国舅就昏过去无论喊什么都不应,吓得梁晔以为他死了,急得哇哇乱叫。

直到怀里的男人极其厌恶地小声说了句:“闭嘴,吵死了。”

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甜蜜就好似他爱吃的红豆年糕汤,热乎乎的,甜滋滋的,那样叫他幸福开心。

清晰的回忆就到此为止,梁晔逐渐在李景成的怀里恢复意识,他在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中睁开眼,逐渐辨别出他躺在一个人的怀里。

他半张脸靠在这个人的左胸口处,才会一直听见心跳声。

结合着方才那个虚幻不清的梦境,梁晔想起就因为杨尚书的事情,国舅的左胸口留了块疤。

他愣了好一会,抬头,正好对上李景成的视线。

梁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他怀里的,他很窘迫,也很迷糊,所以他问:“我这是怎么了?国舅,老爷。”

第十七章 他不骗人

他的桃子嘱咐过他很多遍,下回再见到他,要叫“国舅老爷”。

他依稀记得自己方才做了个梦,梦里发生甚么不再记起,实则这些年来他做过无数回大大小小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梦,而然却总在睁眼那刻起,通通忘个干净。

有时候他想过等自己一醒来就赶紧将这些梦记下来,兴许能找回过去失去的一些记忆。

而然每回等他睁眼,什么也记不起,就依稀回味到梦里他大喜大悲,有过开心的时候,但最终总以难过与悲伤结尾。

周而复始,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他总是每夜,每夜都在做类似的梦,在梦里品尝类似的滋味。

于是梁晔这回睁眼,瞧见得是国舅那张俊俏的脸。

他觉得国舅这张脸冷起来实则相当有距离感,给人一种十分不好惹的气势,但越是如此,梁晔便好奇地想要去探探究竟,他好奇,这张脸蛋下面究竟藏着什么。

他躺在国舅怀里,耳边照旧传来国舅平稳且有力的心跳声,他听着这声音,感觉自己还在活着。

“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李景成眉头轻皱,就这一直看着怀里的梁晔。

许桃闻声赶来,刚欲开口,被李景成一手拦住。

他接着道:“离医馆还有段距离,你先睡,等到了我再叫你。”

“嗯。”梁晔软软应了声,闭上眼睛。

他当时想,国舅这话说得实在叫他心里踏实,他方做了稀里糊涂的梦,心里慌的很,醒来便能叫到这样的人,实在是美事一桩。

他将脑袋微微侧过去,往国舅怀里蹭了蹭。

他想国舅长得如此帅气,说话又是如此稳重,定不会欺骗他的。

国舅长得就一副不会骗人的好模样。

许桃见梁晔脸颊发红,嘴唇已经烧得开始起皮,本想去询问他情况,结果梁晔很快又睡了过去,心中焦灼,极其埋怨地瞪着李景成。

李景成不以为然,只依旧抱着他。

马车约莫继续行驶半个时辰,终于来到李景成指定的那家医馆。

医馆由当年从宫里出来的老御医所开,与李景成父亲极为相识,李景成此番也是迫不得已,打算先带梁晔给老御医瞧瞧,再接着想法子。

医馆庭院内小桥流水虽朴素但精致,门口一小童子正拿着蒲扇煎药,见李景成一行人前来,跑进门喊着“师父”。

作者感言

一榻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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