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06页

不净身 不道不道寒 3630 2024-05-26 00:00:00

段承已显怒意,沉声:“来人是谁?”

副尉俯首以答:“回陛下,是战俘营遇袭当日残杀南望战俘的歹人,据详查,这几人皆是亡命之徒,手中均有命案,五年前曾有人花重金托暗市招揽死士,方才有了归身之处。珵王当日要臣留下活口,铁风侍卫亦是再三嘱咐不能让这些歹徒再经他人之手,臣便与关州营主将协商,暂不声张,先将几人关押别处,亲自看管,慢慢查明身份,直至珵王平安归来后方才上报此事。现经多方走访,暗市、人犯收押及看守的有关事宜均已记录在案,有关州营将士佐证,陛下明鉴!”

案宗自宦官手中呈递上前,段承接来,阖眸掷向桌案,掌心忽而拍落,发出一阵骇人声响。众人闻声垂首,屏息凝神。

段世书不甘如此,他辩白:“不是儿臣……谋害父帝的不是儿臣!”

“自然不是你,”段承道,“茶水无异,既与珵王无关,又怎么会是你?”

段承紧攥痛麻的手心,徐徐开口:“屡次有人欲生事端,挑起两国战事扰我北朔安定,朕不过是与中书令共议,想借机试探,也才一季未过,朕演了几出病危,你便沉不住气要召来各州兵马直闯行宫,究竟是想清叛,还是清君?”

段承狠按手掌,露笑讽道:“段世书,你稳坐嫡子之位,又觉得有皇后撑腰,内可偕同六部,外可拢纳西域,今日还让朕见识到了无军符军令便能召动兵马的盛景,不愧是朕的嫡子、北朔的亲王。”

赤裸裸的讽刺,道尽了段承对他的忌惮。为何不立嫡子为储君,因为温仑是他的同胞妹妹,受尽太后宠爱,又将与西域和亲,因为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家族势力庞大,渗入六部。

他从前也猜到这些,更是清楚段承多疑又谨慎,所以在御前温文尔雅,不露野心和锋芒,私养死士起初也不过是为了提防其余皇子。不过北朔皇子中当数他最出挑,他欣然地接受所有称赞,对还未到手的储位胜券在握,却未料还有段绪言的存在。

他开始嫉恨,毫不留情地想杀死这个从无半点亲情所言的亲兄弟。但他没想反叛,更没想将死士用作直指段承的尖刀。

今日的一切都是段绪言逼的,在行宫外用言语挑衅,激化他的怒意和嫉恨,再与程望疆同谋,诱他请兵……不,不单单是如此。

在劫狱救下阮青洲的那日,程望疆分明与段绪言争吵至不欢而散,后来怎会无故与他化干戈为玉帛,除非那场争吵也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论是敌是友,是亲是疏,都在帮段绪言,从他的父亲,他的妹妹到程望疆,薛秋霖……他不甘!他不甘!

段世书垂首轻蔑笑起,自低声慢慢笑至颤抖,眼中泪花渐起,他用舌尖舔抵着上颚,将泪意忍回去。

他抹脸改了神色,抬眸低笑:“那父帝知道,为您夺下关州的这个好儿子,自回北朔起,便将南望孩童养在府中,视如己出吗?”

--------------------

明天要出远门,请个假 Orz

没人比我更想完结了没人比我更想完结了,可我好慢真的好慢……嗯,这个点就说声晚安吧~

 

第106章 恳求

听一阵哗然,段承微微抬眸,神色已沉。

段绪言对上那面容,坦然道:“那珘王恐怕不知,当年便是有这孩童相助,我才能顺利潜伏在南望宫廷,取得布防图。我救他养他无关谋逆不轨,皆在情理之中。对北朔对父帝我无愧于心,但你私养死士、挑起两国战乱、要挟中书令并借此请兵,企图以救驾之名弑君谋反、残杀手足皆是事实!珘王避重就轻、以己度人,敢做就不敢当吗?”

“分明是你!”段世书咬重字句,看向他。

“段绪言,自回到北朔起你便顺理成章地将关州攥在掌中,如今伙同程望疆合算了今日这一出,欲给兄长扣上反叛之名夺取储位!要弑父杀兄的分明是你!你在南望八年之久,心向何处谁人能知,如今回到北朔却还将亲情血缘抛之脑后,把救助敌国外患说成情理之中,究竟是救世济民慈悲为怀,还是别有用心,你能说得清吗!就是今日高堂之上,你都敢颠倒黑白,公然与手足反目,演出一副忠孝仁义的模样,却偏偏在与南望有关的事上不容置喙。你骗了父帝,骗了臣民,既想得到阮青洲,又要抱养南望孩童,是想做什么?把关州打造成另一个南望,好让你段绪言尝到独霸一方的滋味吗!”

“够了!”掌心猛然落案,极重的一声震响传开,众人骇然跪地,段承黑沉着脸,嗔视台下数人。

“薛秋霖,把人带下去!”

薛秋霖受命上前,段世书被压肩架起,于一丝冷笑中抬声叫道:“父帝!珵王府中私养的丁姓小儿与戴家千金是青梅竹马,二人更以两顶虎头帽作为信物!段绪言缘何阻碍北朔与戴赫合盟,不是为求安定,而是早便与戴赫私相授受,想趁早独占南望反攻北朔,最终夺取您的帝位啊父帝!您可明察!”

几句破嗓高喊听得段承眼眸阴沉,就见殿内一顶的虎头帽被人挥手掷起,落在地面,四下忽然死寂。

段绪言攥拳冷冷垂眸,只见丁母所缝的“甚”字就在虎头中央,帽上一双虎眼圆瞪,栩栩如生,赤红的布面便如阮青洲用饭时咯出的一捧血,腥红沿指缝淌落地面,几滴脏了衣衫。

阮青洲呛得眼睫溅上血点,当即侧身避开丁甚,就想跨过门槛时手脚却已发麻,至双眼一暗,便囫囵栽了下去。

家仆闻声赶来,继而周问就被架着进入寝屋。房间刹那闭锁,丁甚愣在门外,忽而怕得不知所措,就想寻来阿娘亲手做的虎头帽当作依靠,可越走越是寻不见,他停在门外咬唇忍耐着还是哭出了声。

乳娘上前安抚,引来管事询问:“小公子这是怎的了?”

“小公子的帽子寻不见了,我瞧天儿冷了,就想洗来给小公子用上,分明晒在院中的,不知是被风吹了还是怎么的,再看便没了影儿。”

周管事蹲身抚慰:“小公子不哭,帽子不会丢的,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瞧过,说不定落在世子房里了呢,待世子醒来,小的就带小公子一块儿去找,好不好?”

几点桌布上的鲜血如藤蔓缠来,剥开封锁的记忆,丁甚隐约记起一些可怕的场景,一时喘不过气,阵阵抽噎着:“殿下,哥哥……我怕……”

再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周管事不敢叹出声,只轻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

廊下偏又有人赶来:“管事,禁军带御旨前来,说是……陛下要见小公子。”

——

喧闹后越显沉寂,行宫主殿外,旷地接满冷风,铁风站守阶下,靠在石狮旁沉默无声。

程望疆远望那背影,渐行上前。

“铁风……”程望疆见他闻声侧首,旋即放臂直身,缓缓转头,朝他行了礼。

“见过中书令。”

一身直挺姿态便如故人,程望疆深看几眼,迎风被吹起几道银丝,眯眼点了头。

像,太像……

程望疆将那轮廓识成程铁关,似见他的一生之痛和一生之爱策马奔赴战场,从此便被束缚关州,又在硝烟弥漫中幸得歌女杨风相伴,与她共育一子,未曾赐姓,仅予名“铁风”。

铁风。

程望疆自确信他的身世后,数次念及此名都热泪盈眶。他问铁风可还记得自己的父亲,铁风短短答出“铁关”二字时,程望疆喜极而泣,崩溃在珵王府中。

便是段绪言劫狱救回阮青洲的那晚,程望疆与他相认,铁风木然地看着他的喜悲,生出几阵无措,只知程望疆那双苍老的眼噙起泪花时,像是连命都可以倾尽给他。

“求中书令,放过阮公子吧。”

这是铁风开口求他的第一句话。程望疆怔然抬首,自此才踏出了与段绪言合盟的第一步。

段承与阮誉之的渊源、夏猎的筹划与配合、说服段承封闭行宫试探,再到诱引段世书请兵,程望疆件件都无所保留,只为了将来段绪言登上储位,能给铁风一个保障,为了他唯一的嫡长孙能如愿。

他要把亏欠程铁关的一切都弥补给铁风。

铁风却还生疏,只朝他拱手拜道:“多谢中书令相助。”

程望疆伸手,亦不敢亲触,克制着拍了拍他臂上风尘。

“冷了,寻个避风的地方罢。”

铁风侧首一看殿门,慢声道:“再等等吧。”

冷风已将桂花香气吹淡,段绪言垂望眼前那一顶虎头帽,跪地已久。

段承与他默然相对,待案宗奏折送进送出,直到双眼看至酸涩时才合过奏本,起身下阶。

段绪言挪身拦挡,跪他身前。

“诚请父帝,放过他。”

段承看去一眼,收靴后退半步。

“放过谁?”

段承睨视着那顶红帽,斥袖缓缓转身,复述着方才来的奏报:“那顶帽子,戴家千金戴纾也有,缝的是‘薇’字,不错?你与柳芳倾同为北朔子民,却屡屡亲待南望小儿,养虎为患,要北朔臣民怎么想?”

“国别不能评判善恶,至于为何将他二人留在风颜楼,儿臣可以解释,那时是——”

“朕听了你的解释,不代表北朔臣民便会愿意听你的解释!”段承厉声打断,转头鸷视他,眉头继而狠狠一抽。

“段绪言,方才在大殿之上,那些臣子听到了什么?你知道那番话配上这些证据有多可信吗!你为了南望太子所做的种种,都像极了叛臣,朕不说不是因为没看在眼里,而是相信你这个皇室宗亲体内生的还是朕的血脉!你与南望染上的干系,两年还没能撇净,若是此后的三年四年再未撇净,早晚都将被坐实叛王的罪名,你半点想不通吗!”

段绪言失落一笑:“可让我与南望染上干系的,不就是父帝你吗?”

段绪言抬首与他对视:“若我非是皇室血脉,是否就同那八十余人一般,早便血流江河,死后无名了?”

段承哑然,眼眸跟着轻轻一颤,定在他面上。

段绪言说:“我与戴赫从未有过交涉,千真万确的是段世书对我痛下杀手,青洲为救我却被挑断手筋;两国战火不止,柳芳倾为一封降书命绝南望;丁甚无归无依,心智只停滞在五岁便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难说清。他们对北朔有何威胁,南望请降又困于内乱,我若与戴赫为伍又怎么对得起青洲?父帝,我的心是血肉,我会爱人了。”

作者感言

不道不道寒

不道不道寒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