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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 不道不道寒 3481 2024-05-26 00:00:00

云淡,月更明,车队踩着影,最终止步于一处坟地,为首那人抬手下令,后方就有来人提铲上前,扫开平铺于碑后的杂草。见地面露出早先挖好的土坑,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卸车、抬箱。

朱庭济也在货队中央,见状,他小跑至队伍前,对领队说道:“丁爷,您瞧,货也送到了,这最后一笔账款是不是也该……”

那人道:“事还没算全部办成,朱掌柜已经迫不及待想跑路了?”

“那没有,”朱庭济笑了笑,“我没丁爷的本事,自当贪生怕死一些,拿了钱,事一办成,我也好跑得快些不是。”

沉默片刻,男子转头看向朱庭济,稍点了点头:“也是,不过近来我家主子有了新的吩咐,我都忘了同您说一声了。”

朱庭济略有些为难:“什……什么吩咐?”

男子朝他稍勾了手,朱庭济侧耳过去,男子慢腾腾地伸手把住朱庭济的后颈,将人压近。

夜中,就见男子垂眸露笑,旋即一声出鞘铮响入耳,寒光于掌中乍现,猛然间就往朱庭济颈部捅去。

双瞳撑大的那瞬,匕首已扎入朱庭济的侧颈,刀身剌出时,浓血瞬时喷涌而出,朱庭济一手捂着汩汩冒血的刀口,慌忙退后,倒坐在地,满面皆是惊惧。

“丁……丁耿你……”

丁耿缓缓朝人走近,转着手中匕首,面无表情地抬腿踩住那人的胸膛,正欲蹲下再落一刀时,一抹冷光自草木间钻来,直袭右腕。

箭势逼人,生生将腕部穿透。匕首被惯力冲甩开,丁耿咬牙忍痛,回神朝那处看去,却听坟边哀声惊起。

一抹飞血溅向黄土,刹那间,周侧刀光四现,一片黢黑人影越过灌木直压而来,封死了八方。群人自车底亮出兵刃,可稍一抵抗,便被架在脖上的刀锋震住了神。

短暂的动乱过后,一阵肃寂,唯剩风声卷叶,锦衣卫已围守成圈,又侧让出一条道,阮青洲自暗影处行来,于人前停身。

那旁,朱庭济已咽了气。尉升上前去探脉搏,回身朝阮青洲示了意。

阮青洲双目冷峻,道:“把人押来。”

尉升转头折了丁耿的腕,将那人双手反扣在腰后,束了链,再又提着他的衣领,带至阮青洲身前。

一盏提灯被人抬高,靠近丁耿的侧脸。不论样貌,单讲身形,便能认出丁耿就是那夜冒充钱府管事的人。阮青洲留意了几眼,问道:“叫什么名字?”

“丁,单名耿。”

阮青洲问:“忠耿之‘耿’?”

丁耿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阮青洲又打量他片刻,叫来了段绪言:“九伶,认人。”

段绪言应声上前,借光看着这张脸,却凝神许久。

眼前这人虽与丁耿同名同姓,但看着面生,阮青洲大抵也是没认出这人与宦官丁耿是否有关,才会唤他过来。不过段绪言确实不认得这面容,可这人看上去与宦官丁耿年纪相仿,他不认为这会是个巧合。

“如何?”阮青洲问。

段绪言退回阮青洲身侧,摇了摇头,却又用眼神朝阮青洲打了个暗示。

他说:“奴才是不认得此人,但应当有人认得。”

阮青洲意会,先朝丁耿看去。

“虽说丁母病弱,甚儿年幼,”段绪言回头盯着丁耿的神情,刻意放慢了语速,“但还是让他二人改日来辨认一番更为妥当,况且甚儿如此仰慕殿下,想来也不会不同意的。”

眉头蹙动,丁耿朝阮青洲瞥去一眼,又神思恍惚地垂了头。

段绪言同阮青洲一齐挪开眼,对上了视线。

又听坟地锤响阵阵,冬夜几道阴风刮过,怵了寒鸦,飞翅扑打林木,落下哀鸣,惊似驱鬼的傩声,恰时再起几声铿响,封箱的锁均被砸开,便听垂首那人忽然出了声。

“阮青洲,”丁耿哼笑一声,“你觉得这个地方,来对了吗?”

烂锁拆下,锁扣翻起,箱盖相继打开。满箱的摆件露于月色下,佥事逐箱计数,数到第十一箱时,却停步在地。

丁耿抬首看向阮青洲,说:“我们在钱氏祖坟动土,原先想埋的是十箱金摆件,今日你再细数一番,多出来的第十一个重箱,你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15章 埋伏

提灯晃荡,寒夜人影瘦长,佥事躬身,扳了锁扣。

箱盖掀起那刻,腥恶自缝隙涌出,佥事皱眉,命人举灯照去,就见两具尸身蜷叠其中,肌肤上斑痕污绿,向外散着腐臭。

佥事回身来报:“殿下,应是章炳妻儿的尸身。”

尸臭随风散开,听身后箱盖扣起,阮青洲说道:“依照你们原先的计划,这只箱子确实不该出现在此。”

丁耿闻声望去,仍见阮青洲静立不动,淡然如常。

阮青洲说:“十箱金摆件,其中也有从风颜楼换回的货品,将这些摆件均数埋在钱氏祖坟,次日再往皇都里传些夜间有人在坟地挖土的怪谈,自然能引起不小的议论,动静一大,便能惊动官府或锦衣卫,所以这批摆件迟早还是会让锦衣卫寻到。”

阮青洲抬步朝人走去。

“再之后,钱尹在祖坟藏金的说法便会传开,但锦衣卫自当不会轻信,他们会根据这批摆件,想到案发翌日在风颜楼遇到的朱庭济,而后又会发觉,有人正暗自将他店里的货品移送到当铺,可那间当铺原是在章炳的名下。待锦衣卫将当铺的人抓捕归案后,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些用来挖土运货的工具,到时这些人包括你,就会把章炳当作幕后主使供出。”

阮青洲看了眼朱庭济的尸身,停步在丁耿身前,继续道:“可朱庭济不该死在今夜,甚至不该在锦衣卫发现摆件之前,便让人带着他店中的货品去到当铺,所以你们早便知晓锦衣卫寻到朱庭济的事了,今夜会照常行动,也是为了刻意引导锦衣卫将大半人力倾注到查明摆件的去向上来,没错吧?”

把锦衣卫的注意力吸引到货队上来,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北镇抚司兵防减弱,便是杀死章炳最好的时机。

可阮青洲不明白的是,这些人为了让章炳甘愿揽罪,应许将他妻儿安全送出,却又言而无信,反倒还把他妻儿的尸体装在箱中,任由锦衣卫发现,就不怕章炳得知他们过河拆桥,一怒之下向锦衣卫揭发幕后主使吗,还是他们本就打算今夜将知情者全数灭口,所以无所顾忌地挑衅?

可无论如何,这么做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你都猜到这些了,为何还要跟来?”丁耿说,“要想保住章炳的性命,就算你即刻下令返回北镇抚司,也是为时已晚。”

阮青洲不紧不慢地看向他:“那你猜,锦衣卫同知赵成业今夜为何没来?”

目光扫过一圈,丁耿恍然大悟,才知阮青洲今夜之所以派人跟着货队,是为了诱导他们的人继续对章炳出手。

他们要让章炳相信自己被人背叛,受人欺瞒,只有这样,章炳才会甘心情愿地说出真话。

丁耿后知后觉,自嘲地笑出了声。

血腥与尸臭隐隐浮动,伴着几声林间凄鸣,均是冷寂。一人缓缓挪动眼眸,看向架在肩上的刀刃。

自火光中瞧见一点暖色映过刀身,那人决然阖眸,仰脖撞去。血溅的那刻,被镇压的人群不约而同地握刀自刎,血色当场染向山野。

场面失控,锦衣卫纷纷收刀,倒下的尸身仍旧只多不少。段绪言冷眼而视,只是避开两步,以免腥血脏了袍服。

丁耿亦有异动,尉升反应也快,扯来他腕上的链条,先一步抬膝顶至他的后心,将人按跪在地,死死锁住。

阮青洲神色肃然,蹲至他身前,沉声道:“就算你们誓死不从,今夜过后章炳也必会开口,你继续隐瞒毫无意义,所以告诉我,你在为谁办事,杀害章炳妻儿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听那旁同伴尽数倒落,声响渐静,丁耿跪地不动,再无挣扎。

腥味漫过坟地,一片寂寥,丁耿将双拳攥得紫红,始终不愿抬首。

“阮青洲,”丁耿哑声叫这姓名,目中无光,声音低弱,“我想见丁甚。”

阮青洲眉头微蹙,静声半晌。

“好。”

他轻声应过一句,没再多言,转身下令道:“保他性命,带回北镇抚司审问。”

可那人手带锁链,起身时拖得叮啷作响,却在抬眸间又突然看向他。

“他们想杀的人不止章炳。”

四下一时噤声,阮青洲渐也止步,冷了眼眸。

“今夜苟且求生,已是我背主在先,再多说一句也无妨,”丁耿看那背影,沉下声来,“阮青洲,今夜他们要杀的人,还有你。”

话声清晰,尉升攥拳,一时警醒,侧耳去听山林的窸窣杂音。恰时一簇冷意穿透叶片,破风直贯而来。

尉升拔刀拦截,箭矢方才击上刀刃,弹落在地,另一侧便又有弩箭携寒光穿来,他转刀拦去,晚了半步。

肃杀夜色中,箭簇自刀身上轻擦而过,携带夺命之势,正指阮青洲的心脏。等不及躲闪,密集箭雨一时又自四方袭来,阮青洲抬脚后撤,在箭镞近身那刻,被一人径直揽过腰身,整个掳进怀中。

“殿下当心。”段绪言的声音沉闷,就贴在耳边。阮青洲在刀箭撞声中抬目而视,又被段绪言攥紧了手腕,护在身后。

“此处设有埋伏,护送殿下先走!”

尉升一声喝下,锦衣卫已朝此处聚来,围成黢黑密墙,护着阮青洲后撤。

脚边箭矢纷落不止,众人退后,枯枝箭身自足下折断。待箭雨歇停之时,周遭空余脚步踩响,这是一场暗夜中的杀戮,动静之间皆可潜藏危机。

万籁俱寂中,长箭钉死在地,错落不齐,众人屏声静气,凝视暗夜,于满地密箭中再往后退去。

刀刃锐利,随人退行时误撞脚边长箭,一点轻微撞声响起,就见树影婆娑,林中乍现黑影,划出几抹刀锋冲破人墙。

段绪言捏紧手中腕骨,带阮青洲避过刀锋,疾奔进夜色中。

——

足边血迹入土,周侧黑影渐近,尉升一手拎着丁耿,被围圈在林间。

作者感言

不道不道寒

不道不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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