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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蛹 阿苏聿 3669 2024-05-23 00:00:00

 困蛹

作者:阿苏聿

文案

十年前,李见珩曾是他少年时代唯一的光。

他拼尽全力,试图把段澜拉出现实的旋涡,疲惫而温柔地轻吻段澜的额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段澜先向现实低头了。

“你就当没认识过我吧。”他轻声说。

整十年,四处躲避,日夜颠倒,有人靠烟、酒、自残苟活。

十年后,年轻的心理医生循着蛛丝马迹推开门。

他凝视段澜手臂上一道道刀疤,面色阴郁,手指划过熟悉的眉眼:“好久不见。”

却把黑色项圈轻轻扣在小猫的脖颈上:“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克制住这十年所有发疯一般的阴暗念头,只用亲吻当作重逢。

“我找了你很久。你不想我吗?”

“你养过蚕吗?蚕破茧而出,就变成飞蛾。儿时我讨厌翅膀,把新生的飞蛾用胶带死死封在盒子里,丢进垃圾桶。后来我发现,赐予生命、再无情扼杀——这不就是大人对我们做的事情吗?”

“所以作为一只蚕……与其破茧而出,不如囚蛹而亡。”

预警:前半段高中生活比较抑郁。

李见珩x段澜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澜,李见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与其破茧而出,不如囚蛹而亡。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01章 段澜

李见珩那时不知道他会用一生怀念这一天。

港城下暴雨的这一天。

港城三面靠海。沿海城市总是如此,雨会突然下起来。变脸一般,忽然就又急又快地、劈头盖脸地,如银珠乱入白玉盘,霎时就压住了马路上的灯闪车鸣。

那时他家还在城中村边上,临马路最繁华的一侧,开了一家水饺店。南方人也许不大喜欢吃饺子,所以这条街上只有一家“李氏水饺”。这时应当是晚上八/九点钟的光景,街上、店里都已经没什么人了。李见珩钻进雨里,把摆在路边的塑料椅收回店中。天气是很热的,港城是岭南宝地,像一个蒸笼,即使下着雨,也是那样闷热。

于是李见珩来回跑了几趟,便微微冒汗。他把塑料椅都收回来了,就杵在门口,躲在雨帘之后,看着雨落到地上。他忍不住摸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既有汗珠,也有雨水。

空气像一团浓雾一样,热气厚重地压在脸上、撞在胸膛上,也捶打在老电风扇的叶片上。不堪重负一般,电风扇发出吱呜吱呜的控诉声。

李见珩回身几步迈进后厨,刘姨已经下班回去了,剩姥姥一人守在锅边,蒸锅上还码着一笼蒸饺。

姥姥是个头发花白的矮墩墩。她坐在矮凳上,就像一只圆鼓鼓的老三花猫,眯着眼睛,神情悠哉。她手里抓着一把圆扇,来回地摇,于是蒸锅上冒出的热腾腾的白汽,被扇得四下弥漫。

“没人啦?”她问。

李见珩摇摇头:“都吃完走了。”

李见珩拉开冰箱门,弯腰在一排五颜六色的汽水罐里仔细挑选。

“你——开学了,没有作业?”姥姥头也没回。

“课还没上几节,哪有作业啊?”李见珩这样敷衍。

可姥姥是不买账的。她多精明呀——塑料圆扇“啪”地抽在腿上,她恶狠狠地 “呸”了一声:“胡说!我今天遇着若葵了,人家问我好,说又和你这小子分在一个班,班主任还是你们钟老师,布置了要写学习计划,你写了吗?”

一张叫作唐若葵的臭脸立刻浮现在李见珩脑海。

那是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眼睛微长,眉目清秀,整个人呈现并不阳刚的秀气感。唐若葵是潮汕人,在白浪边长大,却奇异地没被毒辣的阳光晒黑。因为他身材纤瘦、面容清秀,因而扮上妆面,可以直接拉去广东粤剧院唱“帝女花”。

此时李见珩并不喜欢这副秀气的眉眼,只恨他怎么就多长了一张嘴。便从冰箱最深处薅出一罐可乐,搂在怀里,又抓起那刚出锅的蒸饺,转头就跑:“忘了,这就去写!”

李见珩人长得高,腿也长,两腿一迈溜出好几米,但扇子比他跑得更快,准确无误地砸在李见珩后背。

“忘了忘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呢?我看你压根就没想写——”

矮墩墩的老人一边念叨,一边睁开眼睛,看见他手里握着一罐汽水,立刻骂起来:“又喝那么冰!你就作吧,等你老了,天天胃疼,到时候,你就是疼死——我都不带管你一下的!”

李见珩全作没听见,一溜烟跑上二楼。

窗被风吹开了。这是一栋老房子,像老城区的骑楼,木头窗户,窗框里镶着两片老玻璃。此时因为狂风怒吼,正来回“吱呀吱呀”地摇摆不定。雨借着风势争先恐后地杀进屋中,密密麻麻,在桌上砸出无数只水印。

李见珩用力合上窗,杵在窗边朝外看。

乌云翻滚奔腾,千军万马般向屋顶压来。黑黢黢的,不留一点天光。狂风涌进街道,仿佛长了上万只手,拉扯着街上的伞。伞向内翻了个底朝天,如一柄卷曲的荷叶,拽得主人脚步踉跄。两侧的树枝也随风乱舞,如马鞭一样四下抽打,把风和雨抽散了,留下残枝败叶,满地狼藉。

远处灯火通明。一团橘黄的灯光被玻璃窗上的水雾晕开,夜色下显得庄重平和。

那是附中的教学楼。他们还在上晚自习呢——李见珩仔细看了两眼,不由得把目光向右移了两寸:一街之隔,旁就是三中。与附中相比,三中的教学楼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体育馆隐约露着一点亮。李见珩不由咂嘴——这就是差距。

他家在的这条路叫学海路。路如其名,它像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横亘在两座高中之间。往东,是全省最好的重点示范高中,重本率接近百分百,每年都有二三十个人中龙凤直奔清北,成为亲朋好友间卖力吹捧的学习对象;往西,则是以野鸡高中闻名于世的三中,中考录取分数线仅仅比职高多出二十来分,一本率逐年再创新低,成为父母们循循善诱时惯用的典型反例:“你再不努力,我看也就只能上三中了。”

李见珩撩开作业本,内页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港城市第三中学,高二七班,李见珩。

他倒是不以为耻的。只是拉开拉环,仰头。冰凉的可乐顺着喉咙滚下去,李见珩不由小声地打一个嗝。他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草稿纸。数学正学到平面几何,正弦定理、余弦定理之类买菜用不上的数学定律……于是草稿纸上画满了奇形怪状的三角形。

他不仅是一个不中用的数学家,也是一个拙劣的画家。

拙劣的画家正掐着下巴,笨拙地套用正余弦定理,试图解出答案上一个复杂的根号数。这时,楼下忽传来叫声:“李见珩——”楼梯被踩出嘎吱嘎吱的抱怨,姥姥一把推开门:“倒垃圾去。”

李见珩哎了一声,抛了笔,猫腰下楼。

雨没有停的意思,越下越大。

李见珩不喜欢雨,尤其不喜欢雨声。

因为暴雨倾盆时,雨声像皮鞭抽打牛皮鼓,不断地发出激烈的哀鸣,像哭声;偶尔砸下滚滚的惊雷,像男人愤怒的斥责与咆哮。于是李见珩总不可自控地回忆起幼时那些雨天的场景,关于一个男人的愤怒与一个女人的求饶,伴随着疼痛、恐惧和黑暗。

他很久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

他拿起歪倒在店门口的一柄长把黑伞,走进雨里。拖鞋像一只小舟沉在海中,渐渐,脚下全是水,拖得他的步子越来越重。他向右拐,进了巷口,拖着垃圾袋往巷子深处走。

巷子尽头码着一排垃圾桶。塑料的,又高又脏。

他将垃圾袋用力举起,推进巨大的垃圾箱时,垃圾箱被撑得前后摇摆,撞在墙上,发出哐哐的声响。可是在这声响之外,在无尽的雨声之外,他忽然听到了断续的争执声。

李见珩抬高了伞。

昏黄的灯光拉长他的影子,伞面下露出一双眼睛。

确实不是他的幻听。这声音越来越高,让他找到了骂声传来的方向——逆着灯朝暗处走去,越走越深,穿过狭窄湿滑的巷角,往江边去,便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一点火星,那是烟头微弱的亮光。

一个男人叼着一支烟,拦下了一个纤瘦的身体。

黄毛、花衬衫、收口牛仔裤。他骂骂咧咧的,吐出了一些不大干净的字眼。他说话时牙齿相互推搡,挤得烟头上下颠倒摇晃。被他拦住的人明显年纪不大,穿一件棉质校服,被雨水浇透了,粘在身上,整个人像被真空压缩袋紧紧包裹着,李见珩无端替他感到一种窒息。

他躲在暗处听了一会儿,明白这黄毛大抵是在抢钱。离这儿不远有一片城中村,是几个区的交界处,典型的三不管地带,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巷子里,藏着不知多少黄毛这样的小混混。不过相比起黄毛的激愤,被打劫的人反倒没有多大的反应:这男孩无动于衷地,像哑巴一样,任他推搡辱骂。李见珩反手戴上连帽衫帽子,边走边把伞收起来,卷上扣子。

长柄黑伞立刻如一把出鞘的剑一般横在他手里。

雨声盖住了他的脚步声,他迎着男人的后背慢慢走来。

还有半臂距离时,她猛地抬手,伞尖如利刃般刺向拿着小刀的手臂,在肘部重重一击,紧接着横伞在那头湿漉漉的黄发上用力一砸,男人猝不及防向前踉跄,李见珩一把拽过不及反应的学生,借力拉到身后,一抬脚将男人踹倒在地上。

黄毛的脸先着地,溅起一片水花,人则因惯性在地上向前滑了几寸,鼻头和脸颊上都刮出血痕。那把折叠小刀飞出老远,头也不回地冲进黑暗中,再不可寻了。

李见珩重新把伞撑开,交到学生手里。那是一只柔软的手,被校服外套包裹着。但李见珩看不清他的脸。李见珩蹲下来,盯着黄毛看:“你哪个地盘的——报警还是我们自己解决?”

李见珩不想和哑巴说话。于是他把男孩带回家,李氏水饺门口便站了两只落汤鸡。

穿黑色连帽衫的那只尚好,正抖落伞上的雨水;穿蓝白色校服的那只则倒霉透顶,被这场暴雨浇了个透心凉。借着家门口的灯牌,李见珩看清男孩胸前的校徽:一只海鸥向日远航。这是附中的学生。

作者感言

阿苏聿

阿苏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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