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27页

不净身 不道不道寒 3562 2024-05-26 00:00:00

眼下见屋内灯火微明,段绪言停至屋外抬手叩了叩门,听里屋应了声,他方才推门而入。可房门才闭,耳边掌风掀起,段绪言眼眸微动,随后便被一手锁住脖颈,捏了颈脉。

“哎呀,没唬到人,”柳芳倾收手笑了笑,“看来还是公子识人有方。”

“柳东家谬赞了,下回少抹点脂粉,想必就不会暴露得这样明显了。”段绪言都未看他一眼,径自擦过柳芳倾的肩头往桌边行去。

柳芳倾嫌他不受骗,叹了声:“公子金贵,下回我哪儿还敢放肆啊。”

段绪言哼笑一声,翻过倒扣的茶杯,提壶倒了杯水。

柳芳倾往他右臂看去,伸手寻摸着伤处,还故意加重着力道捏了捏。段绪言吃了痛,即刻顿停动作,朝他乜了一眼。

管他眼中是凌厉还是凶狠,柳芳倾错开眼神不去看,自然也不畏惧,只绕桌行至对面避了避,道:“听闻你那位太子殿下前些日子遇刺,伤就是那会儿留的吧,下回要冒险先往我这儿捎个信,你要出了什么事,我的头可不够砍的。”

“消息挺灵,找我想说的事也不止这一桩吧。”段绪言灌了半杯水,坐着玩起杯盏来。

柳芳倾也跟着坐了下来:“那是,好不容易才见公子一回,憋着的话都该要藏烂了。”

段绪言应道:“阮青洲还在等我,长话短说。”

“行,”柳芳倾说,“我就想问,税银案与阉党有关,但如今阮青洲已没了主导权,此案若由大理寺查下去,你觉得阮青洲还能有翻盘的胜算吗?”

段绪言说:“我不确定。税银案不仅是官吏私吞商税那么简单,不论是章炳入狱还是高仲博自缢,整件事都很奇怪,我甚至觉得,自丁耿被冒顶入宫起,说不定就有人在计划今日的局面了,阮青洲若是身在局中,赢面确实不大。”

“慢着,”柳芳倾听得晕乎,“你说丁耿被冒顶入宫,所以死在你手上那人不是丁甚他兄长?”

丁耿一事从未外漏,柳芳倾自然打听不到,段绪言寥寥几句解释了一下:“仿冒者已死,正主日薄西山,两人多半都听命于高仲博,就是这个情况。但我一直都想不通,顶替丁耿那人心思不慎又心浮气躁,如何都不像是特意训练出来的细作,若他和丁耿真是高仲博的人,那高仲博当初让那人替代丁耿入宫究竟是何目的……”

见他思索得认真,柳芳倾伸手至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把人唤了回来。

“先不想这个,”柳芳倾说,“我问你,阮青洲为南望太子,虽有阮誉之庇护,但为防被人冠上包藏祸心之名,权势仍旧受限于东宫。南望阉党势力不容小觑,或在税银案的风头过去后,又能东山再起,刘客从掌管东厂,又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梁奉的义子,所得的权势自然不小。阮青洲和刘客从两方对立,你到底如何取舍,如何打算?”

“无需取舍,”段绪言淡声道,“从入东宫起,我选的一直都是阮青洲。”

 

第28章 选择

柳芳倾有几分意外:“你要帮他?”

“帮阮青洲也是为了自保,”段绪言说,“南望的局面向来都是权阉与振南党相争,如今我只是刘客从的马前卒,况且他还有我未净身的把柄。受制于他,我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我若是要保证自己能留在宫廷,早日接近布防图,只能先保住阮青洲。”

保住阮青洲,再助东宫压制阉党,继而顺势借由协助阮青洲的名义进入东厂,到时便能顺理成章地接近东厂事务,完成他来南望的任务。

就连起初救丁家母子二人,也是为了能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进出风颜楼,从而让阮青洲对他的疑虑升至顶峰再猝然滑降,如此他便可趁虚而入,在阮青洲放松戒备时假意坦白忠诚,近他的身,更要近他的心。

柳芳倾肃起脸色:“可你若是协助阮青洲,便要惹怒刘客从,他依旧可以用假宦官的身份威胁你,到时你两边不讨好,还如何自保?”

段绪言轻摇杯中茶水,淡然道:“那就在此之前,先让阮青洲知道真相好了。”

欺君罔上是死罪,让阮青洲知道真相不亚于送死,见他对此不以为意,柳芳倾一时沉了声:“桐月无端地成了那群奸徒的手下亡魂,便是我最大的失责,我不可能再让任何一人白白送命。你拿性命作赌,阮青洲知道真相后,你有几分把握能让他留你性命?生死攸关之事不是儿戏,三皇子若执意冒险,我只能顾此失彼,用尽一切能用的方法带你离宫。”

段绪言静了静,问他:“如今南望皇都共有多少名细作?”

柳芳倾答:“八十七人。”

“有八十七人,你就能保证胜利之时,这八十七人全都性命无忧吗?”

段绪言顿然冷了脸色,凛气便自身侧散开,令人生出几分难抵的胆寒。

“你最早跟随柳侍郎进的南望,十六年里换过多少人你比我更清楚,那些换下的人去哪儿了?少数因受不了名节受辱、最后以死效忠,多数从花信年华等成了半老徐娘,还有的,便是在五年前为了送回半张军事布防图,非死即伤。这时候和我说离宫,你还想北朔再用多少个十六年来反败为胜?你不要忘了自己还是兵部侍郎之子,顾此失彼是你该做的事吗?你若有心当我是三皇子,就算明日看我悬头于宫门之上,你也最好给我继续忍下去。”

“还有,”段绪言转眸看向柳芳倾,压低了声,“柳芳倾,非要我用这个态度和你说话,你才信服吗?”

柳芳倾微微弯起眼眸,记起自己初见段绪言时,就是在风颜楼的地底下,那少年站在校场中央,手中刀剑斩过野猪脖颈时,鲜血溅了半脸,双眸却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那个才是他认识的段绪言,冷血又决绝,像把生不出情的刃。后来这人为了潜伏进宫廷,成了绕指柔,总叫柳芳倾忘了他性子里的狠厉,如今再又见到了,终于才放心一些。

“好,知错了,别气了。我也没那么贱,非要被公子骂了才知疼,我只是担忧你莽撞、轻敌,不过眼下这模样,是比方才瞧着靠谱多了。”柳芳倾起身朝他走近了,靠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水赔罪。

水杯递过时,段绪言抬手盖了杯口。

“赔罪不用,我也知道你是顾及我的安危,此事论不了是非,”段绪言放松姿态笑了笑,“在宫廷里讲究步步为营,我从没懈怠过,这儿都是北朔的人命,我不会一意孤行,至于阮青洲那方,我有分寸,论起保命,我比谁都更想活着。”

柳芳倾嗤笑,翘起二郎腿荡了两下,便伸手捏起他的右臂,道:“那这算什么?苦肉计?”

段绪言说:“我靠着这副可怜相吃饭,见点红算什么。”

柳芳倾就看不惯他作死的样,用手背朝他右臂的伤口拍了一把:“疼死你得了。”

那力道不重,疼也只让段绪言疼了一阵,但闹归闹,没过多久柳芳倾便也正色道:“税银案若有一日能查明,阉党会否没落也无从得知。阮青洲有意压制阉党,阉人来日若想独掌大权,必要想方设法夺得储位,力捧自己这方的皇子上台,可阮誉之明显心偏阮青洲,所以对阉党而言,最稳妥的方式,定然就是让阮青洲一死以绝后患。你要清楚,在阮青洲身边不比在刘客从身旁安全,你要卷进他们的纷争,就要给自己留条脱身之路。”

段绪言说:“若有一日我困于其中,柳东家难不成还会袖手旁观?”

柳芳倾睨视一眼,冷哼出声,却扯来臂上披帛,谄媚似的又往段绪言脖上绕,声音也跟着扭捏起来。

“心牵公子,我哪会袖手旁观,只是怨你这个薄情鬼,要赴刀山火海时才想到我柳芳倾,”柳芳倾指他的心口,“我当真要恨煞你了。”

段绪言接来披帛,举止也显暧昧,自掌中轻抚过一道后,就将披帛绕起,往柳芳倾腕上缠去。

“五年朝暮共处,怎是过眼云烟,”段绪言眼眸弯起,“不过我确是寡情薄意,柳娘子若要恨,便恨煞我算了。”

话落,段绪言手中一扯,只将那人双腕缠紧,又将余下的那截披帛狠力往柳芳倾脖上套去,顺带扎了个结。

柳芳倾双手被挂在脖上,艰难地解着绳结,气得只敢冲人嗤鼻:“好小子你坏得可以,下回看我怎么到阮青洲面前闹你!”

“等你。”段绪言将水一口饮尽,就要踏门而出时却听门窗几声碰响,即刻顿足沉了眼眸。

柳芳倾恰时也解了双手,警惕着推开窗缝看了眼,见外廊地面躺着只挣扎的鸟。

放风的探子闻声行至窗边,柳芳倾问了声:“有情况吗?”

“没有,只是鸟雀撞了窗。”

柳芳倾这才松懈下来,却是合起窗扉,叹了声:“还以为是某个没良心的回来了,又少了个灭口的机会。”

自上回两人在楼台边不欢而散之后,留君已经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半个月,柳芳倾倒是真后悔,想着当初若早把那人灭了口,也不至于忧心这个祸患何时要把锦衣卫引来。

如今倒像他被坑蒙拐骗,白养了个大男人似的,哪儿都没讨到点好。

柳芳倾一念及便气得慌,盘算着自己又亏了笔不小的账。

段绪言见过留君几回,也知柳芳倾口中说的是谁,便调侃道:“捡了个来历不明的贼人,柳东家这就心有所属,情有所托了?”

柳芳倾抬眸嗔笑:“不过是闲着斗鸡养狗,就图点驯养时的乐趣罢了,公子不比我懂得多?”

“狼子野心光用绳可拴不住,你当人家是流浪猫狗,说不定在他眼里你才是被豢养的那一个,”段绪言说,“你哪知是谁驯养了谁呢?”

——

柳芳倾和留君的事他自当管不了多少,但至少段绪言认定了阮青洲是他圈养着的玩物,既是养着的,怎能轻易放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所以自回宫后,他便成日跟在阮青洲身边,寸步不离。

只是阮誉之近日派人送了不少折子过来,必要阮青洲逐本过目,阮青洲白日或到文渊阁拟调职名单,或在东宫听学,不若便是窝在书房批阅公文奏折,几乎不得空闲,只能让尉升留意大理寺审案的进度。

作者感言

不道不道寒

不道不道寒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