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52页

国舅所言极是 一榻清闲 3448 2024-05-26 00:00:00

“清明节那日,我叫你对他说的话,你可都还照说了。”

刘鹤年忽然一阵悔意涌上心头。

清明那日他本同李景成一起给曹岳扫墓,没成想却先遇到了小胖子在那毕恭毕敬地上香,李景成,就是如今坐在跟前的这个疯子,说自己就不去了,叫他刘鹤年自己去。

他不光叫刘鹤年自己去见小胖子,还叫刘鹤年对小胖子说起曹岳的事。

“你就说当初我与曹岳多恩爱,我这些年对他的好,全部都是照着曹岳学的,你就这样告诉他。”

李国舅虽然短短一句嘱咐,但刘鹤年可是凭借着机智过人的口才愣是将一句话扩展成了一大段肺腑之言,就着冷酒与那日的春风,全部倾吐出。

其实刘鹤年不懂,他不懂李景成为何要让自己这样做,故而他去的时候,特地多问了一嘴:“怎的,你是嫌他如今恨你还恨得少么。”

去时,他不懂李景成这么做的原因,照他说的做完以后,刘鹤年才恍然大悟。

正如李国舅当时回他的话那般:“我是怕他不恨我,怕他太把那八年当回事,像掰橘子皮一样非要掰扯那点子情意过节,不肯松手。”

与李景成相识近二十年,这个男人给刘鹤年的印象向来是不惧神佛无所谓妖魔,那是刘鹤年这些年,头一回从他嘴里听到过“怕”这个字。

这两年过去,刘鹤年没等到他的悔意,他的遗憾,他的憎恨,还是绝口不提死不承认。

他先等来了这一个“怕”字。

第五十七章 口是心非

“哪回你李景成叫我办事不都给你办成了的,倒是你自个儿没少干坑人的事。”刘鹤年再看去李景成的眼神,多了几分埋怨。

“既然如此,那多谢了。”他缓缓转动手中杯盏,独自凝神盯着杯里那点残酒,将话轻轻吐出。

刘鹤年扭过头,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

活到现在亲耳听见李景成向自己道谢的机会很稀有,但如今他并不想听到这句话。

“但是他不恨你,对吧。”刘鹤年吸了口鼻子,接着呢喃,“他不恨我们任何一个人。”

隔壁桌的声音逐渐变大,席间似是有人醉得不轻,吵吵嚷嚷。

“今日玉玺,你可还拿到手了。”刘鹤年问他。

“没有。”

“你想着怎么做,你想让他拿着玉玺,联合张阁老和五王爷,一起揭我们的老底吗?”

在李景成即将开口之际,刘鹤年怒火中烧,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想同以前一样,你做这个中间人,然后看着我们倒大霉是吗。李景成我寻思你可真是个人物,你当初若是真对他有点子情意,又何苦谋权又篡位的,你真的很虚伪你晓得不。我以前觉得你只对他一个人虚伪,至少我是这么觉着的,但如今,我觉得你对所有人都很虚伪,包括你自己。”

刘鹤年眼睁睁瞧着坐那儿的李景成慢慢抬起头,脸上已然带了几分愠色。

但他没在怕的,这场十年的拉锯,他自认为是受益者,是蹲在后面捡漏的角色,可他自打见了李刻荣以后,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无法忍受父子俩永远在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讲话,永远用一种处变不惊的姿态嘲讽他人,兜兜转转发现麻烦从来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他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长长吸进一口气,准备将憋一肚子的话今儿全倒出来。

“你们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可晓得当年那个废帝在位时,我们过得有多辛苦?主张什么清廉勤俭的,当多大的官屁点油水都捞不着。”

“倒是那胖子吃得满嘴流油的,他是皇帝老子,当然日子过得快活,哪里管我们的死活!”

“你们那是没经历过他在位的那几年,不晓得他的懦弱无能!”

“他不行,他绝对不行,都跟你们说了,那胖子他根本当不了皇帝。”

一道草帘之外,另一桌食客们的吵嚷声愈发大起来,终于在这个档口,话钻进了刘鹤年的耳朵里。

在他欲将一连串的肺腑之言吐出之时。

坐那的李景成起身,抬手,掀开帘子。

拎起桌上的酒壶,对着说话的那个人兜头倒了下去。

被倒了酒的客人自然恼怒,也未曾仔细将面前这张脸辨认清晰,一拳就对着挥了过去。

紧接着二人扭打在一起。

回家路上的马车摇摇晃晃,几度小胖子被颠得身子倾斜,均由一旁的张阁老支撑着,好几回梁晔对张阁老施以歉意的眼神,老人家的目光里总是饱含着理解。

作为历经过三朝的重臣,到如今这份上,张阁老少了很多往年对人对事的锋芒。

但他依旧称呼梁晔为“陛下”,依旧用他那总不知疲倦的嘴巴再度询问梁晔:“陛下真的不打算重回皇宫了吗。”

小胖子摇头。

也是在这么些纷纷扰扰全部过去以后,他才明白哪些人当年的逢迎是因为假意,哪些人的直言是出于好心。

“这些日子里我已清楚大臣们对于九哥的不满怨怼,九哥因过于执着于皇位而走火入魔,他无法再当皇帝,也绝非是我要回去的理由。”

梁晔知晓张阁老如今还称呼他为“陛下”是心里还有着自己能够回来的念想。

但梁晔回想起八年里他坐在皇宫里与群臣针锋相对的场面,他觉得满心疲惫。

张阁老再度失望地点点头,直到路程的后半截,都未再同梁晔说起这件事。

马车终于来到小镇子上,梁晔方准备掀起帘子下车,衣袖被张阁老给扯住。

他回头,看向张阁老时才发觉老人依旧一脸的期待。

梁晔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张阁老的手,然后将其轻轻从自己身上扯开。

彼时天色已晚,路上梁晔几度劝说张阁老不必再送,但二人还是推搡到了这里。

分别前,张阁老最后一次叫住了他,问的是:“李景成一直以为当年杀死曹岳的凶手是你,你去见他时,可还将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梁晔愣在马车前许久,长长将一口气叹出,嗓音又闷又小:“没有。”

“为何不向他解释。”

“国舅你这些年都恨错了人,当年派人将曹岳杀死的不是我,而是国舅你的父亲和亲外甥……这样的话,我没办法当他的面说。”

梁晔瞧见不远处的小屋灯火通明,他归心似箭。

不料张阁老却紧跟他走了出来。

“陛下为何不说。”

“张阁老,我已同你解释过许多回,我不再是皇帝了,你不必称呼我为陛下。”

“陛下是说不出口还是舍不得说。”

“张阁老……”

“是舍不得说吗,陛下还念着往日与他的情分,是吗。”张阁老躬着身子,说这话时,抬头看向梁晔。

梁晔盯着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很久,忽而觉着心口一阵紧迫,紧迫到他痛苦地皱起眉头。

他想起他与许桃大婚前日,他左思右想最终跑到皇奶奶寝宫,跪在她老人家跟前,问这门婚事他可否推却。

头一回,皇奶奶并未以“这是国舅亲自给你安排的”这种借口回绝,而是用着与这会儿子张阁老无异的眼神质问他:皇帝,你告诉哀家,你很喜欢李景成吗。

或许这样的疑问并不需要梁晔给到什么回答,梁晔光是看他们眼睛里写满了“不应该”三个字,就知晓他们的确是在质问自己,也早已确定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只是如今,他已无法如此那般轻易地,轻快地,欣喜地,再将这个答案说出来。

夜里的小镇下了场无声的细雨。

李景成带着刘鹤年连夜赶到此地时,天才刚刚亮了一些。

他昨夜里喝多了酒,与邻桌的客人大打出手,打到巡逻的衙役赶来,店里一片狼藉,他被人揍了好几下。

自然,得知挨揍的人是当朝李国舅以后这些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李国舅临走前特地交代,叫人把他们的舌头全部割下。

刘鹤年放心不下,还是跟着他一路来到了这里。

二人站在那棵老槐树下,默默无言了好一阵子。

李景成将许桃送回这里时,为以防父亲和姐姐动她的心思,特地安排了这两年陪他征战西域的将军王守阳驻守这里。

没过多久王守阳便闻讯而来,给李景成行完礼抬头瞧见他身上有伤,吓得不轻。

“京城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守阳误以为是李家那位老人在京发动了兵变。

“没事他没事,喝多酒被人揍了几拳。”刘鹤年挡在李景成前面,胡乱解释了几下。

恰逢不远处的小破屋子一处窗户内的灯光亮起,将屋内两个人的身影投映在窗户纸上。

那两个身影一会分开,一会交叠,一会定格在那扇窗户纸上,让刘鹤年想起常在瓦舍里看的皮影戏。

他不禁下意识去瞄身旁李景成的脸色。

“这几日劳烦你做这种无聊的差事,实在是委屈你了。”李景成淡淡向身边的王守阳开口。

这是他离京两年后带回来的新人,刘鹤年也只不过听说过此人在西域的赫赫功绩,私下却未与他见过几回面。

从偶尔几次他出现在李景成身边的情况来判断,这二人是非常熟络的。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反正待在军营里闲着也是闲着。”王守阳开口,中气很足,一看便是常年练家子的人物。

他不光如此说着,见李景成手上有伤口,掏出一瓶金疮药,抓起李景成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给他上药。

李景成没有拒绝,脸上也无甚表情,他一直都这样,仍旧盯着不远处的小破屋子看,看着窗户里的一对身影。

冷不丁他开口问:“你觉得他们二人般配么。”

愣上好一会,刘鹤年才察觉这话,是李景成对着自己说的。

“啊。”刘鹤年发出了这么一声,揣着双手,吸口鼻子,“蛮般配的,他这不天天吵着闹着要见他的桃子,想必这许桃没点子好,也不会让他如此记挂在心上。”

刘鹤年的话里藏着私心,他也原以为听了这话的李国舅必然心里不是滋味。

作者感言

一榻清闲

一榻清闲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