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靳士炎转过头把手递给她,“你掐我一下。”
毫不迟疑地被满足了。
靳士炎倒吸口气,低声和她说悄悄话:“我怎么感觉谭铮和任昭远这场婚礼像姻缘会呢?专门的相亲大会效率都没有这么高吧。”
“说不定他们两个的婚礼风水好,参加能接喜气。”
“那单着的接喜气有对象,我们接喜气有什么,再要一个?”靳士炎话音一哽,“媳妇儿,嘶,疼,轻点儿轻点儿..”
悠扬音乐缓缓转停,新的音乐徐徐而起,主持人稳步上台向各方来宾鞠躬。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和风送春,暖阳迎喜,现在是公历2月9日上午11点29分,我们满怀祝福相聚于此,同贺任昭远先生与谭铮先生的新婚之喜..”
随着主持人句末一声「有请两位新人登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齐齐伸颈扬头。
任昭远和谭铮分别从两侧建筑的旋转门里缓步而出,踩上洒满花瓣的柔软地毯,走过长路,踩上台阶,终于出现在彼此视线里,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对方身边去。
他们穿着谭父谭母挑选的酒红暗纹西装,系着同款深色领带,戴着任昭远设计的领带夹,左胸前别着带有「新郎」字样的香槟玫瑰。
谭铮上前一步牵住任昭远,附在他耳边说:“我已经三十七个小时没见你了。”
任昭远不禁一笑,心里默声算数,现在是十一点半,确实刚刚好三十七小时。
谭母说结婚前一天新人不能见面,前天晚上硬是盯着谭铮回了从前住处。
“辛苦了,谭先生。”
主持人指着大屏幕对来宾席说:“看来我们两位新人不知道现场有大屏幕高清直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近距离,展露你们每一分如胶似漆甜蜜蜜!”
任昭远在一阵哄笑里转头去看,果然看见大屏幕上的自己和谭铮正齐齐向后转身,屏幕画面切得很近,一颦一笑都异常显眼。
婚礼现场的布置都是他们点过头的,只是刚才双双忘了个干净。
“两位新人不仅志趣相投,更有同门之谊。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两位新人共同的老师做证婚人,见证重要时刻,有请孙老师——”
孙老师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系着大红宽领带,头发用发胶一丝不苟背向脑后,起身沿穿过来宾客席中间的竖向长台走到台上,分别和两人握手,又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拍了拍。
早早等在竖向长台尽头的双胞胎姐弟各自提着一只花篮,在音乐声里努力迈着半大步子把戒指和话筒送到台上去。
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富有贫穷。
永远相守相依,永远不离不弃,永远深爱珍惜。
他们对彼此说过爱意,为彼此戴过戒指,亲吻过,拥抱过,最私密的事情做过无数次。
可直到看着谭铮,一字一句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任昭远才真真正正感受到,这一刻与从前和今后的任何时候都不相同。
每个人都有一个由亲朋好友交际圈构成的小世界,婚礼的意义大抵就是,把你正式带到我的世界里。
将爱你这件事,宣告给彼此的世界听。
他们约好在感言环节只向对方说一句话,谭铮喊他:“任昭远。”
似乎已经很久没听谭铮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过,任昭远忽然想到在一场婚宴的阳台,冬天午后的日光洒下,谭铮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了两次「爱」。
——“我爱你。”
——“任昭远,我很爱你。”
“从十三岁到二十六岁,爱你的时间已经超过我生命的一半。”
“今后度过的每一分时间,都代表你占据我生命的重量更多一点。”
“从现在,到永远。”
任昭远轻轻笑着,话筒举到唇边又放下,隔了几秒才再次举起。
“我想说..”
“谭铮,被你默默喜欢十二年是我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里最幸运的事,但如果没有那十二年,我仍旧会爱上你。”
明明只准备了最简单的一句,可此时此刻却只想把所有话说给他听。
在所有人面前,说给他听。
“只要在合适的时间相遇,我总会爱你。”
“长情,久伴,都只是你的一部分,我爱全部的你。”
“从现在,到老去。”
孙老师亲自为他们倒酒,他们在经久不息的掌声里交杯共饮,谁都不曾洒落一滴。
泪意可与欢喜同起。
“人一辈子有几个十二年,难行行至此,务必必珍惜,”孙老师笑着抹过眼角,逐一为他们整理领带胸花,低声叹说,“我才知道,竟是晚了这么些年。”
“不晚。”
任昭远听见谭铮的声音与自己的重合,转头正正对上谭铮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只要是你,只要你来。
不晚。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啦-感谢这么长时间一路陪伴,每次卡文难熬时大家的评论都是最好的鼓励,鞠躬-真的很高兴有你们;
祝任老师和谭总长长久久——
我们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和婚礼的众宾客;
番外会在七月初开始更新,内容是谭总任老师领养孩子之后的日常生活下一本想开《中药小烧烤》,以前想的故事最近忽然一直在脑海打转,于是决定挤掉预收先排它;
是轻松向故事,小镇上的小中医和烧烤店小帮工;
如果有人感兴趣求一下去专栏收藏——
到更番外中间这几天会回去修一修不太满意的小细节,不会影响大剧情,小地方的明显改动会在微那个博说明——
再次谢谢大家的耐心和喜欢,我们番外见呀——
第100章 番外一
领养个小孩。
婚礼那天任昭远第一次见到谭铮醉。
中午就餐时两人只敬了一轮, 加起来也没有几杯。可到了晚宴留下的人都放开了,商量好似的给他们灌酒,谭铮一句「他胃不好, 我来」更是让大家兴致高昂,哄闹着直到夜深才罢休。
任昭远也喝了些, 总归是两个人的高兴日子,不可能全由着谭铮被闹不管。可真的和谭铮比起来,说没喝都不算夸张。
谭铮喝的实在太多了。
尤其有个了解谭铮酒量的靳士炎在, 根本没有应付了事的可能, 只任昭远看见的就已经数不清量。
到最后谭铮坐在桌边不再接递过来的酒, 只转头向周围看。靳士炎难得遇见他醉得不清醒的样子, 举着手机录像问:“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是谁?”
谭铮敛着眉,不太耐烦地看他一眼就挪开视线,说话声音低到不太清楚:“我要任昭远..”
“完了,这是真醉了,”靳士炎边乐边拿桌上侍应生刚打开的酒,“想找任昭远简单,你吹一瓶我给你领到跟前。”
“靳哥你悠着点,”闻顾看谭铮确实醉了, 赶忙把酒夺过去,“他们今晚还要洞房呢。”
周围都是些大老爷们, 靳士炎又喝了酒,扯着今天才熟起来的闻顾就说:“一看就是个不懂的,都喝成这样了还洞什么房,想洞也洞不成啊!”
一阵哄笑, 姚启明原本正在看嫌他们这边没意思在远处和几个小姑娘玩的艾语, 听见靳士炎的话收回视线, 笑说:“弟弟还嫩着,别给带坏了。”
佟州刚跟着音乐疯完回来凑热闹,音量还没降下来,对闻顾喊:“哎,闻顾你不是和谭铮一样大,看看人家,不着急?”
闻顾下意识往几位嫂子还有谭许清她们聚着玩闹的地方看了一眼,接着才反应过来叶温脚上有伤先回房了,还是他送回去的。
喝酒伤害脑细胞,记性都不行了。
越惦记的越不应声,闻顾自动略过后半句去辩解反驳说自己「不懂」和「嫩」的话,没实践还没听过理论么。
“谭哥醉了我哥又没醉。”
佟州接过刑义手里的酒,一尝没味放下去拿远的:“谁醉了也不行啊。”
闻顾下意识「啊?」了一声,赵琛把池也送到嘴边的酒拿在手里,向后倚着椅背一只胳膊伸开搭在池也椅背上,笑着接佟州的话:“醉成泥了还有什么意思,反应都给不出来。”
池也扭头看他,赵琛一笑,挨近他压低声音:“怎么,我说错了?”
“是这个理,没劲,”佟州手里新倒的酒晃出来大半杯,忙着和刑义换也没耽误对闻顾说话,“俩人这事就图个带劲知道吗弟弟?”
闻顾终于发现自己这个纯洁大好青年不是对手,在这里被迫「学习」还不如找个安静地方和新添加进联系人列表的叶温聊聊天。
时间宝贵,闻顾搓搓耳朵刚要撤退就被「哗啦」一阵声响绊住——谭铮起身没站稳,扶桌面时碰歪了空酒瓶,接着多诺米骨牌似的倒了大片。
“当心!”闻顾眼疾手快要扶人,不过还是晚一步,没用上他。
任昭远撑住谭铮摸摸他脸:“醉了?”
谭铮像是看不清,蹙眉停了几秒才放松往任昭远身上靠,头埋在任昭远颈窝,手臂紧紧勒着腰。
他勒得力道没轻重,任昭远恍若不觉,只在他背上拍了拍:“那瓶都是他喝的?”
去洗手间之前两人还说了句话,当时谭铮清醒着,桌上歪倒的空瓶才刚开,中间遇见有事要离开的郑和聊了会儿,前后至多十几分钟。
靳士炎伸手比量了下:“大半吧。”
这瓶酒度数不算低,换个酒量一般的只这大半瓶就得倒,何况谭铮前边还喝了那么多。
任昭远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带谭铮回房,几名工作人员上前想帮忙,可谭铮圈着任昭远的力道一直没松,任昭远便说不用,低声在谭铮耳边说了两句把人抱起来了。
他其实更想背谭铮回去,能省力许多。可谭铮醉了讲不通,他不想让谭铮醉了的样子被人久看,只得选了最省时简便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