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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纪(GL) 看长亭晚 3601 2024-05-24 00:00:00

洛元秋一见她拿出灯盏立刻大呼不公,道:“我当年进山的时候可什么也没带!她有这盏灯在手,那天魔幻境对她还有什么用?”

景澜道:“你不是还有飞光?”

“……”

洛元秋道:“飞光又怎么能和愈心灯相比?”

在男人踏上深渊上空的一瞬间,一道红光立刻沿着峭壁攀来,霎时阴风阵阵,深渊里仿佛有极为邪恶之物乘着浮动的雾气慢慢向上升起,男人小心翼翼踩着老者走过的地方,余光一瞥,忽然看见悬崖上似乎有人正在往上爬,待看清那人模样,不由一惊!

那人一身血迹,手脚折断身躯翻转,分明是方才被他一刀杀死之后拋下深渊的少年!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耳边响起,男人握紧刀柄催促老者,粗暴道:“还不走快些!”

啜泣声随风传来:“杜郞,你为何要拋下我?”

那哀怨柔媚的女声仿佛有种魔力,男人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下来,神情有些恍惚。在那温柔的呼唤声中,他身不由己向身后看了一眼,等回过神时,却发现引路的老者与黑衣女子已快要抵达对岸,而他仍在深渊边缘。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在那女子身后看见了堆积成山的尸骸,如血海炼狱一般,不由心中一震。

他当即有些慌乱,想拔足追上这二人,但脚下纹丝不动,自双腿以下仿佛深陷泥沼。身后呼唤声越来越近,到最后竟变成了尖利的狞笑,男人拔刀乱挥,状若癫狂,厉声道:“来吧,你们都已经死了,就算成了鬼我也不怕你们!”

那声音突然一静,或者真是被他这股气势所震慑,男人发觉自己竟然能向前走了,不由欣喜若狂。他刚迈出半步,脚下竟然又是一沉,不同于之前,这次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腿。他低头一看,那死去的少年正牢牢挂在他的右腿上,折断的脖颈歪歪扭扭斜在肩头,鲜血不断从五官溢出。

男人颤声道:“阿州,你……”

少年朝男人咧嘴一笑,手臂抱紧他的双腿向下一拉——

“啊!!”

洛元秋与景澜不紧不慢走到对岸,听见这声凄厉的惨叫回头看去,却看见那男人站在雪地里,把刀插|进了自己的眉心。

他身后雪崩般的黑潮少顷已至,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他被汹涌雪雾推向深渊。

.

“到了。”

老者伏地最后一拜,双手捧起一捧雪从头淋下,起身道:“这就是你此行的终点,就此别过了。”

墨凐解下斗篷扔在地上,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地方?”

老者道:“我不知道,是天神大人冥冥中指引我来到这里的,我只是个引路人罢了。二十多年前,我随一支队伍入山寻宝,误入了一座圣山,见了庙宇不曾参拜,回去的途中遭遇暴风雪,所有人都死在了山里,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作为惩罚,我的眼睛也被天神夺走了,从此以后,我便在这山前为入山之人引路,好赎清罪过。”

墨凐听完目光微闪,道:“庙宇?”

老者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我没记错,那座庙就在三圣山对面的那座山上,白日见就如寻常寺庙一般,等到了晚上,它就会变成白骨……”

他说到此处打了个寒颤,道:“那座寺庙不是凡人能到的地方,勿要为了一时好奇,将性命妄送了。姑娘上山之后要尽快下来,老朽就在这山下等你。”

墨凐望着黄昏下连绵的雪山,道:“多谢你带我入山,你这就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老者闻言好似明白了什么,又朝雪山拜了三拜,一语不发转身离开了。

洛元秋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竟有种水中虚影破碎之感,不由道:“我感觉他不大像人,你觉得呢?”

景澜淡淡道:“千般法门,最后都不过是为了修心。她是一个人进入山中的,那这些人一定是虚妄无疑了,否则怎么会提及什么寺庙,当真有这般巧么?”

洛元秋奇道:“她应当有所觉察才是,为何还是被虚妄幻象所骗?”

景澜道:“不管是真还是假,这都是她最后一线希望了,她是不会半途折返的。”

两人跟在墨凐身后,看她提着灯盏向雪山走去。四野茫茫,雪山深处连风声都消失了,也不见任何活物,寂如死地。不知走了多久,抬头望去天色始终是黄昏,夜晚仿佛永远不会到来。

洛元秋边走边到处张望,可惜这里除了雪就是雪,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她道:“如果她最后也没有见到卫曦呢?”

景澜道:“连一个幻象都见不到,那只能说……她心中所执着的并非是卫曦,还是早点想明白放下罢。”

她们跟随墨凐翻过一座又一座雪山,洛元秋已经走得有些木然,忽然看见一片不同与雪色的碧绿,登时一愣,仰头看去,只见这座山上遍地都是碧色的火焰,乍眼一看还以为长满了绿草。

碧绿火焰漫山遍野,仿若初春时的草地。墨凐提着灯盏向深处走去,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片深绿色的水潭,水面飘满了浮萍,一座坍圮的古寺立在中央,像朵开败的莲花浮在水上。

洛元秋有些不可思议,道:“还真有座寺庙?”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漫长的黄昏在此刻终于迎来尽头,随着白昼被夜色替代,转眼之间云层中月光照来,无边无际地洒落而下,碧绿色的火焰顷刻化作幽蓝。

那光焰跃动间似乎可以看见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有风拂过,成千上万的幽蓝火焰从地面飞起,升向夜空归于天脉,剩下的如磷火般,聚至一处又忽然散开。

水上雾气涌动,如蜃楼一般虚无缥缈,一座通体洁白的庙宇拔地而起,月光下分明可见,那是由无数骸骨搭建成的一座冥寺!

此地的冰寒远胜于雪山,来时的山脉似乎远在天边,再难以返还。这里生机断绝,只有漫山的磷火飘飘荡荡,着实是一片生人难以踏足的鬼域。

一点微光落在灯盏上,墨凐伸手拂开它,眼看它就快落地时又一跃而起,向着沉沉浮浮的雾霭飞去。

雾气尽头影影绰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雾中,依旧是一身乌衣,素簪挽发,腰间系着碧纱。飘浮的磷火环绕在她身周,她背对着墨凐站着,像是在眺望远方的风景。

一如梦中所见。

她似乎感受到有人来了,转过身来,嘴角仍带着笑意,双眼明亮如初。先前落在墨凐灯盏上的那点磷光就在她指尖,墨凐眼瞳微缩,动了动嘴唇,无声道:

“……师父。”

卫曦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

洛元秋正和景澜站在水潭边仔细看那座白骨搭成的寺庙,讨论要如何才能从水上走过。景澜不经意间在浮萍下发现许多游动的鱼骨,洛元秋马上把手探进水里要去抓它们,谁知真让她抓到了一条。

两人这才看见水下也是磷光幽幽,白骨堆积如山。洛元秋指着深处形如獠牙般尖利的骨头,随口问景澜那是什么,景澜漫不经心道:“看着像蛇,总归不会是人的。”

“不会吧,要真是蛇,那得多大一条?”

洛元秋笑着把这条在手中挣扎的鱼骨放回了浮萍上,道:“摸起来好像和真鱼也差不多……”

景澜嗤道:“它都只剩下一条骨头,怎么会和活鱼差不多?一定是你太久没有摸到过真鱼了,才会这么觉得。”

她说完两人一同愣住了,洛元秋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能碰到东西了?”

景澜碰了碰脚下的磷火,这次她的手没有从火上穿过,而是真真切切触碰到了这片冰冷的火焰。

“因为这里是魂归之处,”她喃喃道,“你我此时就是神魂……”

洛元秋顿时明白了,笑道:“那岂不是说墨凐也能看见我们了——等等,她人呢?”

她快步绕到水潭另一侧,突然看见月光下墨凐正向雾气深处走去。再看那迷雾里虚影憧憧,站着的人不是卫曦又是谁?

但这世上没人比洛元秋更清楚卫曦究竟去了何处,她心中略感不妙,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一手在墨凐肩上重重一拍,道:“不行,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墨凐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谁?”

洛元秋按住她的肩膀,发现她手上的灯盏竟然已经熄灭了!

难怪会有幻象,洛元秋本想就这么道出真名,迟疑了一瞬说道:“你忘了?我是应常怀。”

墨凐盯着她半晌,古怪道:“……又是你。”

洛元秋知道此时自己在她眼中绝非是应常怀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道:“听我说,你现在身处幻梦之中,所见所闻都不过是虚妄幻影。这场梦你已经做得太久了,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到最后只会毁及自身,现在是时候该醒来了!”

墨凐眼中浮起一丝嘲意,挥开她的手道:“你说这一切都是梦,那你们又是什么?”

洛元秋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寒光贴面闪过,那雪亮剑身上明晃晃映出漫天磷光,还有她微感诧异的神情。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谁,”墨凐冷冷道,“别在这里碍我的事。”

符光如影,话音未落时便从她剑上疾飞而出,洛元秋当即召出青光一剑横扫,顺势向后一退去,手腕一翻以剑身缠住符光,随后两指并拢利落地将其拂去。她见那一团小小的符光里噼里啪啦闪烁着紫色电芒,威力远超这道雷符应有的,马上明白她动了杀心,错愕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墨凐不答,反手从灯盏中抽出一柄银剑向洛元秋攻去!

她的剑势之中蕴藏着符术,看似寻常,实则招招致命。剑光掠过时磷光如流萤纷飞,几乎如暴雨疾风般朝洛元秋袭去,转瞬间两人已经过了上百招。

洛元秋全神贯注于这场战斗,把手中青光运转到了极致,她姿态轻盈灵巧,不同于墨凐剑势逼人,青光此时在她掌中锋芒尽敛,挥动之间如微风拂面,却在落剑时方现出那无穷无绝的威力,将墨凐的符术一一化解在剑下!

先前在北冥修法阵时,卫曦闲来无事便会指点洛元秋一二,而墨凐师承卫曦,她自然对其所施展的符术了若指掌,遇剑迎面而来却不闪不避,青光一抖缠上墨凐剑尖,旋身时一剑斩下,那若隐若现只差一笔便可相连的符光刹那荡然无存!

作者感言

看长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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