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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 慕禾 3648 2024-05-24 00:00:00

“可敦小王冒犯不了,杀你几个人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刀刃刮蹭刀鞘内壁的刺啦声响着实刺耳,银刃在日光下折射出冰凉的锋芒。

“既然你说人死了,那小王便先拿你开刀!”

勃律此般说罢,弯刀已经全部从刀鞘中抽出,他高手举过头顶,力道极大地作势就要向在马旁俯下身子的吉达的头颅上挥砍下去!

就在这刻,帐口处忽然传来一声高叫,制止了小殿下的刀刃。

“住手!”

勃律蓦地顿住手腕,刀刃停在了离肌肤仅有几寸距离的位置。他抬眸闻声看过去,只见帐口处站着一个扶着帐沿的女人,手里还抓着一件男子的衣衫。

可敦面容憔悴,眼眶通红,明显是以泪洗面了好几日的状态。她怒视着马上之人,面上的愤怒和憎恨,在看到吉达脖子上停滞的刀子后,吓得苍白了一瞬。

但很快,她的目光就从仍旧恭敬俯身的吉达身上挪回小殿下的面容上。她看着勃律,深知自己多年后会仍然永记心中的刻骨仇恨。

“是你杀了我儿!”她攥紧身边的帐帘以此支撑身子,对帐外的人恨道:“你杀了我儿,还有脸在这里放肆!现在还要再杀一个我帐中的人吗!”

勃律扬了扬头,嘲讽地扯动嘴角。他如今和可敦是真正的撕破了脸面,如此他便不用再顾忌什么。

“可敦就这么急着让人给大哥偿命?”勃律颠了颠手上的刀子,“也是,换做小王,也只有一命抵一命才能消心头的悲愤。”

“也好,今日你杀了我的狼,偿了大哥的命,我们就顺道来算算你杀我狼的命,该如何偿!”

“是,是我让杀狼的,也是可汗应允的!我恨不得连你一起杀了给我儿陪葬!”可敦凶恶毕露,拽着帐帘痛恨到了极点。

勃律身子一滞,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僵了面孔。他愣愣道:“你说什么?”

可敦冷笑一声,从怀中折出一张白纸。勃律离得远,只能依稀看到上面用黑墨写的一连串字体,下面盖了一个红印子。

可敦嘲讽道:“可汗手令在此,你要我偿命,是不是也要你父汗的一条命?”

勃律蓦然睁大双眼,呼吸急促难以平稳,他怒不可遏,瞪着那张白纸黑字,仿若要将其瞪穿一般。

他立刻腥红了眼眶,死死盯着可敦手里扬起来的那张纸,想要挣破窒息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胳膊开始颤抖,手上握着的刀子剧烈抖动起来。他难以置信地在可敦和她手上那张墨纸上来回扫荡,始终不相信父汗会下如此一张手令。

——他真的要杀他的狼吗?

乌骨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蹄子不安地后退了两步。也就在这时,有一人着急忙慌就差连滚带爬地样式,飞快向着这方跑来。

他到了帷帐面前,手脚并用差点趴在地上,顾不得场上两方的僵持,大声焦急地凄喊禀道:“可敦!二殿下兵马已败,可汗亲征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图雅可敦的脸色当即惨白,六神无主。她五指揪着帐帘缓缓下滑,跌坐在帐口。

如今的战况,已经这般不乐观了吗?

马上的勃律听到这则消息,立即厉声追问:“可汗带了多少兵马?”

那人悲戚地抬头看向马上的小殿下,声音颤抖:“豹师和大帐剩余的兵力几乎都出战了,就连留在大帐的狼师……也调走了九成精锐。”

勃律瞪着匍匐在地上的人,瞳孔骤然瑟缩。

——父汗前不久用狼符调走了狼师将近一半的兵马,那时他对此无法过问阻拦。现如今又调动这一半里的九成去征战,果真是收了他的兵权,把他遗弃在了角落里,踹的远远的。

如今的战况,十分不乐观。如若此战败了,那他要如何向狼师的兄弟们交代?

勃律脑中飞速运转,他此刻应该当即去带剩下的狼师回去。小殿下思忖之后,最后蓦地收回刀子,不打算再做停留。

他扬声对可敦喊:“这几条命小王总有一天要向你讨回来。”

吉达感觉脖子上方的寒冽撤去,随即听见马蹄声快速扬长而去,等到这时他才堪堪立直一直微俯的腰板,目光追着两匹马的背影望去。

他眼中波澜不惊,似是早就会知晓这件事一样。继而,他又扭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图雅,拢在一起的双手抬起食指在另一只手背上点了点。

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勃律火急火燎奔向狼师在大帐驻扎的地处,而看守大帐的将士竟是赶在这时追了过来,在大帐兵马的驻地外拦下了勃律和后方阿隼的马。

将士齐刷刷的并列立在小殿下的马前,高声劝阻:“三殿下!您没有可汗的手谕诏令,不得踏进大帐!更不得接近兵帐!”

“你们想把小王赶出去?”勃律眯缝起双眼,狠厉觑视下方拦路的几人。

几个将士有些逡巡,但依旧挺拔着立在路中央。勃律见状冷笑一声,刚要勒紧绳缰要从他们身上踏过去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从将士们的后方传了过来。

“连小殿下也敢拦,下一个你们是不是就该拦我了?”

勃律闻声看去,只见有一人正慢慢从兵帐群中往外走,待走到了几名将士的身后,他居高临下地再度呵斥:“还不给殿下让开!”

几个将士见特勤出现在这里,纷纷垂下头,默不作声地把路让开了。

“表兄?”看到海日古如今身穿兵甲站在那里,勃律还有一瞬间意外和惊喜,旋即他注意到男人身上浴血奋战过的血迹,便什么都明白了。

阿隼坐在马上看到小殿下快速下马,他便也跟着跃了下来。他跟着勃律三两步走到海日古的面前,听到二人这样对话——

“赤峰一战胜利了?”

“幸得母族相救……不然我此番回不来。”海日古垂下眼睛,苦笑一声。然而一笑过后,他眉宇顿然锋利,大骂;“乌兰巴尔那群死疯子!大庆在他们的遮掩下悄无声息带进草原不下万数兵马,赤峰此战能夺回来,全凭天神护佑。”

勃律听出了什么:“你见到中原进军草原的头领了?”

海日古阴沉下脸。他狠狠瞥向勃律斜后方的阿隼,越看越愤怒,越觉得此人是大庆提早混进来的奸细。

他一边用冷冽的目光剐着阿隼,一边恨道:“是那个在我手下背着壳到处逃的王八。”

勃律一怔,吐出来三个字:“赵长辉?”

这名字一出,让阿隼在后面听的一愣,嘴唇明显轻颤,但很快就紧紧闭上。

——来的真的是他?

他垂在身侧的手因怨愤而微微颤抖,又因害怕而变得冰凉。

海日古的视线在阿隼身上似乎刮成了丝和片后才移开。他抬脚继续向外走,勃律跟在其后牵着马,三人一齐向左贤王的地界而回。

勃律走在他身边问:“现在各处的战况如何?”

“赤峰的兵已经被打跑了,但并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海日古说着说着,又骂了一句:“真是一群该死的虫子。”

末了,海日古继续道:“现在四周都在打仗,据我所知,西面已经乱成一团,在那里的豹师抵挡不了多久……”这话说到这,特勤停滞了一下,艰难地不知该如何往下再说下去。

勃律飞快意识到了话中话,他话音紧接跟上:“现在都有哪些部族的兵马?”

“这正是我们和乌兰巴尔打的吃力的地方所在……”海日古沉沉呼吸着,似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本该依照可汗的命令前来增援赤峰的桓颜部并没有到……西方的增援的纳曼部也没有出现。”说出最后一句,海日古痛苦地捂上脸。

其其格身在纳曼部,但现在战争四起,他不知道其其格如今的安危。纳曼部没有依令牵来增援各部,很难想象到部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如今战役中的,二十九部里除却与穆格勒有着眷属联系的部族外,其余都是些追随穆格勒的小族,根本抵挡不了乌兰巴尔的兵马太久。”

“他们的兵马太多了……没有增援,迟早有一天会攻破各个防御,打进穆格勒。”

勃律震怒:“盟族呢?盟兵呢!他们平日里受惠于穆格勒多少,现在却夹着脖子不敢打仗!他们这是在背叛穆格勒!”

“勃律,此事并非那么简单。我出发前从可汗那里听说,乌兰巴尔已经笼络了图林部和乌珠沁部,或许现在已经归顺了乌兰巴尔……照现今的情况来看,此事怕是已经散开了,那些依附于我部的部族恐怕许多都起了倒戈自保的心思。”

如今的穆格勒,谁淌进来,谁就有可能血流成河。

“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勃律狠狠骂道。

海日古看向他,疑惑道:“你这时候怎么在大帐?”

“可敦杀了我的狼,我来讨命。”勃律眼神一闪,蓦然沉住气,回他。

海日古惊诧的眼神射过来,但没多久就又扭了回去。他直径向大可汗的大帐走:“我现在要去禀汇可汗这次战役的情况,然后请求再此带兵,前往西处。你的这件事,放到以后再议。”

他要去看看纳曼部到底什么情况,想亲眼看看其其格是否安然无恙。

勃律垂下头,他接下来的话夹断了特勤的思绪。

小殿下说:“父汗亲征了。”

海日古急忙刹住脚跟,错愕地看着勃律。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视线越过勃律的头侧,看到了巫医面色凝重的刚从左贤王的地方走出来,手上还拿着用于死葬仪式的东西。

海日古的脑子唰得一下子空白了,警铃作响。他不知轻重地大手推开勃律的肩膀,非一般地冲着左贤王的帐子狂奔。

勃律被他推的踉跄一步,幸得身边的阿隼急忙扶住他。二人站稳后看着海日古焦急的身影疑惑不解,但还是抬脚紧跟上去。

左贤王帐的四周笼罩着寸寸悲哀和无尽的凄凉,这里的气温似乎一下子低到寒冷的谷底,冰寒着脆弱的人心。

左贤王妃在大敞帐帘的王帐内痛哭,海日古在帐外几步远的地方定定站立,僵直地一动不动。

声声凄婉绕着帐子腾升上空,四周满目凄凉。

海日古的脚尖往前蹭了半寸,又定在了地上。他很久才从隐约瞧见的王帐里的景象上回过神,忙拽住一个从身侧跑走的杂役,颤抖着声线问:“怎么回事?”

那个杂役一看是特勤回来了,当即痛哭流泪起来。他一边擦着泪痕一边哽咽着向海日古说了几个字。

有些模糊,但三个人均听到了。

“阿塔没了。”海日古双目垂落,黯淡无光。他紧抿起嘴,似是在极力掩藏着悲伤情绪。他不断喃喃,这时间宛如回到了童年那个跟在阿塔身后迷茫的孩提。。

“阿塔没了……阿塔没了……”

作者感言

慕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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