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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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祠堂的大门，景渊背对着门，静静地跪着。
“师兄。”许忱轻唤。
景渊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嘴唇微勾：“你回来了。”这声音听起来气虚力乏，看来果真跪了好几日。“师父不让人探望，你回去吧。”
许忱上前搀扶道：“师父那边我已经去求情了，你可以出来了。”
刚把景渊搀扶起来，不料对方似乎是久跪，失力不稳，整个身体都压在许忱身上。
许忱扶着对方，询问道：“师兄？你怎么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哼——头......头有点晕。”景渊捂着额头似乎真的难受。
许忱搭上景渊的脉门道：“可能是累着了，我扶你回去水云间。”
回去一路景渊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许忱身上靠，终于把人拖到了水云间。许忱刚把景渊扶到床边，一个没留意，被对方掀翻压倒。
景渊欺身压在许忱身上，脸带笑意，看着身下的许忱，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许忱终于意识到刚刚这人是在演戏了，冷冷道：“起来。”
景渊却还在装傻，笑道：“师弟好狠的心啊，我千里迢迢赶来见你，被师父罚跪了三天。好不容易见面了，你还是这般冷面冷心。”
听到景渊这番说辞，许忱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感慨此人脸皮真厚，这种撒娇耍无赖的话张口就来。伸手就要推开，却被景渊抓住双手，推到头顶。
许忱：“可不是我让你回涧月谷的。”
“哈哈哈，是呀，但我们不还是不约而同的回了涧月谷吗？”景渊靠近道：“你看这就叫心有灵犀。”
许忱抽回手拍开景渊道：“小师姐和阿池也是心有灵犀？”
“哈哈哈...”景渊笑了起来。
两人都坐在床上，离得很近。景渊还压着许忱的衣角。许忱嘴角轻抿，眉梢带怒，瞪眼斜视。这副模样对于景渊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忍不住在许忱侧脸偷袭了一下。
“你！！”被偷袭了的许忱更气了，出手劈了一掌，被景渊接下。许忱出不了气，当下又接一掌，击中景渊腹部。景渊立马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弯下腰。许忱一惊，心想难道自己出手重了？收了手一时不知所措。
“你...怎么样？”许忱试探问道。
景渊捂着肚子道：“啊，头疼......”
“头疼？哼，头疼你捂什么肚子？”许忱甩手就走。
景渊一把拉住许忱，忙道歉道：“我错了，我错了。师弟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许忱不留情面一把甩开。
“哎！”景渊赶紧跟上拦住道：“好了，好了。我不闹了。说正事，见到江畅了吗？”
许忱这才停住脚步，见对方正色，似乎确实收敛了，才拿出血书道：“这是江畅写的陈情书。他不愿意一起走，已经......”
景渊接过打开看了。许忱继续道：“他还提到一个人，孙余民。”
景渊看完把血书收回说道：“嗯，先回去与九歌汇合吧。”
许忱：“什么时候？”
景渊：“过几日吧。”
“嗯。”许忱问道：“你怎么会回涧月谷？”
“藏忘墓的事情办妥后，就听到你单骑闯十万大军的事迹。”景渊一脸坏笑：“料想你会回涧月谷躲避，就在这里等你了。”
“那些传闻，是你...故意传播出去的？”许忱指的是路上听到的他的传闻，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传播这件事情，不可能短时间就变得人尽皆知。而且还添加了不少细节，诸如乾阳心诀传人之类。这样的结果就是江湖中人一下就知道许忱重出江湖了，而且还是出场即大动作。
景渊没有否认。“为何？”许忱问道。
景渊：“你还记得问剑大会前一晚，和我们交手的那个蒙面人吗？”
许忱：“记得。”
景渊：“那人是尤华清。而且这两年，他一直在暗中查探你的消息。你觉得是为什么？”
许忱脱口而出：“乾阳心诀。”
景渊：“没错。但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毕竟他不知道金针秘术的存在，自然不会想到你就是当初南音身边的小男孩。当时带你上玄苍山没有暴露行踪，赵致一也因为叶逐尘的事情不待见十二剑宗，因此你才能安全的在玄苍山待了两年，并且没有暴露身份。”
许忱：“那如今我下了山，没有庇护......”
“谁说你没有庇护？”景渊打断许忱，有凑近几分：“你不还有我吗？”
许忱不为所动：“说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啊。还有比你更重要的正事吗？”景渊说得理所应当，正义凛然，丝毫不脸红。
许忱受不了避开目光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大肆宣扬？”
“如你所说，你下了山就迟早会被尤华清发现。”景渊负手道：“他如今是天下第一剑，天山派在武林正派中独大，如今他可谓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
许忱：“......所以？”
景渊：“中州虽然吞并南涧，但中原江湖可不分这些。你于败国中被托孤，又单骑闯出万军。谁人不赞叹你一声，仁义无双，武艺高深。尤华清被捧得这么高，就不敢对你使什么小手段。”
“原来如此。”许忱明白了。
景渊说完正事又往许忱身边凑：“那师弟打算怎么答谢师兄呀？”
许忱冷冷推开对方的脸，面不改色道：“如果不是我去跟师父求情，师兄恐怕现在还在祖师肖像前跪着吧。”
“哈哈哈......”景渊笑道：“是是是，师弟说的对。那师弟打算要师兄怎么答谢你呢？嗯？”
眼看这人说话，说着说着又贴了上来。许忱后退两步道：“你还是先去找师父赔罪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师父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你想怎么办？”
景渊：“师弟这么关心我，师兄真是高兴呀。”
好嘛，许忱确信此人是不想好好说话了。眼看也没什么正事，摆摆手就离开了。任凭景渊在后面怎么喊也不理睬了。
许忱一回到竹馆就看到阿池带着逸明在用膳，当即一同入席。折腾了半天，许忱早就饿了。
阿池递给许忱一个瓷碗道：“许公子刚从殿下那边过来？”
许忱接过道谢道：“谢谢。嗯，我们过几日就回去吧。已经见过江畅了，此行目的已经完成了。”
阿池：“嗯，好的。那个山鬼妹妹也一起回去吗？”
“小师姐？看小师姐自己的意愿吧。”许忱又看向安静吃饭的逸明问道：“逸明，你呢？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想留在涧月谷吗？”
逸明放下碗筷认真道：“这里很好，但逸明想跟着公子。”
“跟着我可能会很辛苦，一路风餐露宿，而且可能会遇到坏人。”许忱道。
逸明摇头道：“只要公子不嫌弃，逸明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许忱摸摸对方脑袋不再拒绝了。
然而许忱在涧月谷悠闲的日子并没有过几天，这日一外门弟子匆匆忙忙跑来通报许忱。
“三师叔，不好了。谷主，谷主他要把二师叔逐出师门了。”
正在打坐的许忱猛地睁开双眼，“怎么回事，人在哪里？”
练剑台上，慕容旬一脸怒色。
景渊立在对面取下了霜迟，而山鬼则跪在外围像是在求情，岸上围着不少外门弟子。
慕容旬伸手正欲接过霜迟，许忱赶到，一手按在剑鞘上，阻止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旬沉重脸道；“许忱，你退下。”
许忱：“师父！”
景渊道：“许忱，你不要管。”
这两人不像开玩笑，许忱又向慕容旬求情道：“师父，师父。你罚师兄，怎么罚都可以。你不要收回霜迟啊，不要把师兄逐出师门。”
慕容旬：“为师再说一遍，许忱，你退下。”
许忱：“师父。”
“退下！”慕容旬周身爆发一阵气浪，震开了许忱。慕容旬接过了景渊手中的霜迟，与此同时，景渊也伸手接住了身形不稳的许忱，待对方站稳又轻轻推开了。
慕容旬：“我最后问你一遍，改不改。”
景渊冷静的回复道：“徒儿还是之前的答案。徒儿认错，但不改。”
“好，好啊。”慕容旬已经怒不可遏了。“你可知后果！”
景渊依旧冷静的道：“知道，这也是徒儿回谷的原因。”
闻言慕容旬反倒是冷静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很好。”
许忱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再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很不妙。下一刻二人的行动也验证了他的预感，只见慕容旬突然出掌按在景渊胸口，二人周身爆发强烈灵流，景渊神情痛苦却不退半步。
许忱见状也管不了什么了，只身就上前。慕容旬抽出霜迟在身前一砍，许忱被强大的剑气逼退。地上留下一道三尺深的剑痕，许忱被击飞摔在地上。
景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艰难道：“不要过来。”
“山鬼，制住你三师弟。”慕容旬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对山鬼下命令。
山鬼拦住许忱道：“危险，你不要过去了。”
许忱:“小师姐，师兄他......”
山鬼也不是没求情只是，“师父，他心意已决。”
慕容旬在废掉景渊的内力，确切的说是在涧月谷修炼的内功心法。许忱知道已经无法阻止，但看景渊如此痛苦，感觉自己似乎也遭受同样的锥心之痛。许忱跪了下去，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们几个徒弟面前，慕容旬向来都是纵容有余，严厉不足。许忱却没想到，作为涧月谷传人，在正魔两道这件事上，慕容旬是半点不会退步的。
“啊——”景渊有吐出一大口鲜血。
慕容旬收回手，似乎已经结束了。景渊脱力整个人瘫倒下去，许忱眼疾手快接住了。慕容旬看起来也颇耗气力，但更多的是心痛，山鬼忙上前搀扶。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许忱抱着景渊，见他脸白如纸，唯有嘴角一片嫣红尤为醒目。忍不住嘴唇微颤，眼中蓄泪。
景渊艰难地扯了个笑容，安稳道：“哭什么，死不了。”
“你，走吧。”慕容旬明显运功过大，气息还很不稳。“以后，不许自称涧月谷弟子，不许再踏足谷内，不许再修炼涧月谷功法。”他试图平复情绪，但似乎没什么用：“从此，你我断绝师徒情谊。”
虽然早有预料，山鬼还是难以接受：“师父。”
景渊被搀扶着起身，朝慕容旬缓缓跪下。最后再叫一声师父：“多谢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不孝徒儿，在此拜别。您保重。”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慕容旬最终还是不忍再看，转过身去。挥挥手，示意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