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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 我叫宁采臣 3502 2024-05-24 00:00:00

刘喜接着清辉的月光,依稀辨认出这是刘喜给李念买来供奉的牌位,那银质的小桐炉给“咕噜噜”的滚了几圈,顺势在重重的地毯上洒下一地的香灰,最后停在了刘喜的脚边。

他双手捧起了小香炉,看着阴影处东倒西歪的牌匾,有些不确定的小声叫了句。

“公子。”

李渊被带到了阴间,只不过似乎连牛头马面似乎有些忌惮,最后带着他一路向下,一下向下,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坠入无尽的深渊。

“敢问这是地狱的第几层。”

李渊刚踏上“土地”不由得问道,这是一片赤红色的土地,滚滚的岩浆从地下流出,脚下是森森白骨,耳边是凄惨的叫喊。

牛头马面没回答他,而是不停的朝着四处观察,不停的带着他在这片土地上来回游走,仿佛是为了隐匿谁的气息。最后把他放在了一个荒僻的露天木制监狱里,似乎是不怕他跑了,连枷锁也未曾给他佩戴。

拔舌、油锅、蒸笼,一切惨无人道的刑罚细细的展露在李渊的眼前,他眉头微皱,似乎不忍再看,连脚下的土壤都被鲜血日夜浸淫染成了赤红色。

李渊像是听到了什么,扭头去看,之间他身边的另一间牢房,模样看着比他还破败,连瓦片也没有,几根木头做的柱子被腐蚀的歪歪扭扭。

明明只要抬脚就能走出的方寸之地。

那“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只伸出两只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指甲缝里满布血红泥土,乍一看像是手心被谁刺破。

他瘫着下半身,一“步步”爬了过来。

如期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团会呼吸的烂肉,这“人”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脓疮,依稀可见白骨露出。

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李渊不由得呼吸一窒。

那“人”咕哝咕哝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些许是太久没说过话了,连怎么发声都忘记了。李渊仔细的停了许久,才听清楚。

声音嘶哑嘈杂,像是有谁在他声带处用刀片割过。

说的是。

“命也。”

“命也——”

作者有话说:

明天捉虫

第46章 命(二)

自从上次一别,李念已经许久没回过济世楼,济世楼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没了踪影,彻底的落败了。无论刘喜手脚如何勤快,也赶不上那些回灰尘落在家什上的速度。

每当黄昏时光,窗外的斜阳远远的射进内堂潮湿的地板,刘喜坐在柜台上,细细的盯着那些微小尘埃在光线中游走,他的内心很平静,是一种接近死亡的平静。

李念就就这样出现在这么一个出其不意的午后,心情好象很不错的样子,双手交叉抱胸于前。黄昏的光晕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缘,像是活在回忆里人的回来了。

他低眉浅笑,刘喜拿着扫把,呆呆的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念爽朗的大笑两三声,走上前来,弯下身子掐了掐他的面颊,而后松手,拍了拍脸皮。

“今天,我买了菜,我做饭吧。”

“哦,好。”刘喜忙不迭的答应了,扔了扫把就跟着迈着长腿的李念走到了厨房。

严格来说的,刘喜并不会做饭。

或许说,刘喜心里也明白,自己吃的和公子不一样。

李念做了几道家常小菜,刘喜从未见过,李念边忙活边说这些是他家乡的菜式。

两个人——

或者说,两只鬼。

也吃不了多少。

刘喜把大堂中间的椅子放了下来,两人就凑活着吃。

刘喜给李念摆上了筷子和米饭,李念今日像是来了兴致,平常都不吃这些五谷杂粮。李念吃的比刘喜快些,刘喜原本吃饭快的很,到后面肠胃受不了,后面跟了李念才一点点慢下来。

刘喜想起当初自己吃饭时候狼吞虎咽,把伺候的李念吓了一跳,讥讽说自己是不知道哪儿来的“饿死鬼。”,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克扣下人。

话虽说的难听,但是把自己不多的饭食留给了刘喜吃,刘喜有些茫然的问李念为什么不吃,隔壁的金枝听见了,高声道说李念这是准备饿死自己呢。李念牙尖嘴利,楼妈妈嫌弃得很,加上金枝跟李念嘴皮子平分秋色,楼妈妈每次来这儿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想到这里,刘喜唇边不由得溢出了几丝笑意。

这些回忆,是他在十四巷口为数不多的一点甜。

李念冷不丁的问道,“想什么呢。”

刘喜摇摇头,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因为这些甜的背后是李念和金枝都见不得人的暗疤。

日头西斜,少了几分暑气,没那么热了。

两人静默着,一个吃饭,一个注视着。

一种诡异的沉默在大堂里无声的蔓延。

“刘喜,”李念忽然郑重其事的叫了他的全名,后来似乎是觉得有点严肃,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些。

刘喜的眼睛不常让人看见,因为他胆子很小。

刘喜的睫毛短短的,直戳戳的,跟他的人一样,一眼看上去没什么主见,实际上骨子里可倔了。

要不然也不会执意把他从阴曹地府重回人世了。

想到此处,李念头一回内心酸涩,他忙眨眨眼睛,逼回了自己的几丝泪意。

“我要走了。”

李念说出口,心头一松,随后是难以言喻的酸涩,像是戏文里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这么多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刘喜。

刘喜非常单纯,你对他他好,他就喜欢你,像是心智尚未开化的小动物,知恩图报。

刘喜吞咽的动作一顿,他只是徒劳的扇动了几下自己的睫毛。

刘喜神情未变,但是李念敏锐的注意到,刘喜的下颌线用力的紧绷了,像是一根拉满了弓的弦。

“要我等你吗?”刘喜平常的问。

李念像是没想到刘喜会这么问,心头猛地一震。

“不用了。”

李念面上笑的温和而无奈,偏僻那嗓音带了几丝决绝。

刘喜痴了许久,甚至连吞咽的动作都忘了,他放下了碗筷,问道。

“那你还回来吗。”

他的瞳仁黝黑,像小动物的眼睛,如果自己去看,你发现他的眼睛像是一潭湖水,隐秘的吸收了所有的光线。

李念心口涌起酸涩之意。

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哄骗自己,像是保护刘喜眼中的那一点儿希冀不要那么快的暗淡下去。

“如果我能。”

“嗯,”刘喜木然地点了点头,“那我等你吧。”

“你回来总是要有个地方歇脚的。”

李念为鬼身,哪里的破庙避不得雨,偏偏世间只有一个不甚聪明的刘喜,把他当成人对待,怕他冷、怕他饿着,更怕他死后无人祭奠。

有人牵挂着多好,鬼也能活成人样。

偏偏李念他做不成“人”。

“我走了,刘喜。”

李念语调如梦似幻,他斜依在门前。

李念消瘦了好多,像是一株将要衰败的白杨树,他的后背薄且宽,夕阳在他的肩胛骨拉下长短不一的阴影。

刘喜看着李念的背影,渐渐的和一年前,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去赴死那天的背影重合,一年过去了,刘喜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刘喜头一次感到茫然,那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他回答不出来,刘喜想,都是他自己太笨了。

刘喜想喊住他,他想说,公子早点儿回来,喜子怕是再没有一条命等了。

但是他没说出口,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和米饭一起咽下肚去了。

他味如嚼蜡的夹着饭菜,肠道却在这时不适的翻滚起来。

他想吐,他想把肠胃里的东西吐个一干二净。

李念走了,大堂里最后一隅之地的黄昏的余晖也随着李念的远去,而彻底的销声匿迹。

天,彻底的暗下来了。

刘喜站起来,把李念碗里未完的大米倒进了自己的碗里,随后又拾起瓷白的碟子,把剩菜倒了进去。大堂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碗筷之间碰撞,刘喜甚至能听见牙齿之间食物残渣的咀嚼声。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没了阿青,没了周家大哥。现在李念也走了。

寂寞的就好像回到了生命最初的起点。

刘喜守着这栋房子,像是守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念想,

万一阿青和周家大哥回来了呢。

他只是机械的吃着米饭,直到自己嘴里尝见点咸味,这才如梦方醒,一摸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应该是眼泪掉进饭里了。

竟然连是什么时候流泪了,都未曾知晓。

他没说话,只是把刚才不小心掉落再桌子上的一点剩饭小心翼翼的扫进了自己的碗里。

这些都是很好的大米呢,

刘喜认真的想。

在第二天清晨

济世楼轰然倒塌,化作了齑粉。

这么气派的一座亭台楼阁,只要一夜,便荡为寒烟。

刘喜心头不由得恐慌起来,这像是一种不详的征兆,他害怕预示着公子出了什么意外。

在一片废墟之间,刘喜走了过去。

是公子的灵牌。

周围的一切都消散,偏偏只有刘喜买下的这一个粗糙毛边的灵牌得以幸存,刘喜仔细地用袖子擦除了牌上的尘土,心中想笑,又想痛哭。

刘喜抱着灵牌漫无目的走着,越是往前走,雾气就越浓,渐渐的,街上的人竟然是连脸都看不清了。

刘喜迟疑的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犹豫着往哪儿走,他的内心被恐惧侵袭,只能不安的抱着胸前的木制品。

这明显的诡谲让他的警戒心空前的强了起来,只到刘喜看见了远方,雾气的尽头,在四通八达的纵横街道的中央,不知何时,栽了一株光秃秃的老树。

只剩粗大暗哑枝桠,无限的向四周延伸。

在那树干上挂着一件衣服,凄凉的随风而飘动。

刘喜心有疑惑,慢慢的,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衣服像是在树上挂了许久了,衣料早已因为风吹雨淋而变得脆弱不堪,甚至失去了这件衣服原本的颜色。

刘喜不小心一个用力,居然带了下这衣服的衣料一角,只好连忙松开了。

视线往上走,刘喜的眼神一滞,他不由得伸手,在那衣服的左上方,肩膀处,绣了一个字。

想来绣的应该是个针脚粗糙的绣娘,隐约可见好几处线头。

刘喜像是突然失去了视力,仔细的用手感触这粗糙的针脚,上面绣的是一个小小的“淮”字。

刘喜的眼睛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

“咚——”的一声,胸前的牌位因为刘喜的分神而卸力而掉落在了地上。

一个淮字绣在衣服上,一个淮字出现在灵牌上。

作者感言

我叫宁采臣

我叫宁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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