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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纪(GL) 看长亭晚 3464 2024-05-24 00:00:00

她本想静静心,但越想越是生气。近日天气转暖,池中冰层渐融,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屋檐上积雪消融,滴水不断落下,仿佛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那微风虽仍有些寒意,却已经有了万物萌发的征兆。

和暖的日光照在身上,洛元秋听着这些声音,在明亮的光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过小憩片刻,却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平和与宁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传来,感觉耳垂被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

洛元秋睁开眼,毫不意外看见景澜站在自己身旁,大约是畏光的缘故,她的眼睛依然被蒙着,绸布下鼻梁到嘴唇的轮廓在光中尤为动人。洛元秋笑了笑,撑着下巴看着她,美人美景让人心生愉悦,景澜收回手漫不经心道:“有床不睡,来这里做什么?”

洛元秋不答反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景澜撩起衣袍在她身边坐下,道:“从前你五感尽封都能找到我,我自然也能找到你。”

洛元秋笑容淡了几分,回想起曾在她梦中所见的过往,道:“可我已经忘了。”

景澜道:“我会一直记得的。”

“那你还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洛元秋加重语气道,“我让你别和我说话了,你总不会忘了吧?”

景澜好像听不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平静道:“记得,可方才不是你先和我说话的吗?”

洛元秋磨了磨牙,感觉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能自己生闷气,走到小池对面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方冰封的池水,景澜蒙着眼独自坐在日光下,有些疑惑地向两旁转头,分明是在找寻洛元秋人在何处。她起身沿着池边慢慢走着,因脚下碎石太多,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纵然如此,她依然坚持从池子对岸走了过来。

那场面瞧着十分凄惨,让洛元秋忍不住想她刚刚来池边找自己,不会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吧?

她咬了咬嘴唇,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便上前几步去扶景澜。谁知道她刚到景澜身边,还未伸出手就被捉住了,登时一惊:“你……”

“抓住你了。”景澜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微笑道:“师姐,听说心软的人嘴巴也很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说完洛元秋便觉唇上一暖,简直是措手不及,景澜拉着她向书房走去,从容不迫道:“看来是真的,你这么容易心软,是学不会和人吵架的,我们还是有话好好说罢。”

洛元秋震惊道:“到底是谁不肯好好说话?”

两人进了书房,景澜指着桌上一摞书道:“我看不见,你来读给我听。”

洛元秋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居然是神鬼志怪一类的小说。又往下随便抽了几本,尽是些奇闻轶事,载录了不少已失传的教派传说,她道:“你看这个做什么?”

景澜若有所思道:“多看看书总不会错。”

洛元秋最不喜欢看书,把书扔开道:“尽信书不如无书,我懒得看。”

景澜屈指敲了敲桌沿,道:“以前都是谁在睡前给你读书的?”

洛元秋只好把书捡回来,开始给景澜读故事。

这一读便过去了半个月,期间顾凊登门拜访,大概是从涂山越口中听到了什么话,专程为景澜的眼睛而来。当时洛元秋正坐在窗边读书给景澜听,初春的阳光晒得人骨头发软,她撑着头有些犯困,读几段便闭上了眼睛。每当这时景澜就会催促,洛元秋只得强行打起精神读下一段,至于书上到底说了什么,她向来读完就忘,也懒得去想其中深意。

顾凊一来她便立刻把书放到一旁,理直气壮地趴着睡去了。等到她一觉醒来,顾凊也要告辞了,临走时他站在窗外,神情复杂地看着洛元秋道:“近日我要回故土去,为父亲重立坟茔。你父亲的坟还在黎川么,要不要也迁过来葬到一处?”

洛元秋睁开眼答道:“他和我母亲葬在一起,但那是衣冠冢,他死后被烧成了灰,撒进河里去了。”

见顾凊看着自己,她掩住嘴打了个哈欠道:“人寄身于天地间,何必分什么他乡故乡呢?”不等顾凊回应,她又道:“对了二叔,你死了以后想埋在哪里?”

顾凊眼角抽搐,怒而甩袖离去:“我还没死呢!”

没走几步他又转了回来,一脸挑剔道:“到时候你看着办,河水务必要干净,也不要有太多的鱼,记住了吗?!”

洛元秋望着他的背影诧异道:“真奇怪,河里没鱼还叫什么河啊?”

这时景澜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道:“他走了?继续读吧。”

洛元秋无奈,拿起书道:“刚刚我读到哪儿了?”

景澜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洛元秋找到那段话,接着读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问:“二叔和你说了什么话没有?”

景澜道:“你真想听?”

洛元秋深感莫名:“我为什么不听?”

景澜偏过头,下巴微抬道:“他说,若是我被你欺负了,万万不可一直忍下去,须知只靠忍是没有出路的。”

洛元秋:“……”

她难以置信道:“他真这么说的?”

景澜贴心地把她正在读的那一页折了起来,以防等会弄乱又找不到了,点头道:“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洛元秋狐疑地盯着她看,景澜似有所感,道:“他是不是还问了你父亲迁坟的事?”

洛元秋道:“不错。”

“他也打听了我母亲埋在何处,想去祭拜一番。”景澜说道,“我告诉他,我不知道。”

洛元秋心中一动,听景澜道:“她生前想无拘无束,行遍南北四方,去看一眼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可惜到死都没能实现。舅父将她的骨灰分成两份,一份倒进河里,另一份命人带到海上,撒入大海,也算是了却了她的心愿,仅此而已。”

“罢了。”由己思人,洛元秋对这便宜二叔突然有点同情,也就不在意他是怎么评价自己的了,想了想道:“这本书读到哪儿了?”

景澜道:“折过的那一页。”

于是洛元秋捧着书翻到那页,随口读了起来。

一纸载河山,千秋过字间,时间便在这书页翻动间悄然流逝。入春后晴日漫漫,冰消雪融,窗前景色也随之一新,等到洛元秋发觉时已是满眼新绿,后园草木抽枝发芽,鸟雀在日光中竞相追逐,掠过房檐向晴空飞去。

春光正好,洛元秋把窗子撑起,对景澜道:“可惜你看不到。”

时不时有风吹来,景澜把手放在窗边,感受着手中温暖,道:“心一样也能看见,未必要亲眼所见。”

等到草长莺飞的时节,河面上的冰彻底融化,陈文莺与白玢也如期离去,陈文莺走前特地把自己攒下的一箱话本送给了洛元秋,洛元秋带回去读给景澜听,反正她眼疾未愈,整日在家中也无事可做。

景澜时常在听完后点出话本中的错误之处,道:“这里错了,百辜不是鸟,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猛兽。”

洛元秋奇道:“这不都是人编出来的吗,还有对错之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景澜耐心道:“只要你肯多花点功夫,把门派中的藏书看上几柜,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洛元秋匪夷所思道:“书柜里的书那么多,那能看的完吗,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些自己想看的。”

景澜道:“那你不如说说看,你到底看了哪些有用的书?”

洛元秋回忆片刻,只能记起几本启蒙时看的书,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故事,其余的全部是符。想到这里她理直气壮道:“我看了不少与符有关的书,这你怎么不提?”

“那也能算是书?”景澜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嗤笑道,“一道符能连着画上好几本,你以为我真没看过?”

洛元秋索性把书往脸上一盖,躺在阳光下道:“累了,不想读了。”

景澜坐在她身旁,自言自语道:“师姐,随便说点什么吧。听不见你的声音,便觉得你离我很远。这里太静了。”

门外春光融融,新叶随风摇曳,池中波光粼粼。洛元秋揭下书看了眼,总觉得这布置和在山上的一样,随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景澜道:“你都听见了?”

“嗯。”洛元秋答道。

前些日子她趁着洛元秋午睡时召来管事,处置产业,遣散府中仆役,安排好离去后的各种事宜。这些事她早就有所准备,是以处理起来极为迅速,不过几个下午便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洛元秋道:“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景澜解开蒙在眼上的绸布道:“马马虎虎,看不太清东西,料想还需过段时日方能看见。”

洛元秋凑近去看她的眼睛,道:“你眼睛的颜色好像变深了一些……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景澜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收便将她揽进了怀里,道:“近日以来时常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洛元秋趴在她怀中,伸长手臂去够矮桌上的签筒,到手后甩了几下,一支竹签脱筒飞出,被景澜稳稳接住握在手中。

她摸了摸签头所刻的签文,笑了起来:“好兆头,上上签,正宜出行。”

 

 

第206章 同去

三月初春寒未尽,冰雪初融,风中犹有丝丝凉意。但随着时日渐去天气回暖,草木勃发,城中显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来。那碧空之下,河道两岸柳枝细嫩,迎风飘舞;不知名的花草傍水而生,在晴空之下,沿着河畔如同锦缎一般,浩浩荡荡铺展开来。

码头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南北往来的船只都需在此停靠卸货,货船出入有条不紊,人虽多也毫无乱象。

洛元秋这还是第一次坐船,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路目不转睛,要不是景澜牵着她,她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站在她身旁为二人引路的是玉家商行的管事,见状笑道:“这是家主特地命人备下的船,原本是供商行来往所用,这次为了姑娘专门调出……”

作者感言

看长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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