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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 无麻全痛嘎腰子 3511 2024-05-24 00:00:00

“那那天……你说云尚结赞骂得有点脏?”

“听语气听得出来。”时旭东言之凿凿。

沈青折依旧怀疑,就在要进一步逼问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大喊。

“啊——!”

黎遇半边身子歪斜了出去,似乎是刚刚看得过于入神,掌握不好平衡了。

沈青折瞳孔微缩,立刻伸手要拽住黎遇;时旭东快他一步上去,一把拉住黎遇的衣摆,但是没能挽住下倾的趋势,居然连着整个吊篮一起倾覆了!

危机时刻,时旭东没办法,只能展臂尽力勾住沈青折的腰身,一边拽开布制的降落伞,但没能拽住黎遇,眼睁睁看着他下坠。

难道黎氏父子二人今日都要送命吗?

一刹那,沈青折脑内浮现出这个念头,随即想到了黎都头的复杂眼神。

黎逢春:儿,你怎么也下来了。

黎遇:想你了爹。

黎逢春:几个时辰而已,想个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青折挥开一瞬间出现的画面,尽力抱住了时旭东,勾着他的肩膀,只求自己不要给他添负担。

但如果,黎遇真的有万一的话……他难辞其咎。

看着上方变故陡生,下面的贡布卓也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唐朝人当真蠢笨如猪——”

声音戛然而止。

从空中坠落的黎遇,好巧不巧,好死不死,在风向和重力加速度等多重因素影响下,如此精准地砸到了看热闹的贡布卓身上,砸断了不知道几根肋骨。

贡布卓双眼圆睁,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就这样成为第一个空袭遇害者。

死了。

几米外,时旭东抱着沈青折精准落在一处没烧着的草垛上,半蹲式落地,缓冲了着陆带来的冲击过载,然后才把沈青折轻轻放下来。

两个人站定,看着不远处坐在贡布卓身上的黎遇,一时都说不出话。

黎遇还在懵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另外两个人也都下来了,居然还有些羞赧:“对不住,是我不小心……”

沈青折看着黎遇,再看看他一屁股坐死的人。

毛皮滚边袍,显然是个身份尊贵之人。

黎遇也是运气够好,居然还能找到个垫背的。

或者说这个人的运气也太差了一点。

但整个晚上,吐蕃大营的运气都不怎么好。

随着水陆齐发,大营的沦陷已经成了注定之势,他们甚至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接管了整座大营。

沈青折坐到了吐蕃大营的军帐里面,带着惊魂未定的黎遇。

那个可怜的垫背也被拖到了门口。

营帐中还有许多慌忙逃窜之时没来得及收走的资料文书,他随意翻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大懂吐蕃语。

时旭东押了一个人进来,说是云尚结赞的副官,叫赤吐松赞。

沈青折没什么表情的看了这个吐蕃人一眼,摆摆手,示意关着就行了。但那吐蕃人却大惊失色,看着门口的垫背:

“……贡布卓?!”

时旭东一愣:“他说,这是维州笼官贡布卓。”

沈青折惊讶:“当真?”

黎遇也走过去,借着四周的火光打量:“身形是像,我只远远看过一眼……”

赤吐松赞连比划带说,吐蕃话一堆一堆的,到了最后,竟然是要挣脱开时旭东的控制,但怎么都挣不开。

沈青折走近,那吐蕃副将居然不挣扎了,跪了下来,跪倒在沈青折脚边,亲吻他的脚背。

看他把老婆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时旭东怒上心头,手里力度加了几分,冷声用吐蕃话问:“你要做什么?”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就是那日夜袭,他潜入成都府外吐蕃大营时遇到的人。

那一箭的仇他还没报呢。

沈青折后退了几步,摇头:“没事,吐蕃礼节大概就是这样……他说什么?”

时旭东听了个大概:“是说,那确确实实是贡布卓,身上有印信为证,然后就是让你饶他一命……”

什么岭南,什么飞头老子之类的就听不太懂了。

时旭东把他缚了严严实实,绑在椅子上,回头看见沈青折已经站到了尸体边,也在打量着。

沈青折再去看黎遇,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喃喃:“鲤鱼……怪不得你叫鲤鱼,怪不得要你当都头。”

简直是欧皇、锦鲤,按照古代文雅一点的说法,这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福将。

沈青折的贼手已经伸了出去,趁黎遇同学还在晕晕乎乎的时候,摸了一下他的手。

而后转而拉住了靠近的时旭东。

时旭东刚刚没注意他去摸黎遇的小动作,这下骤然被老婆握住手,还是在外人面前,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他已经等这天等很久了,喉结滚动,一句“对,我就是他男朋友”就在嘴边。

然后被沈青折拉着手,也去摸了摸黎遇。

时旭东:“?”

沈青折很认真:“快,蹭点儿欧气,打牌手气好。”

时旭东:“……”

他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猫的脑回路。

沈青折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一件事:“终于想起来,我的生活里究竟少了什么。”

时旭东不妄加揣测,直接问:“什么?”

“麻将。”

时旭东:“?”

在张承照的船上补了一觉,沈青折立刻揪住某同样补好觉的青壮劳动力,开始刻麻将牌。

大家都得刻,一人一个小木块,一边刻一边在吐蕃的帐子里开军事会议,画面之诡异,李眸儿跟着父亲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唯一空着手的是沈青折,抬头看到李持:“李刺史?”

他站起身,几步走过来,握住了李持的手。李持被他骤然一握,先是一愣,而后这个月来的种种酸楚,都在此刻涌了上来。

在成都来援之前,整个九陇已经要弹尽粮绝了。他作为一地长官,却绝不能表现出丝毫软弱的,连对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吐露心声。

李持双手重重回握,对着这位过分年轻的新任节度潸然泪下:“沈郎……”

“刺史辛苦,”沈青折其实被握得有些双手发疼,面上一点不显,“还未谢过李刺史当日运粮,解了成都府的困局。”

李持嘴唇翕动,学着沈青折那样晃了晃,接着松开,长身下揖:“某替彭州百姓谢过沈郎。”

沈青折半侧身避过,正好对上李持身后李眸儿打量的眼神。

“这位是……?”

李持被他一手扶了起来:“这是家女眸儿。”

忽然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地补充了一句:“已定亲了。”

李眸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定亲了。

她随即想到,可能是父亲不想她嫁给这位沈节度,以防万一。

且不说沈节度不是自己心悦的类型,人家堂堂节度,蒲州沈家,如何看得上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

李眸儿心中无奈,只是低眉敛首,行了一礼。

沈青折眼神从她戎装上扫过,若有所思,也不多言,只是让父女二人都落座。

落座……?

李眸儿却是一愣,下意识要去坐角落里的那把胡床,就见另一个粗豪汉子捞了起来,也放在了高案边,还冲她很友好地笑了下。

李眸儿晕晕乎乎,坐到了胡床上,正在沈郎的侧对角。

而后手里也被塞了一把刻刀,几方小木块。

沈老师的麻将课堂又一次开课了,他指了指前面木板上糊的大纸,上面清楚地画着纹样:“这个叫麻将。李刺史就刻五筒,李姑娘刻六筒,一样四个。”

李眸儿:“……”

李持抹干净老脸上的纵横泪水,把手里的木块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名堂来:“沈郎,敢问这麻将是何利器?”

难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或者是法器?

李持心头微热,联想到一路上听到的类似议论,难不成,沈郎当真是神仙降世,有大神通?

说不定临阵之时,就把这木块丢出去,而后便能变成城墙那么高,能把敌人碾成肉泥……

“噢,没什么,我以权谋私搞点儿个人爱好。”沈神仙说,“不发工钱,顶多包你们一顿饭。”

接收到某纪委的谴责目光,沈青折叹了口气,勉强改口:“两顿吧。”

六筒的纹样很简单,李眸儿埋头开始刻,就听见上首沈青折轻飘飘地说:“我们不回成都,直接去打维州。”

张承照犹豫再三,把手里刻了一半的二条放下,没办法一心多用,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他思索片刻,回道:“沈郎,水师可能很难过去。”

如果走湔江水路,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行船。他们是逆流而上,再走一段便会触到第一阶梯与第二阶梯的交汇处,高低落差大,且没有修船闸。即使现在还处在夏秋丰水期的尾巴上,也很难靠着人力挽拽越过,进入维州境内。

李眸儿听得有些出神,还真是在聊军事吗?她还以为,就只是聚了大家来刻麻将。

随着讨论,山川形貌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沈郎,”她有些忐忑地也跟着他们叫沈郎,“不能走湔江。”

李持抬头,下意识瞪了自己女儿一眼,却没有出言阻止。

李眸儿见沈青折抬头看着自己,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上游是不通的,湔江的源头是在山里,并无州县。”

沈青折想了想昨天在热气球上看到的大概地势,点头:“那往南走一点,从都江堰过,走岷江到上游呢?”

“可以是可以……”李眸儿思索道,“不过绕路太远,要从南到导江整备船只。”

“这样便先要打下导江,”张承照道,“若是崔都头动作快一些,说不得可行。”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沈青折看着手里画了简易地形的纸张,“看起来水路只能走岷江。”

这时,黎遇困惑发问:“为什么要打维州?”

照着他的看法,如果能维持现在的局势,等于是把高原人赶回到高原上,整个成都平原能回到掌控之下,已经是难得的好局面了。

“为了那里的百姓吧。”

沈青折声音很轻地说着。

帐内一时静默。

沈青折抬头,看了他们一圈,又笑了,威胁道:“怎么都不刻了,今天中午我看不到成品,就不给饭吃。”

时旭东失笑,把自己的木块在案桌上推过去:“沈节度明鉴,我可是一直在刻。”

沈青折凑过来看,表情一滞,迅速反扣在桌面上。

他看了周围人一圈,确认他们都没看到,低声质问时旭东:“你这是什么?!”

“幺鸡,”时旭东表情很正直,“不像吗?”

沈青折:“……”

谁幺鸡是两个圈中间夹个椭圆,到底是哪个鸡?!

作者感言

无麻全痛嘎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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