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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 慕禾 3605 2024-05-24 00:00:00

他是从天飞来的苍鹰,带他找到迷途回家的路。

勃律抿住嘴,用不易察觉的力度回握住祁牧安的手掌。

他们二人出了偏殿,还未走上宫廊,路过炀清殿殿门的时候,自身后从明亮处传来一道声音:“这就要走了?不妨今日直接和朕长久合作如何?”

他们回头,只见胤承帝背着手站在殿门内,也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

胤承帝阶上居高临下道:“你如今有家回不去,何不亲手夺回来。”

“你想要我的狼师?野心不小。”勃律这次一眼看穿了元胤的计谋:“我不会打大庆,更不会打草原,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我的族人只要能平安度日就好。”

元胤笑着叹气:“真可惜。”

勃律道:“不过看在这件事上,我或许可以向你提供日后我们得来的情报,只要你铭记答应过我的事就行。”

元胤展开笑:“勃律王子放心,朕能答应保他们百年,就能让他们安稳百年。”

勃律收回凝睇的目光,和祁牧安并肩要向宫廊延伸的远方离开。

胤承帝又叫主他们:“别急着走啊,把他带回去。”

祁牧安不耐烦地回头,就见元澈畏畏缩缩地跟在中官身后,从殿内缩着脖子走出来。在抬头看到祁牧安的一瞬间眼前一亮,然而转到勃律的时候,害怕地又耷拉了回去。

——他怎么知道他这些天是和敌人同住屋檐下,还畅所欲言什么都说!害得他在皇兄这里生生被帝王之道磨了一晚上的耳根子,幸亏太傅不在这里,不然两个耳根都要断了。

但很快,元澈转念又一想,这事儿还得怨那人太会骗人,满嘴胡话,实属祸害。

祁牧安打眼望过去就知道元澈脑袋里没想些好东西,不是在腹诽他皇兄就是在腹诽他。他顿时头疼,对胤承帝还留着一口无处发泄的气:“他是姓元不是姓祁,既然都回家了你这做兄长的还把人赶出去?”

元胤笑吟吟地反问:“这十年之期还未到,你就想撒手不管了?”

勃律听闻看向祁牧安,心里对此话猜出个大概来。

祁牧安对此咬碎了一口银牙,让中官跟着元澈走在他们身后。

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祁牧安才问身边人:“你们交易了什么?”这语气像是生了气,气他做事之前不先告知自己一声,轻易做决定。

勃律慵懒道:“都是有谋之人,只许你和东越做交易,不许我做?”

“没有……我是怕你被这个狐狸套进去。”

“我在你眼中就变得这么没心眼了?”

祁牧安回首看了他一眼:“我是担心你。”

勃律拉长声音道:“担心多余了,我还没冻坏脑子。”

说着说着二人就被中官送出了宫门。公公和气地向他们拱了拱手,就返回了宫中。

苏俞站在夜色下已经等了多时,见将军和另一个公子出来,他赶忙上前关心道:“将军,您出来了,胤承帝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

苏俞这才松口气,对着站在另一侧的青年打量了一番,估摸着这就是那位在草原上勾了将军心魂的人。

他对此有着不能说的意见,还是规规矩矩问候了声:“公子。”问完了,又象征性地给旁边这个名头上不得不放尊重一些的少年抬了抬手。

勃律看着苏俞简单颔下首,算是打过招呼。

祁牧安领着人来到马前,对勃律忧心道:“我来的匆忙,只骑了马,没有马车。”

勃律扫眼高大的马:“我没事,可以骑。”

祁牧安默默犹豫了片刻,这片刻内勃律已经抓着马鞍要抬脚往马背上踩。男人立刻回神,急忙扶着人上了马在马背上坐稳,而后自己也蹬上马背,坐于勃律身后,将人环于双臂间。

“苏俞,你把他送回去。”祁牧安在马上瞟眼孤零零的元澈。

男人应下,扶稳腰侧的佩剑看了看少年,笑起来:“十一皇子,请上马吧。”

“你要我和你骑一匹?”元澈一阵恶寒。

“不然殿下要迈着腿回去吗?”苏俞笑问。

元澈撇嘴,介于师父还在这,不敢开口让人拽着他骑得马回去,在马蹄旁磨磨唧唧晃晃悠悠,就是蹬不上去。

祁牧安看在眼中,当即斥道:“你再不上马,我就把你一个人撂在这儿!”

“诶呀,我上,我上!”元澈拧着脸艰难地跨在马背上,心里不服气地把宫里头龙椅上的人和身旁这些人都默默嘀咕了一圈。

然而他还没坐稳,苏俞就翻身跃上马,扬起绳缰,两匹马应声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出。

这一路上颠得元澈晕头撞向,到府外的时候都是眼冒金星滑下马背的。他吐着气心悸大喘,指着苏俞骂骂咧咧:“我再也不要和你骑一匹马了!”

苏俞笑道:“殿下想骑下次也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元澈顶着月亮一屁股坐在府外石阶上回神,看到勃律什么事儿也没有一阵清风地从他身边走过,苦哈着脸满心地自我怀疑。

——这人看起来病怏怏地比自己都弱,听他皇兄说身子还有病,比几年前大相径庭,怎么越看越不像,不会又是张着嘴骗来骗去诓他师父和皇兄的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夜深人静,一片漆黑,唯有屋内的燎炉还在不灭地燃着旺火,暖热整扇里间。勃律安然躺在榻上裹着被衾熟睡,呼吸时深时浅,看似睡得很安稳。

他好像自从来到这里,知道有人在外守着,就一直睡得很沉。

但今夜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他不知梦见了什么,忽然眉头紧蹙,落在榻上的五指紧紧揪住被面,埋在褥中的身子渐渐发抖,额间的冷汗越渗越多。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挣脱梦境,但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一口一口从肩膀啃着他的骨肉,獠牙咬进去陷得极深,还在不断向外用力撕扯,仿佛要把皮肉撕开。

或许已经撕开了。

他浑身都好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疼的呜咽,疼的发颤,最终猛然惊醒,可是入目一片黑暗,这让他恐惧不已。

勃律急促喘息,忽地半扶起身子,在黑暗中沙哑惊慌喊道:“阿隼!阿隼!”

外间守在小榻上的祁牧安并没有完全睡死,自第一声响起时他就倏然睁开双眼,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飞身下榻跑了过来。

“怎么了?”祁牧安点燃了榻边高几上的烛台,烛火亮起后,他才看清勃律满面的苍白色。

白的吓人。

祁牧安心惊,登时把不断惊恐颤抖的人拥入怀中。然而怀里的人似是还没从梦中缓过神,仍在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牢牢攀上祁牧安的手臂,过了须臾,似是身上梦境中带出来的堪比真实的疼痛渐渐散去了些,他慢慢伸手捂上肩膀,发觉那里并不是鲜血淋淋,也不是血肉模糊。

祁牧安看出他状况有异,顿时猜出些许。他把人抱紧了些,试探着低声问:“梦魇了?”

勃律慢慢平稳了呼吸,感受着锢在身上的热度半阖上眼睛,就连神经都安心地放松了些。他靠在祁牧安怀中,鼻音几不可察地闷出一声,似是在回答男人的话。

祁牧安的下巴搭在他头顶,视线稍稍下移就看到勃律捂住的肩膀。他目光顿住,想起在照料勃律的时候,看到的他身上那些不新不老的伤疤。

有些是自己记忆中曾经看到过的,怀中人年少时留下亦或是二人一起经历过的,也有些自己不曾见过,应该是这三年里添上的。

祁牧安待他平静了些许,才轻声问:“梦到什么了?”

勃律深呼吸一口气又幽幽吐出,靠在祁牧安怀里闻见熟悉的味道让他十分安心。他整个人松懈下来,哑着嗓子低声说:“没什么,一些旧事罢了。”

“若是不相干的旧事,你不会被梦魇住。”

怀中人沉寂下来,许久不说话。

祁牧安心知这是说中了,于是顺势问下去:“我一直很想问你……你身上那些我没见过的伤,哪来的?”

勃律沉默一会儿,闭着眼睛喃喃说:“被狼咬的抓的,都有。”

祁牧安绷紧嘴,末了问:“是在乌兰巴尔伤的吗?”

“你听阿木尔说的?”勃律脑袋挪了半寸,寻到祁牧安臂弯中一个舒适的位置枕下,云淡风轻地说:“你猜对了,就是被他的狼咬的。”

这话一落,勃律明显感觉祁牧安的臂力环得重了几分。

祁牧安这时候或许知道了在他们谈及宝娜时勃律是何种心情了,他自责,懊恼,悔恨,或许还有一刻后悔以狼闻名草原。

哈尔巴拉用少年最引以为傲的狼来伤害他,他想象不到三年前勃律在乌兰巴尔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是梦见那时候的事了?”祁牧安颤着不易察觉的嗓音问。

“或许吧,醒来就忘了。”勃律没发觉,长吁口气。

祁牧安牵强着松气:“看来我说不要去皇宫是对的,你还非要同我唱反调。你看,去一趟地牢,今晚做噩梦了。”

“我没有和你唱反调,也没有做噩梦。”勃律闭着眼不认。

祁牧安吃吃低笑两声:“现在还心悸吗?”

勃律闭着眼感受了会儿,觉得还是有一点发冷汗,就弱弱点了点头。

男人见状有些得寸进尺地贴近怀中人的耳朵,吐息问:“那……要我陪你睡吗?”

勃律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气,没作答也没拒绝,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但祁牧安知道他没睡着,怀中人的呼吸声不是入睡时熟悉的高低深浅。

祁牧安了然一笑,吹灭高几上的蜡烛,褪去一件衣衫,拥着人裹着热气挤进被褥中。

黑暗下,勃律的背脊贴在祁牧安滚烫的胸膛上,一阵一阵的热源延着后背递进他心口,让他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他能感觉到男人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过后稍稍抬起点想要往哪个方向移,但最终还是落了回去。

如此反复,磨得勃律更是睡不着了,气的眼尾直跳。

他没好气道:“想摸就摸,你手热得很,别来回划拉。”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这才抬起手往下,朝他的腰腹上覆,盖了一会儿又伸过胸前,抚在另一边的肩膀上,这个姿势把他整个人都叩进了男人的怀里,之后就不动了。

勃律身子一僵,愣住了。

祁牧安第一次盖住的位置,是他们救下吉勒的时候,被尖牙刀划伤的地方。之后揽住的,就是他方才捂上的肩膀,那里有一片丑陋的被狼撕咬过的伤疤。

他逐渐地松下肩膀,让身后人拥的更严实了些。

祁牧安抱着许久不曾一起同榻而眠的人,嗅着令他痴迷的气息,似乎填满了他这几年失了魂的空缺,也把他的心重新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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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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