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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所言极是 一榻清闲 3397 2024-05-26 00:00:00

若不是李景成反应快一个侧身躲过去,怕是早就被他刺中了脖子。

匕首在他的右胳膊上划拉开好大一口子,也是将李景成的衣裳划破以后,梁暄才看到原来他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白纱。

不过他刺得很用力,白纱一并被他划破,鲜血洇了出来。

梁暄忽感到一阵快感。

他将李景成死死摁在地上,踌躇满志地抬头对着李刻荣道:“外公,此人实在碍眼,朕今日必须将他亲手解决。”

新皇帝做事向来只凭一时的感觉,从不考虑后果,不然也不会即位两年杀掉那么多的人。

他在军营里向来学到的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唯有斩首示众才能起到震慑所有人的效果。自打李景成回来以后,他就不止一回在脑海里幻想过,将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门口的场面。

他甚至将此事告知母后李锦令,引起母亲一阵恐慌,更是让他心里觉得美滋滋。

他学不来父皇的受人敬仰,更不会像自己的弟弟那般唯唯诺诺,他知道如今玉玺是假的,虎符也不在手中,这种绝境里想要翻身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人。

没错,他要亲手杀掉自己的舅舅。

要快,要狠,要准。

“你母亲,你有没有想过。”

被压倒在地的李景成在匕首落下之际轻飘飘地将这句话说出,一下子就让梁暄握住匕首的那只手,停住。

他抬头,明晃晃的阳光照得眼睛一下睁不开,但很快他就瞧清楚了,远方,是此番跟随李景成收复西域的大功臣王守阳。

这两年来的仗可以说几乎都是此人冲在前头带着打下的,回朝那日梁暄大手一挥给的赏赐他一概没要,出了皇宫,全部散给了城角的几处贫民窟。

梁暄虽心有不满但因此人功绩实在了得,选择视而不见。

可如今此人手握一把剑,将其架在另一人的脖子上,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却再也无法让他,视而不见。

梁暄低头,认真看了李景成一眼。

他看李景成那副略失血色的面孔尽是胜券在握的从容,见他非但不害怕不慌张反倒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有刹那间的恍惚,他又抬头看向远处不断走来的王守阳。

和他用一把长剑押送来的女人李锦令。

他想,比六亲不认,他梁暄还是差了李景成那么点。

“忘了两年前,我将你送上那个位子时对你说过的话了?”不费丝毫力气,李景成推开他,从地上有些缓慢地起身。

他用手捂住流血的左臂,绕过梁暄,来到那张龙椅前。

只是他从不留恋这种东西。

世人都道他权倾朝野,是能够牵扯住两代皇帝的人物。好似这般形容他,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将他与这张龙椅联系在一起。

他不想去辩解什么,这些年里也只有小胖子真真正正对他说过,“朕晓得国舅眼里并无权力与财富,朕晓得国舅不在乎这些,国舅绝非那些大臣口中所言,贪图利益之人。”

王守阳将太后娘娘挟持进正殿的门口,李景成从左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悄然放在了地上。

“你也知道骗人总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大家,如今各取所需,就这样,各自遭着各自的报应吧。”

“李景成,她是你的亲生姐姐!!!站在那的是你亲生父亲!!!”

梁暄吼完又急忙忙去呼唤外公李刻荣,却被李景成伸出的左臂拦住。

紧接着,一条红绳系着的虎符像是变戏法般从他手中出现。

“别去了,他不会在你我之间选择你的。”

那道系着半边虎符的红绳被他轻快地绕了几圈,随后接过王守阳手里的剑,这回,由他亲自将剑架在亲姐姐李锦令的脖子上。

“这是用寒疥虫尸体制成的毒药,是你当年喂他吃下的,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寻到药性相当的。来,现在当着我的面,把它一滴不剩喝掉。”

父亲李刻荣铁了心将他困在家中不让他出来,他与死士打斗得浑身是伤,到最后一个人半跪在地上,雨水将浑身打湿,自己也分不清究竟还有没有了意识。

和过去无数回一样,每当他受伤,每当他半死不活的时候,姐姐总会出现在他身边,将手上的那柄伞默默移向他。

一如此时此刻他正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剑刺进姐姐脖子上的那块肌肤里。

姐姐对他说,成儿你始终是我们李家的人,我们与父亲,还有暄儿,才是应该站在一边的。

然后李景成反问她,那位姓梁的有什么资格与李家相提并论,又有什么资格与他李景成一块提及。

父亲李刻荣向来只以他自己,李景成李锦令三人并论,这才是他生气儿子两年前丢下他俩只身去往西域的缘由。

当弟弟谈及于此,姐姐终于忍不住,失态,放声大哭,她将雨伞塞进弟弟手里,整个人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她说求求弟弟帮一帮她的儿子,纵是她晓得李景成没把他当作亲人,但那是她怀胎十个月生下的孩子,是她亲手拉扯长大的儿子,是如今做了皇帝却患上心魔的儿子。

她说父亲这两年来对她的儿子失望透顶,当初要不是李景成回来,他老人家早就对她儿子动手了。

李家不要无能的废物,李刻荣口口声声对着梁暄一句又一句的你才是天下唯一的皇帝,实则早就动了杀他的心。

他将李景成困在此处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再同两年前那般搅乱他的计划。

无论是梁晔,还是梁暄。

一旦沦为废物。

就会被他杀掉。

“你若不信,现在就去问他,问他李刻荣,他儿子李景成与如今的皇帝梁暄,他只会选择谁。”

【作者有话说:我想快点把这段剧情走完,快进到他跟小胖子的感情戏,但还是有不少东西没写完(。í+_+ì。)】

第四十七章 君君臣臣

“外公。他……”梁暄噎了好阵子,将无助的目光投向李刻荣。

他不死心,跑到李刻荣跟前,抓住了老人的衣袖:“外公,您快瞧瞧他,他这是在造反啊。”

好似个冷不丁被抢走食物的孩童,一时间还处在发懵的状态,正在四下找寻能够给予帮助的人。

于是梁暄又将身子转向王守阳,怒斥道:“王将军这是昏头了?朕对王将军不薄,咱们不还曾在军营里见过面?”

他不死心,又转回身子,朝着外公求助。

“外公,您不能这样做,您知道么……您说过的,朕才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帝。”

他的话里带着颤音,带着畏惧,带着因受制于人的不甘心,这些李景成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景成更清楚的,是眼下已成定局,他以姐姐李锦令为要挟,戳在了梁暄的心窝子上。

“您不是一向都站在朕这边的么。”梁暄躬起身子,抬起那只破烂袖子里的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李景成握剑的手一顿。

身侧的王守阳感受的到,国舅的情绪起伏很大。

梁暄又说:“外公,朕是您唯一的亲外孙,您不是向来最疼爱朕的么……”

连李景成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手此刻抖动得厉害。

紧接着梁暄无比痛苦地又来了句:“是朕比不上您的亲儿子,对么。”

最后两个字还带着双眸里冒出来的泪花,倒是将梁暄此刻衬得无比凄楚可怜。

只是李景成听完他这话,忽然丢下了手里的剑。

他无比恶毒,无比憎厌地,狠狠地剜了梁暄一眼。

在梁暄还想再哭一句的时候,厌烦地丢下剑,拾起那装着毒药的瓶子,伸手扼住外甥的脖子。

终于走出蹒跚着走出宫门,没走多久,梁晔双膝发软,就这么朝地上一跪。

白日当空,周遭的百姓来来往往,就他一人这么跪着,身子摇摇晃晃,将脑袋仰起。

他记得这道宫门是当年他与李景成私下谋划故意支开侍卫的一处隐蔽地方,如今他走得如此轻易,可见九哥当了皇帝,也疏忽了这处。

梁晔不敢细想这皇帝给别人当了去的两年里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细想。

很多很多东西,他都不敢细想。

方才忙着往外吐酸水,而今连吐的东西都无,大把大把的孤独与恐慌袭上心头。

梁晔畏惧这孤独与恐慌。

而过去往往每当这份孤独与恐慌向他靠近时,他总是下意识去找那个男人帮忙。

他双手撑在地,想爬起来。

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要做。

但双腿发软无力,尽管梁晔挣扎着撑了会,最终还是又继续跪在了那。

小胖子很泄气。

又累又难过,又伤心又饿,这么多难以承受的感觉交织在一块,几乎将他给摧垮。

路过的行人察觉到不对劲,纷纷将他围住,但谁也不敢上前。

“喂,我刚瞧见他从皇宫里出来的,可别碰他,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到咱们。”

聚集的百姓愈来愈多,但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要不报官吧,我看他伤得挺严重。”

“那,要不咱们将他给拖到附近官府?”

“可千万别,万一最后他没事咱们受牵连了咋办,我方才可是亲眼瞧见他从皇宫那方向走出来的。”

……

梁晔在这些叽叽喳喳的人里头勉强恢复意识,伸手随意抓住一人的裤脚,也懒得抬起沉重的脑袋,道:“帮我去喊,去喊张阁老过来。”

“张阁老是什么大人物是你想叫就能叫的?”

手被那人的腿一蹬,轻轻地滑落。

梁晔痛苦地捂住肚子,艰难地抬头,却只有刺眼眩目的眼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是不是疯子啊。”

“算了别管他了,多管闲事没什么好下场。”

“散了吧散了吧。”

……

“不要……”他伸手,扑了空,想尝试站起来,总是失败。

直到人群开始逐渐散去。

梁晔难受得小声哼了几句。

他始终在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在过去八年里的每个日夜里。

作者感言

一榻清闲

一榻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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