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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页

群青 无麻全痛嘎腰子 3525 2024-05-24 00:00:00

请来的郎中说,这是伤了根底,又忧思过度,要在家中好生调理几个月,专心养病,什么事都不要做。

几个月……沈青折根本闲不下来,让他待在家里几个月,他能把时旭东的狗毛薅秃。

沈青折觉得郎中瞎胡扯。时旭东把郎中尊为神医,恭恭敬敬地把对方送出小院。

走到回廊下面,那郎中才重新开口:“那位郎君,恐怕本来就有情志病吧?”

时旭东心里一凛:“是。”

“七情内伤,气血失调……”他叹气道,“某所开药,也只是调理之用,若有心结,便先要将心结打开才是。”

青折的心结……

时旭东回来,看他坐在床边对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发呆。

“怎么了?”

沈青折明显是不想喝,把碗往外推了推:“不知道眸儿能不能赶上。”

他给西川老家去了急信,让李眸儿即刻启程,争取赶上颜真卿的车架,扮作对方家中女眷保护。

不让黎遇或者崔宁等人去,是因为他们作为将士,根本做不好伪装,身上杀伐气太重了。李眸儿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几年在军中次次考核名列榜首,单兵素质强,女子身份又有天然优势,不太容易被识破。

沈青折敬慕颜真卿的高义,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让李眸儿见势不对,还是照原计划来,把人绑了回西川。

正想着,时旭东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别想了,大夫说你不宜多思。”

沈青折摸着自己的额头,抱怨道:“怎么还真听进去了。让我待在家里几个月……他是不是要多赚一点药钱?为什么现在不能吊水?吊个水几天就好了。还有抗生素……”

“以后会造出来的,你那么聪明,”时旭东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手,“好好喝药,快点好起来。”

“哄小孩吗?”沈青折失笑。

他看着时旭东蹲在脚边,像条大狗一样,仰脸看着他。

似乎不喝药就不走了。

沈青折一时心软,重新拿起药碗,凑近闻了闻:“好苦。”

“加糖?”

甜党魁首拒绝:“会破坏甜的完整性。”

他皱着眉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面无表情了好一阵。

“怎么跟你形容呢……”

时旭东静静等着。

“就像跟老公结婚十年了,儿子忘了带作业我去给他送,他说你穿得好土以后别来了,让同学看见不好。回去公交车上接到上司电话,说你被裁员了。我想做一下爱释放压力,跟老公说,老公,周五了。老公说,等等我吃个药,吃了药也没硬。老公恼羞成怒,说都是你天天要要要的,看不到我工作多累吗……”沈青折说,“大概就是这样,蕴含了太多生活的苦。”

“……我没有阳痿。”

沈青折笑:“只是打个比方。”

他看时旭东还是闷闷的,于是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

“不打比方了,你自己尝尝。”

时旭东被他亲着,尝到药汁的苦味。

沈青折松开他,又问:“苦吗?”

时旭东点头:“热美式。”

又酸又苦又难喝,还是热饮。

“比热美式还厉害,”沈青折说,“所以真的有用吗?”

“这位大夫,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传人。”

“……你早说啊。”

喝完药,沈青折咬着胶牙饧趴在床上,面前摊开来话本传奇。时旭东盘腿坐在旁边。

他略给了个眼神,时旭东就翻页。

胶牙饧吃完了,时旭东就给他递新的。

糖吃得太多口渴,时旭东就给他喂水。

沈青折有感而发:“这就是不上班的快乐吗?”

“你这是纣王的快乐。”

糖池肉林的沈纣王笑着说:“麦芽糖呢?给我续上。”

时旭东给纣王续上,看他咬着糖,忽然揪住猫的后领子,凑上去亲他

沈青折:“?”

他茫然地被时旭东抚着脖颈亲,这位留级生的课业似乎是进步了一点,舌头浅浅探了进来。

但仅仅尝了个味,就退了出去。

麦香,甜腻腻的。

时旭东伸手,碾着他的嘴唇,摩挲得发红:“太甜了。”

沈青折的嘴唇被他蹂躏着,无助地抓住他的手:“也没吃多少啊……别弄了。”

他听话住手,一边说:

“没多少?”

时旭东把凭几上那装着糖的兜袋取过来给沈青折看,原本满满一兜,现在已经快要见底了。

时旭东估算了一个量:“三天不能吃糖。”

“那你就睡三天厢房。”

他们俩沉默对峙了一会儿,沈青折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很闷:“……你喂的,你是共犯。”

背后一个热烘烘的躯体罩上来,几乎把他整个罩住。

他抱着沈青折,有些头疼:“我不是要管你,猫猫。而且我也没办法真的管住你。”

青折说他要在剥夺里感受到爱,时旭东自己也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有时候,他能清晰察觉到自己危险的倾向,想把青折关起来,让他安安全全地活着……其实一直是沈青折在拯救他。沈青折只要存在一日,就是把他从无边苦海里拉出来。所以他不敢失去,不敢冒一点点风险。

他们其实或多或少有精神上的残缺。

确实是共犯,也是爱情的同谋。

时旭东亲亲他的头发,妥协:“不吃麦芽糖了,明天我去东市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甜食。”

汝州别驾李元平登上了新修的城楼。背后属官仍在喋喋说着什么,李元平一挥手道:“不必再议!”

区区一个汝州城,他还守不住么?

据说当日,成都府被吐蕃围困,那沈七郎不也是守住了吗?

他来此之前匆匆见了沈青折一面,不过是个花拳绣腿的病秧子。那样的人便能守住成都那样的大城,还混上了节度使。

他李元平,昔日是湖南判官,治下有方,颇受上级赏识,中书侍郎还称赞他有将相之才,经此一役,定然是出将入相。

李元平自认准备充足,早在来敌之前,便坚壁清野,招募工匠,重修了一遍汝州城墙。

他背着手看了一圈,觉得此时的汝州堪称固若金汤,别说是万众,就算是李希烈本人带着大军亲自来打,恐怕是数月都拿不下来。

“守城,便是要这般守,”李元平站在城门楼子上,高谈阔论起来,“这一么,便是要坚壁清野,不可资敌,二则是要备齐粮草物资,这三呢,当然就是要坚守不出了。敌方在消耗,我等便可坐观其成,以逸待劳。”

周围人一时都恭维起来,什么别驾英明,什么别驾当世卫霍,什么别驾堪比当日守睢阳的张巡。

提到睢阳,李元平脸色稍变。他自己那些个娇妻美妾,可不想都煮了来吃。

李元平见他们夸都没夸到点子上,干脆自己点明,鼻孔对着城外:“你等可看见那河了?”

一众拥趸便去看那河。北汝河已然封冻,自新修的城墙望去,只见到一片肃杀萧瑟之态。

李元平见没人敢说话,一边在心里骂他们猪脑子,一边道:“河上的冰,都叫我派人去凿了孔,面上看着没有问题,一旦踏上去,便会顷刻落水。”

众人这次的恭维多少真心了一些。

人群最后,一个人跟着奉承了几句,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下了城门楼子。

颜真卿的车架抵达了东都洛阳,东都留守郑叔则赶忙来迎,却是满眼带泪:“鲁公!许州那虎狼窝,如何去得!”

颜真卿却连车都未下,只撩起帘子:“叔则,我知你心意,不必再说。自御令下达之日起,我被拦了无数次。李勉上折子拦我,陆九要拦我,就连剑南西川的节度使也专来见了我这老朽一面,说要接我去蜀地,颐养天年——国事未平,何来颐养天年一说?不必再劝。”

“这……”郑叔则不断垂泪,“既如此,还请鲁公,请鲁公在东都稍作休整,明日……再启程不迟……”

说到最后,竟是不能成语。

这怕是颜真卿最后一次到洛阳城了。

颜真卿面露犹豫。

“祖父,”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年轻小娘的声音,干净柔软,“眸儿一路奔劳,也想稍作休息。”

郑叔则立刻抓住机会,再三相邀,颜真卿这才首肯。

那口称祖父的小娘,正是李眸儿。

李眸儿那日接到沈青折的急信,便即刻启程,换了三匹马,终于险之又险地追上了颜真卿。

她先是试图拦下车架,然而拗不过颜真卿,只能默默跟了一路。跟到洛阳的时候,这位见惯世事的七旬老人也有所动容,便让她称祖父,算是认了这个干孙女。

“你一闺阁女儿,如何……唉……”郑叔则的筵席之后,颜真卿长长叹了口气。

“沈节度说,正是要某来才最妥当。”

颜真卿何尝不知沈青折此举的考量?此行凶险,那李希烈又是豺狼心性,若是派丁壮保护,说不得便要惹怒李希烈。

派一个女眷来,便不大惹眼了。

只是可怜这么好的孩子,要跟着他受磋磨。

颜真卿踱了几步:“青折定要你带了话。”

“鲁公怎知?”李眸儿一惊,随即努力回忆着信中内容,“我们节度说……”

沈青折尊重颜真卿的意愿,但是不做些什么,不仅愧对自己的内心,更是愧对于天下人、后来人。

颜真卿听完这番话:“区区老朽之身,哪里就论及天下人?又关后来者何事?”

“节度敬慕鲁公高义,但求问心无愧。”

颜真卿又是叹气:“孩子,走吧。”

李眸儿只是执着地看着他。

颜真卿背着手进了郑叔则安排的院子,留下一句:“你先顾全自身,再说其他。”

第80章 汝州失陷

汝州城内,别驾李元平仍旧做着出将入相的大梦,梦里他养了满屋子娇妻美妾,一个个娇滴滴地叫着夫君。

“夫君,夫君……”

带着哭腔的声音把他从美梦里拉回,他一睁眼,就见一张未施粉黛的苍白面孔戳在眼前,挂着泪,

他抬手给了眼前人一巴掌:“哭什么哭!大清早的……晦气。”

妾室挨了他这一掌,跌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外面围了许多人……非要夫君去,去……”

还没说完,便被李元平搡了一下:“滚!他娘的,话都说不清楚!”

他没管随意穿了件衣服,还未披上外袄,门忽然被踹开,“哐当”一声。

冲进来的一伙人堪称凶神恶煞,为首者更是高壮凶恶:“你是李元平?汝州别驾李元平?”

李元平忽然间腿一软,强撑着:“不,不是……李,李元平某认识,各位,各位移步……”

作者感言

无麻全痛嘎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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