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软了嗓子问道,
“这是怎么了。”
刘喜自顾自的说,
“公子,我杀了人,怎么官府没有人通缉我呢。”
李念抚摸的动作一顿,话语里有些意味深长。
“是吗,许是你运气比较好吧。”
李念把刘喜抱了起来,他的身形相对于刘喜来说大了许多,所以抱起刘喜也是轻而易举。
他俩一起躺在不远处的一处四四方方的宽大软榻上,刘喜乖顺的趴在李念身上。
他们很久没这么亲近过了。
“公子,小桂子死了。”
李念满不在乎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他有点印象,但是不多,是一个挺机灵的小子,比刘喜聪明多了。
刘喜的话语带了些颤抖,
“但是我总有种错觉——”
刘喜神情认真,好像在回忆什么。
“躺在哪里的人应该是我。”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李念这时突然眉眼沾染丝冷意,刘喜话音话音刚落,就觉着脸颊就挨上了一巴掌。
力道不大,但是足以把刘喜打醒了。
“啊!”
刘喜两只手捂着被打的地方瞪大了眼睛,眼神里还有一丝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你是会说话的。”李念出言讽刺。
刘喜佯装吃痛的叫着,而后顺势躺倒在李念身上。
李念看穿了也不识破,只是冷哼。
“你就装吧。”
“公子,我希望的我的运气能再好一次。”
“是吗。”
虽是问句,却是陈述一般说道。
李念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的从上而下抚摸着。
而后猛然收紧,刘喜头皮刺痛,被迫抬起头,对上了李念那双潭水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睛。
李念美目微狭,面上似笑非笑。
“你想杀谁?”
李念直接挑明了问。
“太平县当朝父母官。”
刘喜神情坚定、掷地有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决绝。
李念面上不显,他只松了手上的力道,像是在对付自己喜爱的宠物一样,由上而下的带有安抚意味的抚摸着。
忽而刘喜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人已被压在了身下。
李念的吻落了下来,带着一股凉意。
舌尖落入了湿滑的口腔,而后转为唇齿间的交缠。
刘喜被吻的发昏,呼吸急促。
李念的吻并不缠绵,反而让刘喜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苦闷。
情欲纠缠的黑夜之中,刘喜慢慢睁开了眼睛。
刘喜,到你报仇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这几天都会写的比较慢哈,主要是因为没有逻辑大纲,行为逻辑和角色动机都是后面一点点补充的。
下一章有可能会正儿八经的开下车。又到考验我这个清水写手笔力的时候了(苦笑
第18章 罪(七)
城外的一处农庄里,李松鹤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今日因为外出的原因,并未穿着威严的官府,而是常服,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李松鹤站在田庄外,用手慢条斯理的捋着胡子,话里不带一丝情绪。
“把这座庄子烧了。”
“是。”
身后的人答应了一声。
最近县里并不是很太平,李松鹤当然知道。
来了个京城的程咬金,什么事儿也不敢,就光顾着盯着自己了,没想到,在自己手底下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是硬气的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宋齐光是什么背景,但是他不在乎。
京城远在天边,管他有什么背景,还是不鞭长莫及,等京城的人找上门来了,早折在自己手里了。
说起里宋齐光这副样子,还让他想起一个人。
李松鹤眯了眯眼睛,眼眸幽暗。
一个故人。
李松鹤闲适的眯着眼睛,坐在由轿夫抬着的轿子里。
他得意的想,挖出来了又怎样,谁能证明这件事和他有联系?
“哼——”
真是个毛头小子,还以为能用这点伎俩对付自己。
等到了县衙,李松鹤下来轿子,一旁随侍的人恭敬的叫了声老爷。
“嗯。”他倨傲的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升堂?”
“莫约再过半时辰,老爷。”
“好,今天——审的是李员外他儿子的案子吧。”
“是的,昨天已经和李老爷通了气儿了。”
李松鹤佝偻着腰,一步步的迈进了县衙后的侧室。
这里陈设素简,也不过几件家具,一个衣架,用来专门换官服的。
李松鹤张开手,仰起脖子,下人手脚利落的给他换起来衣服。
“李员外怎么说。”
“李员外说,知道您善喜烟草,特地从西洋那儿寻来了一盒水晶鼻烟壶,等什么时候老爷有空了,差人来取就是了。”
李松鹤嘴角勾笑,略有讽刺。
“这李员外倒是附庸风雅。”
不过也行,他确实好久没吸过烟草了,这几天因为宋齐光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
想到此处,李松鹤的眸中有冷意。
看他怎么收拾他。
“好了,老爷。”下人恭敬的说。
“嗯,下去吧。”李松鹤道。
案情很简单,李员外的儿子李攀看上了城西学堂教书先生的媳妇儿,追求不得,就霸王硬上弓,不仅玷污了教书先生的媳妇儿,还痛下杀手把人家丈夫给打死了。
一条人命,哼,能值多少钱。
李松鹤换上了青袍官服,头戴乌纱帽。
一步步的踏上了大堂。
大堂里的王氏低着头,许是在办丧事披麻戴孝,一身素缟,眼中带泪,乍一看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旁边躺着的是他早已死去多时的丈夫,盖着白布,上面是条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李松鹤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心中暗觉眼熟。
在三片刻,一拍惊堂木。
“升堂!”
“威——武——”
“台下何人?所为何事?”
妇人抬起头来,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民妇为自伸冤,那李员外的儿子李攀欺男霸女,还把民妇的丈夫——”
妇人掩面捂泣,“老爷,您一定要替民妇做主啊!”
李松鹤直觉台下人哭哭啼啼,甚是耳烦。
不耐烦的拍下惊堂木,“肃静!”
霎时间整个大堂噤若寒蝉,只有妇人断断续续的的抽泣。
李松鹤忽觉身上一股凉意,他抖了抖身体,想把那股怪异的感觉驱逐出去。
适时有下人端来茶水,袅袅茶香令他心情稍振。
他慢悠悠的说:“你说是李员外的儿子李攀打死了你丈夫,你可有证据。”
妇人止住了哭泣,说道:“案发那日,村民们可都看见了。”
他冷笑,“哼,万一是有人假扮的呢。”
妇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可——可——”
“可是什么!”
李松鹤一松手,那茶杯顺势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在地上暗红一片。
那妇人被烫到,小小惊呼一声。
“我看是你!妖言惑众!”
“你这恶毒妇人,水性杨花,早就想杀了自己丈夫找下一个人了,所以你盯上了李员外的儿子李攀,你先是放出风声,说是李攀心倾于你,而后偷偷谋害自己丈夫,想要嫁祸李攀——”
李松鹤二排惊堂木,怒目圆睁。
“是也不是?!”
王氏倾倒在地上,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哼,嘴硬。”
李松鹤冷冷一瞥,朝左右的衙役设了个眼色。
“关进去,送进牢里,好好审她几天,她自然就什么都招了。”
下人得令,李松鹤抬臀就想走。
还没走到一半,就听见那女子的声音幽幽的从背后传来。
“大人不信小民,自是因为小民卑贱难当,话不可信。”
“小民还有一证据,大人上来查看,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妇人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李松鹤心下思索,少顷,面无惧色的走了过去。
“好,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妖妇还能耍什么把戏。”
李松鹤提起官袍,大踏步的走下了案台。
妇人丈夫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李松鹤越接近,就越觉得心里发毛。
这种感觉之前还从未有过。
他伸出苍老的手,想要揭开尸体脸上的白布。
这种诡异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简直让他汗毛倒竖。
那妇人“咯咯”的笑了起来,话里透着一股阴森。
“大人一生如同这匾额上的字,正大光明。有什么害怕的呢。”
李松鹤反驳道:“休要多嘴。”
这么多人看着。
哼,我到是要看看他能耍什么把戏。
李松鹤心下一横,一把揪起白布。
这一看,看的他肝胆俱裂、魂飞天外。
这居然是死去多时的——
李松鹤吓的软了退,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顷刻间,风云变换,只见朗朗晴日忽而变成幽深寂静的月夜。
天边是无边的浓墨深深的涂抹在天际,夜幕连一丝星意也无。
再见台下,哪还有什么妇人,那恭侍在一旁的衙役,视线之中居然变成了纸扎的草人,有风拂过,发出响动,好似有无数冤魂在地下低低呻吟。
那茶水慢慢在蜿蜒、伸展,渐渐变得暗红,很快洇湿了一片,就像有无尽的血水从地下汩汩的流淌,触感湿滑、粘稠。
天空中一轮血月静静的高悬。
之诡异、之可怖,简直令其汗毛倒竖。
“啊!”
李松鹤大叫一声,就觉脖颈一紧,呼吸不得。
他伸出手不断地抵抗,向后抓挠。
听的是一道稚嫩的少年。
声音不冷不淡。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作者有话说:
我靠,写不完了,分成上下吧。
第19章 罪(完)
再见那死尸,竟然身体僵硬的动了起来。
他坐起了身,用手轻轻的拂开了脸上的长发。
那是一张幽艳迤逦的脸,仿佛能令天地瞬息都失去神色。
那也是一张,令他无法忘怀的脸,日日夜夜都出现在他梦中的脸。
“是你!”
李松鹤痛苦的大叫。
“是你!李淮之!”
李松鹤仿若回光返照,不断地扑腾挣扎,目眦尽裂。
李念从容的走了过来,恍若闲庭信步。
他不发一言,只是自上而下冷冷的睥睨着。
刘喜忽而有些头痛,他的脑海闪过很多画面,有李念不甘心的痛吼,他断断续续被折磨额的细碎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