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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纪(GL) 看长亭晚 3570 2024-05-24 00:00:00

“一派胡言!”顾凊寒声道:“顾凛走后音讯全无,我既不知他在何处,如何给他送什么玉玦?!”

在她年幼时,师伯只说这是家中亲长所赠,别的再不肯多说一句。许多年后洛元秋才明白,他只是不忍告诉她,那要置她于死地的丹药,正是这其中一位亲长送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绪竟无半分起伏,语气平淡地道:“系着玉玦的墨石上,有一个凊字。”

顾凊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从怀中取出两块以红绳所系之物,道:“你说的可是这个?不可能!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自大哥走后,他的那块也在我这里收着,如何会送去黎川再给他?”

那块玉玦如今在景澜身上,曾被当作二人相交的信物,洛元秋自然不好要回来给顾凊看,一时间也难以自证所言非虚。

涂山越却道:“顾天师有三子,这玉若是你们兄弟之间人人都有的,我想应当还有一块才是,不知那一块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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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密库里只能呆一刻钟,幸好东西还未上封,不然再取时就要另两位大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景大人你可就没那么容易见着了。”

司文使吴用捧卷行至灯盏前,侧身微笑道:“库中未封的案卷大人尽可查阅,证物也随你取,若无他事,我这便先出去了。”

景澜颔首,身后传来门轻合上的声响,四周灯盏忽地亮起,照出悬浮在空中数以万计的大小木柜,大多都已经贴上了封条。

她将手中木牌掷向虚空,不过多时,一个小木柜越众而出,出现在她的面前。

果然如吴用所言,这柜上还没来得及贴封。景澜不看下柜放着的案卷,直接拉开上柜,将封存在里头的证物取出。那是一包长相奇怪的丹药,每颗都以琥珀色的外壳封着,上头似乎印着奇特的符号。

若是洛元秋在此,一定觉得份外眼熟。这东西正是她初任掣令时,与白玢陈文莺两人一同发现的丹药。

景澜捻起一枚,放在手掌细看了会,从袖中摸出一个银盒,取出一枚深色的药丸来。

捏碎那药丸的蜡壳,她拿起两样东西在指尖转动对比,终于在那枚药丸上,也找到了一个如柜中丹药般一样的奇特符号。

她看了很久,最后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玦。玉玦似已断了一次,又被人重接了起来,在那不复光新的断口内,隐蔽之处,赫然有一个与两枚丹药近似的符号。

 

 

第105章 不忘

景澜定定地看着那个符号,眼中晦涩难辨,半晌才缓缓将丹药放回柜中,又从下柜取出案卷展开,见末尾端端正正的“洛元秋”三字,不由得添了几分笑意。

别看洛元秋符画的有模有样,但她那手字,除了写自己名字时还能一看,大多时候便如鸡扒狗涂般,无人知晓她到底在写什么。所写所画之物,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其中的意思。

从前在山上时,还是景澜整日引着她练会字,威逼利诱无所不用,这才劝得这位小师姐勉强愿意练上几个字。这些个字中,也就她自己的名字写的还算能看,要想让她再写,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景澜回想起她背挺得笔直,身形如修竹坐在桌前,执笔而书时漫不经心的神情。偶尔发现自己在看她,便笑着与她眨眨眼,继续低头在纸上写那谁也看不懂的字或涂画。

敲门声响起,吴用在门外提醒她:“景大人,时间到了。”

景澜收回思绪,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木柜悬空浮起,缓缓退了回去。方才她丢出去的木牌从虚空中飞出,景澜一把接过,出门后转交给吴用。

“你没私藏什么证物偷带出来罢?“吴用玩笑般说了一句,“想来也不至于,那我这就封库了。”

景澜颔首,但见他手持玉笔轻轻一挥,二人面前那道木门的缝隙间泛出淡淡光彩,化为数道墨痕,尽数归入他手中的卷轴里。

木门转眼间消失在他们眼前,吴用舒了口气道:“好了,大人请随我来,方才宫里来人传召大人入宫,就在官署中等候。”

景澜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出院门时迎来一人,吴用道:“沈大人怎么在此?”

沈誉淡淡道:“我来找台阁,有事要与她说,劳烦你吴大人先走一步,改日我请你喝茶。”

吴用点头:“大人别忘了宫中传召之事,那人还在等着。”

他走后,景澜对上沈誉复杂的目光,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沈誉似乎有些恼火:“师姐呢?”

景澜一副超然脱尘的模样,淡然道:“我又不能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如何知道她去了哪里?”见沈誉脸色几番变化,又添了句:“星历大人能夜观天象通晓四时,不如你自己算一算她在何处,也好放衙后我去寻她。”

沈誉犹自记得昨夜她刚被踹出了师门,还来不及高兴,眼见景澜摇身一变成了师姐的道侣,如今地位不可同昔日而语,反倒是更加让人看不顺眼了。沈誉疑心她又有什么打算,警惕道:“不过问句话而已,你不必见风就是雨。”

两人过招多年,看彼此从未有顺心的一日,景澜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彬彬有礼道:“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你与王宣好像对我有些不满。”

沈誉呵呵一笑:“人贵能自知,这一点我倒是十分佩服大人。”

景澜不恼不怒,反而笑了笑:“其实说起自知之明,我倒想劝一劝你,何必要盯着我与师姐不放,难道真如我所猜,其实你心中恋慕她?”

“你不必用这种话激我,”沈誉冷漠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你,任你说什么都是无用。”

景澜:“吴用刚走不久,你若是想他,现在去追也还来得及。”

她眼眸微动,戏谑道:“你信不信又与我何干,我只要洛元秋信就行了。”

沈誉袖手而立,神情不变:“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当初所发生的一切。”

景澜玩味般看着他道:“你一直在说从前过往,你有没有想过,这十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自你们离山后,她是生是死早与你们无关。你现在如此挂念她,到底是因心生愧疚,还是觉得当日自己不曾做错抉择呢?”

沈誉面色唰然一白,眼中似有尖锐的光浮起,紧盯着景澜。

“以一人的性命救千百人的性命,纵然是死又有何可惜?况且你早知道她会死,既然都要死了,何妨不抓来一用?”景澜声音渐寒,一字一句道:“但你从头到尾,都不曾透露过一星半点,直到我带她下山,依旧是被你蒙在鼓里,不知她寿数已尽,根本活不过十六……”

不知从何时开始,洛元秋仿佛是病了一般,整日对着远山发呆,或是蒙着被子在床上睡一天,怎么喊她都不肯起来。

那日雨停,晴日朗朗,另两位师妹好不容易把她拽起来出门走走,景澜站在她身旁,见她双目无神地跟在两位年纪稍长的师妹身后,好像七魂六魄散了一半的游魂,对所见所闻概不关心。

春日里草木繁盛,处处生机洋溢。时不时有鸟雀从树梢飞过,或藏在树荫里窥探。她们从一处花林间经过,洛元秋却停下脚步,望着枝头花簇沉默良久,最后问:“是不是花一但落地,就再也难返枝头了?”

她不过才十五岁,话中竟有种却世的萧索。周遭盛放的花树映在她漆黑的眼眸中,黑白分明到无端令人心惊。三人不知该如何作答,景澜道:“我教你一种法术,可以将一枝花长留在身旁。”

洛元秋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方才的话只是她在自言自语,并不需要她们回答。

景澜见她快步走入林中,花雨纷纷落落,掩住了她的身影。想起她离去时的神情,景澜心中莫名一沉,忽然觉得,在洛元秋心底一切早已有了答案,但谁也不知那会是什么。

直到两个月后玄清子照常离山远游,沈誉为救族人,想偷偷将洛元秋带回京中去。景澜知晓洛元秋身世,明白这世间已无她立足之地,朝廷对天师府的追查令尚未撤去,若是进了长安便是死路一条。她既得知此事,索性将计就计,顺着沈誉所言,谎称可以由自己先把洛元秋骗出山去,轻车简行避人耳目,到时大家再到都城外的小镇聚集,一同入城。

春末大雨连日,山中云雾缭绕,昏暗雨幕里再也看不见远山的轮廓,犹如预兆一般,暗示着某种结局的走向。

她怀着忐忑与不安与找洛元秋,发现她在房中静坐着,如同在等待着什么。她神色恹恹,面前桌上堆满了白纸,或画或写,除了她自己无人能看懂。默默听完景澜说明来意,洛元秋用一种极为奇异的眼神看着她道:“那你……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这是第一次,她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她,澄净如湖,是非纷扰尽去,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明知不该,但景澜仍是怦然心动,她上前为洛元秋绾好头发,郑重地答道:“是,我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风裹着水汽将窗户猛然推开,将满桌纸张吹的飞起,飘落了一地。屋外暴雨如瀑,惊雷炸响,天际一道银龙闪过,照出凄迷朦胧的山影。洛元秋双眼骤然一亮,有种景澜无法理解的热切与渴望,飞快说道:“那我们走吧。”

景澜愣住,随即拉住她的手,垂眸说道:“你不问要去哪里?”

“只要与你在一起,”洛元秋道,“去哪里都可以。”

像是孤注一掷般,她将手放在景澜手中说:“我不想一个人,别忘了我。”

沈誉惊愕万分,几乎难以立住,低声道:“不,怎么会是这样”

“……她对我说,我不想一个人,别忘了我。”

景澜冷冷道,“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当年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辞世之日将近。而她所求的,不过是在死前有一人相伴,莫要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她曾指着云崖深处对我道:师伯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他已无牵挂。但他告诉我,这世上总会有人让我牵挂,忘却生死与烦恼,所以我在等。沈誉,你们本有机会能做到,最后却走得干干净净。那么这次,我必然不会让她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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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元秋利落地接过茶盏,凑近问:“那我应该叫你什么,二叔?”

作者感言

看长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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