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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纪(GL) 看长亭晚 3577 2024-05-24 00:00:00

洛元秋面无表情抽出那张纸道:“我有道侣。”

年轻人正奋笔疾书,闻言抬起头:“啊?”

“道侣”洛元秋字顿道:“阁下知道什么是道侣吗?”

年轻人看了她半晌:“我知道,道侣不就是起修炼的同道?可你不是个侠客吗?”

洛元秋嘴角抽:“那些故事都是人编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女侠!”

年轻人迟疑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元秋深吸了口气:“我在查件事……”

年轻人眼中兴味渐起,若有所思道:“我就说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查案子?唔,虽说侠以武犯禁,不过官府之中如果有位洛女侠父亲的生前好友,有他从中斡旋,或许就能说得过去了。”

洛元秋几乎要被他绕晕了:“不是都告诉你了,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洛女侠!”

“别人可以编故事,我自然也能。”年轻人停下手中笔,不以为然道:“话本中的故事不就是假中有真真中带假吗?如果真按照真人真事写出来,哪里会有人愿意看!我们写传奇话本的,本就要取轶闻于风言,传情义于天下,教化之职就交给那些写经注的老儒……再说了,四书五经中所著之事,难道就定是真的了吗?”

他哀怨叹,收起纸笔道:“姑娘是不是真侠客倒也无妨,就当行行好,我们这行谋生不易,到秋闱落榜时,总会平白多出许多同行来,要想出人头地,就要敢写敢编。更何况行侠仗义本是做好事,侠客可做,捕快也可做,三十六行皆可为之。只不过市井百姓都爱看状元侠客神断类的俊俏人物,若换成了厨子屠夫工匠,那书就不好卖了。”

洛元秋被他辩得哑口无言,左思右想终于抓住了要点:“可是那太守千金……不行,我有道侣!”

年轻人眼珠转,了然道:“其实方才我没对你们说实话,医师说的不止这些,我看不如这样,你多告诉我几个行途见闻奇事,我就告诉你马儿踩踏行人的缘故。你放心,我把这太守千金名字改成你道侣名字就是了,如果实在不行,太守千金这身份也能改,切都好商量!”

洛元秋:“……”

柱香之后,她从医馆落荒而逃,那写书的年轻人拖着受伤的腿站在门外,恋恋不舍地朝她告别:“姑娘若还有什么离奇古怪的故事,可到闻道书斋来寻我!在下愿出重金相购!”

洛元秋如遇洪水猛兽,闻言哪里还敢回头,路狂奔来到曲柳巷前,发热的头脑才在冷风中清醒了些。

那人写的书真能卖出去吗?故事都被夸张了不知多少倍,人与事也被涂改的面目全非,又是妖魔鬼怪又是侠客仙君的,难道时下人都喜欢看这种东西?

她想起曾在陈文莺房里看过的几本传奇话本,都是什么女状元女神探类的,深感自己已经跟不上如今人的喜好。边庆幸景澜从不看这种传奇话本,否则等她看到书中那姓景的太守千金,洛元秋真不知要如何交代了。

绕过面墙来到另条街巷,巷中店铺虽未闭门,却不见半个行人的影子。阵阵寒风中白灯笼摇摇晃晃,挂纸扎的白花被钉在门上,透出几分阴森来。洛元秋在家铺子前站定,回想着年轻人所说的话:

“曲柳巷西南有条街专做丧葬生意,平日十分冷清,寻常人都不敢到哪儿去,怕沾上晦气。唯有家香料店开在此处,也不知东家是怎么想的,偏要往这凶肆云集之地钻。别看它店小,但掌柜来历不凡,天南地北的草药香料铺子里都有卖。掌柜曾放出话,你想买的他有,你买不到的他也有。那些医师只能大致推测出马儿受惊是有人故意而为,但却闻不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趁他们不注意取了节下来,你可千万要收好了,若有什么内情,回头定要来告诉我!”

不等她抬手敲门,屋里便传来个声音:“贵客久立寒风,何不进来烤烤火?”

洛元秋心中微奇,推门进了铺子。入眼便是座陈旧的大木柜,柜下又设案,案边堆着泛黄的书籍与布袋,盏油灯孤零零地放在桌边,映亮截纤细的手腕。

灯下的女子双颊削瘦,眉骨颇高,双眼出奇的大。她的装束也与常人不同,以红线编入发辫,两袖紧束在手臂上。随手翻了翻账本,她示意洛元秋坐下,道:“算你运气好,今日我阿爹不在。不然像你这样站在门外不吭声的客人,他多半是要当作贼打出去的。”

洛元秋这才看见脚边有个草垫,屈膝入坐,她从怀中取出东西放在女子面前:“听闻贵店掌柜熟识草药,特地来此请教。”

女子拨开软布,露出截薄薄的竹片。她捻起在鼻尖轻轻嗅,脸色登时变了,冷笑道:“你是官府的人,怎么连点规矩也不懂?滚出去,我们店向来不掺合这种事!”

她猛然在桌边拍,身旁的书籍唰唰翻开,墨字离纸腾飞而起,化作无数利箭向洛元秋齐齐射来!

洛元秋眼疾手快将软布连东西收,身躯后仰避开墨箭,翻身跃起的同时指尖划,手中剑光如水,只听叮叮几声,那些回射的墨箭霎时散去,化为水痕滴落在两人身周。

耳畔传来细微风声,洛元秋轻轻侧过头去,倏然抬起手凭空夹,指间顿时多了张蓝色的纸符。

那纸符犹在颤动,其上所绘的符纹隐约闪,洛元秋随手将它折,抛向桌上:“你的符,还给你。”

女子眼中露出些微诧异:“你也是符师?”

“这里面到底添了什么东西?”洛元秋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不如顺便告诉我。”

女子打量她道:“是哪位大人命你来查此事的?我劝你句,现在脱身还来得及。”

洛元秋道:“此事涉及到位已故的亲长,是我自己要来查的,与旁人并无干系。阁下若能行个方便,将内情告知于我,我自然感激不尽,必有回报。”

“回报?”女子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目光在她袖口停留片刻,嘲讽笑:“哦?你能给我什么?”

洛元秋几步走向桌边,顺势从女子手边取过笔,俯身拿起那道符改了几处:“你的符都画错了,现在我帮你改回来,这算不算报答?”

女子愣,随即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数息。偏偏这时洛元秋以为她没看清,特地往她眼前送了送,她再也忍无可忍,将木桌用力掀,愤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话音戛然而止,女子眼睁睁看着道纸符遮住了大半视线,额头上所贴的分明不过张纸,却令她有种与刀尖相触的森然冰冷之感。

寒意自脊背攀升而上,她嘴唇微动:“你……”

修长的手指慢慢揭开纸符角,洛元秋漆黑的眼睛平静注视着她:“你觉得如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第178章 倦鸟

夜雪盈路,寒雾如潮水般涌来,悄然间将都城淹没。此时虽还未到宵禁的时候,但道上已罕有行人踪影。

洛元秋路踏雪而行,手指夹着半柱香。那香约莫有小儿拇指般粗,青烟如蛛丝轻轻飘起,升空不散,在些微寒风中时而向东时而向西,令她不得不暂时放慢脚步,观察烟飘向何方。

刻之后,宵禁的鼓声遥遥敲响,洛元秋在城东近郊的座别院外现身。

此地虽偏居隅,却因临近崇阳山,四时景致殊异为人所喜爱,贵胄豪族纷设别院于此。纵是深冬时节,仍能看见青松映雪,修竹摇摇,花色连缀的好风景。

手中的香燃到了尽头,洛元秋掐灭随手丢进雪里,顺便踩了几脚。她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额头微凉,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抬头看,原来是枝从院墙里伸出的梅花。

她伸手拂开,沿着墙围着院子绕了半圈,终于找到了院门,正思索着是而入,还是大大方方踹门进去时,个东西骨碌碌滚过雪地,在她的脚边停了下来。

洛元秋眉梢极轻地动了动那竟然是个藤球。

白日里未曾留意的幕在她脑海中闪而过,若是她没有记错,这球被小孩们带着在人堆里穿来穿去,就没见有个停歇的时候,有次不知被谁踢到柳缘歌身边,当时三人在说话,柳缘歌也没在意,随便脚就踢开了。

她想起书生给的那半截竹片,和脚下这藤球有几分相似,心中动,低头刚要捡起来仔细看看,弯腰的霎那间鬓发无风轻扬,细微的破空声随即传来,洛元秋反应极快,抽身退后几步,两指微动,仅在眼前按,道青光指顾之间映亮雪夜,偷袭之人被迫收手,翻身在房檐边下落,隐进夜色里。

洛元秋脚踩在球上,注视着黑暗中某处道:“这是你的东西?”

声冷笑响起,黑暗中有人说道:“还未去寻你,你这女娃娃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又阴沉的声音传来:“李掌柜果然是老了,连这规矩都不放在眼里,竟会把寻踪香交给她,我看他怕是昏了头了。”

洛元秋道:“香不是她要给我的,是我与她打了架抢来的。”说完她微笑道:“至于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谁赢了谁说了算,你们以为呢?”

“好大的口气!小小年纪不识天高地厚,也不知尊卑礼仪,似这般狂妄肆意,迟早要惹出大祸来!你师长难道不曾教过你吗?”

道人影自浓雾中慢步走出,那人身着玄色衣袍,长面无须,双鹰目微微发亮,臂弯处挽着柄拂尘,头戴芙蓉冠,虽做道士装扮,却如凶徒恶匪般,眼中尽是暴戾之意。

洛元秋拱了拱手,漫不经心道:“劳阁下挂念,只是如今先父先母坟头的那棵树加起来都比两位还高出不少,若真有心想请教,现在投胎去追也还来得及。”

那人身旁传来笑声,人走出,身形矮小如孩童,同样身玄衣,好似夜枭般站在雪地上。他唇上留了两撇短须,说话时便会抖上抖:“女娃娃嘴巴倒硬,就怕有耍嘴皮子的本事,没留命的能耐。”

这时门开了,个侍童探出身来看着三人道:“夫人请几位进府叙。”

“既然是绍夫人有请,那我们兄弟便却之不恭了。”那矮个子的人捏了捏胡须,朝着洛元秋不怀好意地笑:“你喜欢这球,那它就送给你了。”

作者感言

看长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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