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轻舟剑法
==
慕容旬喝完拜师茶，许忱就算是拜了师门，正式成为涧月谷的亲传弟子了。
慕容旬：“涧月谷每日卯时早课，你明早到练剑台。”
许忱：“是，师父！”
慕容旬又向一旁景渊说道：“景渊你离谷多时，明日也同来为师看看你学艺可有荒废。”
景渊应若，山鬼过来一把扑住了许忱，拉着许忱欣喜说道：“好耶，我又有师弟啦~”南下一路，许忱给山鬼即买好吃又买好玩的。许忱自小照顾许玥习惯了，如今照顾起山鬼自然得心应手，以至于现在的山鬼已经完全喜欢以及赖上许忱了。
“啊哈...小...小师姐...”许摸着比自己还小半个头的山鬼，还是在师姐前面加了个‘小’字把师姐称呼喊了出来。
“哎~二师弟！”山鬼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
“师弟。”许忱寻声看去是景渊抱剑在侧。
今天的景渊换了一身水云蓝的衣袍，跟山鬼是一样的形制，是涧月谷的弟子服。之前多见景渊穿深色衣服，如今一身浅色，倒是显得整个人朝气明媚。
“殿下...”
景渊挑眉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却不回答。
慕容旬：“涧月谷里只有同门之称，没有什么皇子少爷。许忱，你该称景渊为什么？”
许忱磕磕碜碜地还是把称呼唤了出来：“...师兄...”
“嗯，师弟。师父说得没错，如今你即已拜了师门，你我便是同门师兄弟，不必理会朝堂的礼俗称谓。以后你唤师兄即可。”
这段时间，许忱与景渊相处发觉除了谈正事，此人平时语气总是带着几分戏谑，说起其他江湖朝堂的人事更多带了不屑。现在回到谷中，怎么倒是一副端庄君子模样了。
“苍术。”慕容旬呼唤门外的侍从。
进来一个二十出头岁的少年：“谷主，有何吩咐？”
慕容旬：“这是你们三师叔，你带他去竹馆。以后你就跟着许忱照顾他起居了。”慕容旬转向许忱说道：“竹馆之前是师妹住的屋子，师妹离开后就一直空闲着。以后你就住在竹馆吧。”
许忱：“多谢师父。”
事毕之后，摇光便领着许忱去了竹馆。
“三师叔，竹馆在东边，过了长廊就能见到了。”苍术看起来比许忱还长几岁，一路领着许忱走来，细心的介绍谷内事宜，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涧月谷如今算上刚入门的许忱，入门弟子有三，再加上一个掌门谷主一共四人，其余的都是外门弟子有十余人。从七八岁的幼儿到二十多的少年少女都有。
人吃五谷杂粮，练武修道之人也不例外。涧月谷虽然隐世而居，却并不是与外界毫无联系。
涧月谷地势隐匿，谷中却盛产草药。传承下来的秘典中对药理方面也颇有究作。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立冬四时，慕容旬都会把谷中草药或炼制的丹药带到南涧国换取谷中所需要物资。
南涧国土地肥沃物产也丰富，可惜当政者昏庸，百姓日子不算好过，时常能见到沦落街头的乞儿。而这谷中十几名外门弟子皆是慕容旬外出时收留的，这苍术便是其中之一。
“三师叔是中州人吗？”
“是，家乡在临城。”
“之前配谷主外出听商贩听过，中州国很繁华，我以后也想去看看呢。”
“你是何时入谷的呢？”
“大概七八岁吧，有些记不得了。谷里的规矩外门弟子成年后可以自行离谷，谷主也会送上盘缠，只是离谷之后不可再回谷，也不能提及谷中事宜。”
“原来如此。”
“嗯嗯，谷主待人很好，我们都很感激。”
“你为何想去中州呢？你家乡不是在南涧国么？”
“我在南涧已经没有亲人了，回去也没有去处，听说中州富庶，百姓生活也安稳，我想去看看。 ”
“我在辽城有些产业，之后若有需要，可以去辽城找许字的商行。”
“那真是多谢三师叔。到了，这就是竹馆。”苍术带许忱到了一处院落，门匾上写着‘竹馆’二字。
许忱走进一看，这院子，庭前一汪水池，长廊连着正院，周遭种满了绿竹郁郁葱葱，正是正阳时分，阳光穿过竹林间的缝隙，细碎的光斑落下小石子铺满的地面影影绰绰，碎银般的光光点点在小池塘闪烁。
许忱心中了然，这屋子的布局陈列跟逐鹿山的竹院一般无二。“想来，景渊一开始在竹院开始怀疑自己身份也是这个原因吧。”许忱心中暗想。
“三师叔，这是谷内的弟子服。你试试合身不？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再带下去给制衣的弟子修改。”苍术捧着一套水云蓝的弟子服说道。
次日卯时，许忱一身弟子服来到了练剑台。练剑台是在湖内一湖中建造一水台，许忱来时，景渊已经先到了。
景渊本坐在长桌前打坐，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就见许忱从长桥走来。
许忱一身弟子服饰，形制剪裁简单，布料也一般，穿在许忱身上却也十分合身好看。景渊不免多看两眼，心中好奇，许忱这小少爷到底是怎么生养出这么一副好皮囊的，平日里锦衣玉带一副富家公子的慵懒姿态，如今青衣素裹却也是清风明月。
“师兄。”许忱向景渊打了招呼，便自己在一盘的长桌前坐下，也和景渊一样盘膝打坐起来。
之前取完金针，慕容旬便教授了许忱打坐运功的基本方法，帮助许忱尽快熟悉掌握体内运转的内力。不过景渊并不想让许忱如愿。
景渊勾了勾手指，从湖面引来一点水滴，轻轻一弹，水滴砸在许忱鼻尖。许忱一惊，看向对面的始作俑者。景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又凝成一排水滴，浮在半空把玩着。嘴角带笑斜睨着许忱说道：“师弟这么勤快做什么？师父还没来呢。”
许忱用衣袖擦了擦鼻子说道：“如今内力尚未完全掌握，我想多盘膝打坐应该有益。”
“现在能熟悉掌握几成了？”
“...大概，三四成吧。”
景渊手里还在不停地用内力控水，此时面前已经虚空浮着十几颗水滴，就听景渊悠悠说道：“三四层的乾阳心诀，要试试吗？”是问句却没有等对方是否答应，景渊五指一摆，水滴骤然飞向对面。
这要都砸下来，势必要弄湿衣衫，许忱不得已聚起内力形成气墙抵御，水滴悉数被格挡在外。景渊却不准备就此罢休，隔空控着水滴与许忱抵抗着，势要测出许忱深浅。
“师兄！”许忱已经感到吃力。
“嗯？师弟何事？”景渊装傻充愣。
许忱本就还不能熟悉掌握，加上景渊更是步步紧逼，一时恼怒失了控制，内力外放，形成的威压直接将水滴都震散飞开，身前的长桌也不能幸免，被内力波及骤然生出几条裂缝。
许忱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徒然去扶着长桌，可惜桌子还是不堪重负，在许忱手里裂成了几块。看着许忱惊慌失措的样子，景渊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师弟..哈哈哈......”
慕容旬过来的时候，坏掉的长桌已经被撤下了，而景渊与许忱则是同坐一案。
许忱显然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还挂着不悦，景渊却是心情甚好。
慕容旬看到这一幕，却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只说道：“景渊，你师弟刚来谷中，你作为师兄应当多加照拂，知道吗？”
景渊：“是，师父，弟子明白，弟子会的。”
慕容旬点点头，又对许忱说道：“许忱，这几日在谷中住的如何？内力流转可还顺畅？”
“多谢师父关心，许忱在谷中一切安好，苍竹手脚勤快也很会照顾人，谷中环境都已经熟悉。内力...弟子每日按师父教授的方法运动调息，已能掌握三四层的功力。”慕容旬是个温润的性格，但毕竟许忱刚来谷中，彼此还不是非常熟落，故而语气中还是规规矩矩。
慕容旬又点点头表示满意，才提起一把长剑说道：“很好，今天为师传授你一套剑法，名为轻舟，共九式，乃本派祖师爷所创，非本门亲传弟子不可学。”
慕容旬缓缓拔出长剑，就见那剑剑身由碧玉所制并且镶铸玄铁，透着淡淡的寒光，却因剑身为玉，少了肃杀之气，更显庄重肃穆。
“为师给你演示一遍。”说完慕容旬手腕翻转，掐了个起手诀，动作放缓地演示说道：“轻舟剑法第一式——落花流水。”
长剑直刺而去，慕容旬点剑而起，直接落在湖面之上，踏水而行。长剑流转带动一曲湖水缠绕剑身，“祖师爷年少时游历世间，稚子之心，见花开而喜，见花败而伤，又见落花随水流。”
剑身翻转挥刺，水流亦是化作数道水剑悬空而立，“忽而顿悟，花开争相斗，花落自水流，此可谓少年意气。不惧花开花败，不畏强敌困境，我自潇洒行人间。”
玉剑直刺，数道水剑亦是化作细雨直刺而出。“此剑招需契合少年意气，剑意洒脱自在。”
慕容旬一招收剑又起一招：“轻舟剑法第二式——蛟龙擘水。习武之人，当有好胜之心。磨炼心性，钻研武艺，如蛟龙擘水，迅猛果断出击，此剑意在于必胜的决心......”
许忱专心瞩目，目光一直都跟随着慕容旬，片刻不曾分心。一旁的景渊却并非如此，时而观剑，时而又偷瞟师弟。
师父示范剑招，徒弟分心，师父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容旬收剑回练剑台，说道：“ 景渊，最后一招‘风送轻舟’，你替为师演示一遍。”
景渊应好，提起霜迟就上了台。
霜迟出鞘，剑若霜雪，银辉如芒。景渊运起内力，剑气环绕，带得衣袂翩跹。
起剑，剑招如长虹凌冽，又似是轻舟闲游。杀机尽收安谧如一滩湖水，又让人不敢轻易逾越，畏惧那无波的湖面下暗藏的强悍实力。
“第九式——风送轻舟。”慕容旬说道，“这剑招是祖师爷游历多年，经历诸多磨难，阅遍人间百态，最后心有所悟而创。这招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对剑道的领悟不同，使出来的剑意也不同，需要你自己好好领悟。”
许忱点点头，似懂非懂的。他看着景渊舞剑的身影，只觉得清风拂过的刹那，轻舟缓行，他那安谧的湖面也泛起了一道道涟漪。
早课结束后，景渊被慕容旬单独留下了。
“师父，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景渊见慕容旬留人又迟迟不说，就自己开口问了。
慕容旬只是方才见景渊看许忱眼神不太对，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解。纠结半晌说道：“你学那引梦纶音，偷偷研习就算了。但不可用在你同门师兄弟身上，知道吗？”
引梦纶音是一门可以使被施术者陷入迷惘，听从施术者命令，吐露真言的功法，本是忘川的功法。数百年前忘川覆灭后，一忘川弟子出逃到涧月谷被祖师爷隐月收留，那弟子同时带来的两套魔教秘术也就成为了涧月谷的两道不传禁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