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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纪(GL) 看长亭晚 3654 2024-05-24 00:00:00

国君翎开始变得嗜杀好斗起来,毫无预兆命军队攻打他国,屠城的消息接连不断传来,举国上下震惊不已。他手下的将士仿佛只知杀戮,所到之处血流漂橹,以至数国不得不结为盟友,联手对抗古越。

“……他像是入魔了一样,开始虐杀近臣。一个永生不死的暴君,率领一支暴虐屠杀的军队,足以让所有人都觉得恐惧,但要如何杀死他,却成了一个难题。”卫曦说道,“太子寅将他囚禁了起来,最后他逃进了白塔中,被天雷击中,坠入了海眼。”

“他留下的长生之法还在,那已经成了禁术,被封入斗渊阁。那时的阁主并未放弃钻研长生术,经过数年找寻,他终于明白了长生不老的真正意义。所谓长生,就是肉身不朽,神魂能摆脱躯体,超脱生死,游离于天地间。太子寅心动不已,便依照他所言,以水石与阴山之石建成了这座明宫,用以修炼神魂之术。”

墨凐望着山下那片废墟道:“即是如此,古越又是如何覆灭的呢?”

卫曦道:“有人说是因为诅咒,国君翎死前想必很是不甘,便施下诅咒。不过古越覆灭既有外力又有内因,七国联手步步紧逼,太子寅不敌,只得迁都入海,休养生息,但灾难偏偏就从这之后开始。”

墨凐道:“莫非是国君翎死而复生了?”

卫曦摇摇头,道:“不,他的确已经死了。起初借海眼之力建造起这一切时无人察觉,这力量背后另藏着一股邪恶的力量,在国君翎施展长生之法时被唤醒,从此附着到了他的身上。他之所以会变得弑杀暴虐,喜怒不定,都是由此而起。在他死后,这力量又回到了白塔中,只要有运用海眼之力,必然会将它引来,但这海中法阵都要依靠海眼方能运转……”

墨凐回想起那日看见白塔时的古怪感受,顿时明了:“所以你才让我不要多看那座塔?”

卫曦道:“这股至恶之力能蛊惑人心,扰乱神智,让人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最后沦为魔影。”

“魔影?”

“便是那日斗渊阁里出现的怪物,”卫曦淡淡道,“它们曾经也都是人。”

紧接着她问道:“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墨凐思索片刻,答道:“倘若无力回天,我应当会在变成怪物之前了结自己的性命。”

琴声微颤,卫曦双手轻按收音,抬起头看着她道:“如果这力量影响不了你,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心神沦丧,即将化为魔影,你会怎么做?”

墨凐静了一瞬道:“我会立刻带剩下的人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若是走不了呢?”卫曦道。

墨凐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端详着她:“这是一个死局,怎么做都是无用。但如果救不了别人,那就只能救自己了。”

卫曦道:“自救者人恒救之。”

她脸上的笑容与平时无二,仅有一丝怅然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墨凐心口一跳:“你——”

卫曦微笑道:“随口一提,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必放在心上。明日起我要闭关静修,这琴借给你一用,等出关以后再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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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无寒暑之分,终年如一日,使人时常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

自卫曦闭关以来,墨凐便再也没有去过山上。她在斗渊阁修行,随着时日过去,意外地发现竟然能召出那道紫光了,虽说只有短短几息的功夫,也足以证明这些年中日以继夜的苦修并未白费。

斗渊阁中所藏奇珍甚多,墨凐闲来无事便在阁中阅览古籍经文。藏品中有部分卷轴上都贴着符,若能摘下才算有一阅的资格,读完之后符光亮起,卷轴自会封合,重新被绳索勾起回到原处,再也无法取下;就算是在阁中抄录下其中内容,在踏出门的瞬间也会从纸上消失。

洛元秋在一旁看那墨绳徐徐上升,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种规矩,这本书一人只能读一次。如果看过后忘了,想重读一遍怎么办?”

景澜道:“那便是与此书有缘无分。这阁中藏书所载都是诸法精义,理应一读即通,纵然忘了其中详情,那真意也该了然于胸。”

洛元秋回想自己学符时的种种,也不得不承认景澜说的没错。而墨凐显然早早领悟到了这一点,并不执着于此,只专注于自己能记下的反复推敲。

如此数月过去,有天一人穿过迷雾来到海渊,那人却不是卫曦,而是卫钧。

两人一见面,卫钧便毫不客气地要墨凐把手中的弓交出来,言语之间带着威胁之意,墨凐站在索道那头道:“既然这么想要,为何你不自己过来取?”

卫钧忽变了脸色,嘲讽般笑了笑道:“我好心想救你一命,奈何你偏要自寻死路!眼下你这般相信她,真以为有师徒之名,她便会一直护着你。你怕是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等她一旦得到神兵,摆脱了白塔的桎梏之后,就能完成长生术的最后一步。到了那时,你就真成了一枚弃子。她身后的那个秘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呵呵,就算你把我的话告诉她又如何?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我倒想亲眼瞧一瞧。”

他无论说了什么,墨凐都是只听不答。见她这般油盐不进,卫钧放下狠话以后身形一隐,旋即离开了斗渊阁。

等卫曦终于结束闭关,再次出现在斗渊阁时,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她面上略带倦容,仿佛长途跋涉归来,一身风尘仆仆,唯有双眼仍明亮如昔,见了墨凐微笑道:“很好,看来这一年你并未懈怠。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能召出那把弓了。”

墨凐道:“你不是去闭关了么,怎么像是远游回来。”

“梦回故国,再一次参悟生死之道,体会其中精妙所在,”卫曦轻快道,“与远行一场也没什么分别。”

那生死二字令墨凐心中一动,她想起卫钧所说的长生术,忍不住打量起卫曦来。

岁月仿佛格外优容她,她面容如旧,与二人初见相比也未有分毫改变。

但人总是会衰老的,正如叶落一般,是世间应有的规则,难道真有人能逃脱生死的束缚不老不死么?

那念头只出现了短短一刹,便听卫曦又道:“天地运行,四季轮换,寒暑交替,日月盈缺……万事万物皆有定数,现在我授你卜筮之术。此术本由斗渊阁星观所掌,起卦时需燃烛焚甲,现在一切从简,什么顺手就用什么。”

墨凐学的很快,没多久师徒二人便对坐互相占算,从往昔身边的一些小事算起,问者需以否或是作答,不可避而不谈。一次占算后墨凐离去,卫曦在原地坐了很久,看着细沙上推演出的卦象,她眼中惊疑不定,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情。

随着修行进益,墨凐愈发能感受到从白塔上散发出的强大力量,令人难以抗拒。但有卫曦所言在先,她虽然尽力不去看那座塔,却隐隐觉得那光芒无处不在。

她开始频繁做梦,在梦中深邃幽暗的海底似乎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它的影子遮住了月光,从深处向水面浮去,很快海水被染成赤红,惊涛骇浪瞬息之间吞没大地,将一切生灵卷入海中。

这梦带着不祥的意味,梦醒之后那鲜红的海波在墨凐眼前挥之不去。某次卫曦夜访斗渊阁,无意中发现墨凐深陷噩梦,便将灯盏放在地上,半倚着床翻阅经卷,等墨凐挣脱噩梦,在她醒来前悄然离去。

如此过去数月,墨凐不再受梦境困扰,偶然一回半夜醒来,却见床前微光朦胧,一人执卷斜倚,垂目静读。漫不经心翻过一页,她的面容半隐在光后,无端让人想到落在粼粼海波上的月光。

墨凐鬼使神差般去想触碰她的侧脸,手还未抬起心中忽然剧烈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从心底升起,酸涩伴随着欣喜同时而来,如滚滚洪流轰然淹没了一切。在慌乱中闭上眼,她佯装熟睡,听见脚步声远去,那光也随之从床边消失了。

卫曦离开了。

墨凐自然能猜到她绝非第一次在自己入睡后来,一时百味陈杂,心绪纷乱,诸多念头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生根发芽,最后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又过了一阵子,因望潮节到了,卫曦邀墨凐上山一聚。

这是一年中月光最明亮的时候,甚至在海底都能看到那银霜般的清辉,丝丝缕缕随波荡漾。卫曦依照古越国的旧俗,起出了一坛美酒,对月而酌。墨凐不胜酒力,只喝了几杯便醉伏在小几上。卫曦拿开酒坛,一手覆在墨凐手背上,一手浸入杯中蘸了些酒,凭空勾勒。须臾四方风涌向她所在之处,化为一道白光在掌心间慢慢展开,诸多景象接连闪过,快到让人无法看清。

卫曦不知在想什么,怔了良久,最后将杯中残酒随手一泼,白光霎时散去。她拂去桌上的卦象,正要放开墨凐的手,反被紧紧扣住。

卫曦有些惊讶:“你……”

墨凐眼角微红,似醒非醒,低声唤道:“师父。”

两人虽有师徒之实,但墨凐从未这么叫过卫曦,卫曦也不怎么在意。此时突然听见这师父二字,卫曦着实愣住了,竟忘了收回手。

墨凐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手微微抬起,先是试探地碰了碰卫曦的脸颊,片刻后指尖从眉心向下,似在描绘她的面容。在触及唇角时顿了一顿,墨凐像是要说什么,眼中似有波光潋滟,慢慢抚过卫曦下颌,这举动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她又倒了下去,栽进卫曦怀中,一手紧紧环住卫曦腰身不放

卫曦目光落在她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但她没有推开墨凐,任由她这么紧抱着自己。

.

“如果我没记岔——”

“这是徒弟,”洛元秋神情肃然,又一指卫曦道:“这是师父。”

景澜道:“你是师姐我是师妹,不是也一样。”

洛元秋沉思片刻:“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她站在卫曦身旁,伸长了脖子去看桌上的痕迹,道:“这法术和天衢的有几分相似,当年他也是这么隔窗看了我一眼,就断定我活不过十六。”

景澜闻言动作一顿,不着痕迹道:“嗯,似乎听天衢说过,如今相师所承之法,最初便是出自斗渊阁。”

海幕中清光时凝时散,渐渐拼凑成一个圆,乍眼看去仿佛是一轮明月沉入了水中,正朝着海底缓缓飘来,瞬间银光万丈,星星点点的光屑落下,四周被银白覆盖,仿若下了场小雪,到处莹莹生辉,焕然一新。

作者感言

看长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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