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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

群青 无麻全痛嘎腰子 3460 2024-05-24 00:00:00

沈青折捂着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没有事。也听不到。

他好不容易被时旭东拉起来,又反复检查,确认没事之后,沈青折才看着远处颓然坐着的那个士兵。

为。什。么。

他不能确定自己声音有多大,只是尽力说出来,对方就像是被吓到一般,瑟缩了一下。

实在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丢进人群里就不见了一样。

为什么。

他又问。

对方忽然颤栗起来,俯下身,不断地磕头,额头砸在散碎的石头上,磕得满头满脸的血。

沈青折要扶他,倒叫他抖得更厉害了。

坍圮的坊墙破洞处,很快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尽管才遭兵祸,却仍旧忍不住好奇的心,想直到这巨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地动了?

“有人指使你?是论颊热?还是曲环?”

蒋四朗听见沈郎这样问,声音很大。他抬头,眼前一片血色。

沈郎背后,人群中间,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娘子。面目普通而温柔。

那是……那是……

小女孩似乎有些畏怯,小声茫然叫了声:“耶耶?”

以为自己的妻女死了,怪沈青折,怪他们传闻中无所不能的菩萨不救他们,于是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沈青折了解了始末,苦笑:“我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至于论颊热,估计只是留了一座空城,想唱一出空城计。就算不能让沈青折退兵,也能拖延一下时间,自己更能抢先占据剑门关。

确实成功了。

沈青折表面没事,但是衣服脱下来,后背擦伤一片,耳朵的耳鸣也到了晚上才消。

只能暂时停在江油,停一个晚上。

好在这段路不大可能晚上走,因为太险峻了,他们和论颊热的距离差距也不算太大。

倒是时旭东,当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趴在床上:“如果……”

“不能立flag。”时旭东说。

沈青折虚弱地笑了下:“你去喂马,顺便帮我把崔都头叫过来。”

崔宁刚踏进这间屋子,就听见沈青折说:“若有不测,节度使的位置,君可自取。”

说完,他自己也有点想笑。又开始三国演义了,这算什么,江油托孤?

崔宁从没想过这种事,双目圆睁,连忙扑到床边:“沈郎!何以至此啊!”

“唉,”沈青折无奈,“本来还能活七十年,你这一拜我又要折寿十年。”

崔宁哽住。白演父慈子孝了。

沈青折说:“搭把手,时旭东不让我起来。”

崔宁只好把他拉起来,看他披了件衣服,面色苍白地走出门,刚出了这县衙,就见一人一马向他们奔来。

沈青折认出了来人:“眸儿?”

彭州刺史李持的女儿,李眸儿,为什么会在这儿?

李眸儿骑在马上,那马匹身上也挂着汗,似乎是疾奔而来。她后面拖着两三个吐蕃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踉跄着跟在马后面跑。

及至近前,她勒住缰绳,喘着粗气:“沈郎……我俘了几个吐蕃人、不占剑门关……他们说的。”

论颊热过剑门关却不占?

这是为什么?

沈青折脑子里闪过诸多猜测,却见李眸儿下了马。

他才想起来一件事:“入伍了?”

她浑身一僵,闷闷地“嗯”了一声。

也差不多和家里闹翻了。

耶耶被她气得放言出去,说不认她这个女儿,让她不要再踏入九陇半步。

沈青折看她脸色,却觉得不大对:“发生了什么?”

李眸儿连连摇头

一般这样,一定是有事。

但沈青折也不好寻根究底,他猜,大概是李眸儿家里不大同意她入伍。

李眸儿把气喘匀了,这才继续道:“是黎兵马使叫我来报的。论颊热并不想在蜀地逗留,夺取剑门关后,应该会出川直取长安。”

“消息可靠吗?”

“这个人,”她踢了一下脚边的吐蕃人,“黎兵马使说,相当于咱们的兵马使。”

“啊?”跟在后面出来的崔宁茫然,“怎么被俘的?”

李眸儿有些难以启齿:“……他出恭的时候被我们撞见了,然后被俘了。”

沈青折:“……”

这都可以?

他悄悄看了眼那吐蕃将领,莫名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一丝悲愤欲绝。

最后,沈青折对李眸儿说:“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李眸儿看着沈郎的背影,看了许久,又看向天上。

青碧色的天空,有鸟掠枝而起,依着墙壁向上飞,飞至一半却又力竭。

李眸儿叹了口气,过去踹了那几个吐蕃俘虏各一脚。几个被捆着手的吐蕃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敢怒不敢言。

第60章 爆炸艺术

李眸儿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沈青折有些猝不及防——论颊热的目的是直取长安。

他和崔宁两个人往城墙默默走了一段,崔宁问:“还打么?”

“打。得把他们拦在剑门关。”

并非出于什么忠君想法,作为后世人,他对一位封建君主一点忠诚都没有。主要是不能纵容论颊热烧杀抢掠,不然他真要以死谢罪。

崔宁点头,两个人无言了片刻。他又问:“怎么打?”

正巧走到刚刚爆炸的地方,沈青折踢了踢碎石块,长长叹气:“我也想问怎么打……”

要不要夜里行军?如果一头撞上了,打毫无准备的遭遇战要怎么打?现在跟剑门关以外的汉中还联系得上吗,对方愿意和他们两面夹击吗?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一个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劳烦崔都头,派人去跟曲环说,要我放他可以,他得去汉中跟那边的守军说,不求他们出战,在剑门关外堵着便是……”

“汉中?”崔宁想了想,这应该是之前的旧称,“沈郎是说梁州?”

沈青折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地名转换,一经提醒,又顺带想起来一件事。

汉中、也就是梁州,不就属于山南西道吗?

也就是说,曲环这次领来的兵里,说不定就有原本是驻汉中的。

他继续道:“曲环那些残部里的汉……梁州守军也跟他一起回去,好跟梁州沟通,也免得他路上遭了山贼。”

崔宁捋着自己的胡子,又问:“那位跟曲环绑在一处的校尉……”

沈青折抬眼看他。

崔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还有点背后发凉。好在沈郎很快挪开了视线。

“跟曲环一起走。”沈青折说。

眼不见心不烦。

崔宁招了人来,吩咐下去,继续道:“沈郎没说怎么打,某却有些想法。”

沈青折点头,示意他直言。

“其一,”崔宁道,“论颊热虽言直取长安府,不在蜀地逗留。但剑门关此处,他一定会留守几日,窥视我军动势,消除背后的隐患。”

沈青折很快想通这点,认可崔宁的推断。

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别扭。

黎遇让李眸儿回报的“不占剑门关”,合理的解释其实是“不长期占剑门关”。

“其二便是我等行军速度,”崔宁继续说着,“在江油耽误了这一日,想必是无法赶在论颊热之前抵达剑门关。明早开拔,全力行军,最好的情况也要比他们晚上半日……”

“半日?”

沈青折看了眼天色,冬日太阳落得早,把青碧天空染出一片橘粉。

“不能现在开拔,夜间行军么?”

“某是剑州人,从剑门关而来的这条路走了无数次,从来也只敢在白日里走。不若就在江油养足精神,明日开拔,脚程还能快些,说不得能早些抵达剑门关。”

若是夜间行军,恐怕要非战斗性减员一半以上。

只是沈郎从蒲州老家来,不也走这条……哦对,沈郎是从天上来的。

天上的路,估计都像是成都府现在的路一般平整光滑。

虽然走过这条路,但只是开车走国道的沈青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说得不错。还有其三么?崔都头还未说如何打?”

“其三便是,一正一奇。”

以正合,以奇胜。

沈青折和崔宁议定,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忽然想起来,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在说打下长安城,一人一个太学生……

算了,他有一个大学生了。

正想着,突然后领一紧,他似乎被人拎了起来。

沈青折扭头。是他的那个大学生。

时旭东的笑容带着不妙的气息,拎着他像是拎猫崽一样,崔宁扫他们俩一眼,匆匆说了句:“某去整顿军务。”

拔腿就跑。

沈青折想跑也跑不了。

时旭东说:“背不疼了是吧?”

沈青折连连摇头,努力抓住他的手臂:“我错了……”

时旭东非常吃这一套。他看沈青折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又是一软,轻轻把他放下来。

“青折……”他别开脸,看着橘粉色的天空,声音沉闷,“少让我担心一点。”

他其实每一天都活在随时要失去沈青折的恐惧里,但沈青折毫无自觉,还要在他濒临失控的天平上反复加码。

时旭东不确定,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他会真的失控,真的把沈青折关起来,让他安安全全地活着,而且只看得到自己。

两日后,剑门关。

果然如崔宁所言,他们迟了半日抵达剑门关,而论颊热也已经在剑门关站稳了脚跟。

“大概三千余,”李眸儿轻轻跃下,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一边快速说道,“分为两部,守住这两侧的高地。论颊热的旗帜在这个地方。”

她用枝稍指了指剑门关以北的一处。

沈青折看了一眼,论颊热的战术素养还是很不错的,没有把人一窝蜂堆在剑门关处,而是以关口为中心,面北展开阵势,这也是退可攻进可守,还方便逃跑的阵势。

从江油虚晃的那一招,就可以看出来此人的狡诈了。

这估计是异常艰难的一仗。

剑门关北面是悬崖峭壁,南侧的坡度较缓,层层阶梯状抬升,中间只有一条两人并行宽的古道,最高点的关口是坚固城楼。

他小时候还在城楼那儿拍过游客照。

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

他收敛思绪,指着李眸儿画出的简易地图道:“崔都头,便按昨日所说的来。”

“诺!”

崔宁领兵而去。

战斗很快打响,论颊热向北构建的阵势骤然碰上一支突然冒出的奇兵,正是崔宁部,两者爆发了激烈冲突,一时喊杀声回荡在山野间。

崔宁回身挡住后方一击,红刀子从一个吐蕃兵体中抽出,刀与骨头摩擦的刺耳声响,在一片喊杀声中几不可闻。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风声。

作者感言

无麻全痛嘎腰子

无麻全痛嘎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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