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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我何求 顾慎川 3306 2024-05-26 00:00:00

两人看了一会烟花,他们都没想放,可能是年纪大了,只想揣着手看别人放烟花,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动。

他们和好之后,话没以前那么密了,很多话都不能说,一说就要往情上面靠。两人待在一起,对他们而言,都是难受又高兴的事情。

谢九尘问:“你真的再也不做生意了吗?”

赵瑥回来这些天,都没往店铺去过。他道:“不做了。”

“赵氏店铺,写的还是赵氏。”

“我让黎笛改,他不愿意改,也就由着他了。”

谢九尘道:“你可以做生意的。”

“不做了。”赵瑥道,“一开始是因为害怕,后来不做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做生意是真的没意思。”

谢九尘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没再说什么。那是赵瑥的选择,谢九尘尊重他的选择。

赵瑥道:“很快,又是新的一年了。”

谢九尘道:“是啊。”

赵瑥真希望,过去的事情可以随着新年的到来,而一笔勾销。但他知道,这是奢望,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谢九尘想到了两年前,那时候他对赵瑥说“愿新年,胜旧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愿望算不算实现了,新年的上半年是很好的,下半年却让人不愿回想。

今年,他决定不再说这句话了,愿望只是愿望,跟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赵瑥却在此刻问:“明烛,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我希望我爹能健健康康的,至于其他的……没有了。”

“伯父一定会健康的。”

“嗯。”

天上烟花璀璨,谢九尘望着天空,赵瑥侧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他不敢长长久久地看谢九尘,他想,自作孽,不可活,就连认认真真地看一个人,他都有些胆怯了。

两人等到子时过去,谢九尘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他现在不称呼赵瑥了,叫“赵兄”有些粉饰太平的意味,叫“赵瑥”又太过亲昵。他不叫赵瑥了,只说“诶”或者“你”,赵瑥就会知道,谢九尘是在跟自己说话。

赵瑥站起身来:“我走了,你去睡觉吧。”

“我送你出去吧。”

“不必了,你也累了,好好睡觉吧。”

谢九尘便没再坚持,他看着赵瑥的背影消失在院中,才回了屋中。

他想,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赵瑥一直是迁就自己的那个,除了欺瞒自己的那一桩事情,赵瑥再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谢九尘流了两滴泪,他用手背擦干了,新年的第一天,流眼泪是不好的。

幸好,眼泪还受控制,可一颗心在被窝里怦怦地跳,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也罢,睡觉吧。

一觉醒来之后,谢九尘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赵瑥。他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披衣下床。

过了冬便是春,太阳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赵瑥来到谢府,第一次开口约谢九尘出去玩。

谢九尘问:“去哪?”

赵瑥道:“游湖。”

谢九尘答应了。

赵瑥租了一艘清幽画舫,带谢九尘上了船。

谢九尘看见画舫,心里有些不舒服。赵瑥问他怎么了,谢九尘道:“没什么,就是想到,当初你开的画舫,害你无辜入了狱。”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对,也不是画舫的错,是人的错。”

赵瑥笑了笑:“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

谢九尘随口问道:“时间足够长,什么事情都可以过去吗?”

赵瑥心中一动:“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可以的。”

湖水悠悠荡荡,画舫也随之轻轻摆动,窗外一片好山好水,外头飘起了小雨,雾蒙蒙好似仙境。

谢九尘突然想,若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往前走,那该有多好。

他和赵瑥可以忘掉所有的事情,在这艘画舫中相视而笑,笑就是笑,不掺杂别的任何东西。

赵瑥问:“明烛,你在想什么。”

谢九尘笑道:“没想什么。”

赵瑥看出来他在撒谎,却没追问下去。

谢九尘坐在赵瑥的对面,问:“当年……你在牢中的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赵瑥答非所问:“再苦,也都过去了。”

谢九尘道:“他们打你了吗?”

他说的,是那些狱卒,赵瑥也知道。他道:“打了。”

谢九尘又问:“打得重吗?”

赵瑥含糊道:“我不记得了,应该不算很重,没留疤呢。”

“没留疤,就不算重了吗?”谢九尘疯狂地纠结这个问题,他听闻雷浩洋的遭遇之时,就很想知道答案了。

“对我来说,是不算重的。”

谢九尘想起来,他进大牢前,已经在赵府挨过五年的打了。赵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除了银两,他还能相信什么?

“痛吗?”谢九尘问了一个早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

赵瑥道:“当时痛,现在不痛了。”

谢九尘提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要求:“我想抱抱你。”

赵瑥眼帘一抖,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他点了点头。谢九尘抱上来的时候,赵瑥整个人都僵住了,谢九尘恍若未觉,他用一侧脸颊贴紧赵瑥的心脏,用耳朵捕捉赵瑥心跳的韵律——

他像是听到了一首鼓点急躁的乐曲。

第89章 谓我

雨停了之后,赵瑥和谢九尘从画舫下来,往家的方向归去。

两人在画舫上没做什么,谢九尘抱了赵瑥一会后,便放开了他,想退后的时候,赵瑥情难自禁,抓住谢九尘的手。

他握得那样紧,因为做惯了粗活,他的掌心和五指都有厚薄不一的茧,是谢九尘熟悉的触感。

谢九尘一怔,然后轻轻将手挣了出来。

很奇怪,赵瑥明明握得很紧,可谢九尘一挣便挣脱了。

之后,两人都静默了片刻,然后分吃了些画舫上的点心,又若无其事地聊别的事情,直至雨停。

雨停了,太阳又出来了。

西行的太阳映在白墙黛瓦上,投下琥珀色的光芒,琉璃瓦下,两个影子并肩而行。

谢九尘问:“黎夫人快要生了吧?”

赵瑥道:“快了。”

谢九尘道:“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黎笛说希望是个女孩。”

“为何?”

“因为他喜欢女孩,觉得男孩毛毛躁躁的,看着就烦。”

“他自己也是男孩。”

赵瑥笑道:“他骂人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

谢九尘道:“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你不知道他有多紧张,现在天天围着他夫人转,一步也不敢离,生怕孩子突然就出来了。”

“第一次为人父,也不奇怪。”

两人聊着黎笛,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朱雀街,各自回府了。

谢九尘找到谢孺年,道:“爹,我想去书院了。”

谢孺年道:“你不走了?”

“倒也不一定。”谢九尘道,“成日闲着也没事做,我想先去书院教教书。”

“也好,去吧。你再回去,估计已经换了一批学生了。”

谢孺年说得没错,谢九尘再去书院的时候,都不再是熟悉的面孔了。但这没关系,教什么学生不是教,传道授业解惑,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谢九尘去书院上课的第三天,赵瑥去了一趟谢府,他知道谢九尘不在,是特意来找谢孺年的。

谢孺年看见赵瑥挺高兴,挥手让他坐下。

赵瑥依言坐下:“今日我找伯父,有桩事情要坦白。”

“什么事情?”谢孺年心想,莫不是他和谢九尘的事情?

“我猜伯父也知道,当初九尘与我先后离开花溪城,都与对方有关。”

赵瑥用了“九尘”这个称呼,谢孺年注意到了,但没说什么。他道:“你想跟我说的,就是你们先后离开花溪城的原因?”

“没错。”

赵瑥没将他和谢九尘的情讲出来,他猜谢孺年是知道的,他只将受潮药材的事情一一道出。

谢孺年听完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因此事而悔恨,并不是因为这些药材害了人,而是因为这些药材害了伯父。”

赵瑥并不想辩解什么,如果不是谢孺年刚好喝了这些药,他确实不会因此而悔恨,他坦荡说出自己的冷薄,又道:“九尘替我瞒了此事,可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亲口告知伯父这件事。我知道我没法弥补过去的错误,但还是想奢求原谅,伯父若有气,可以尽管发泄,打我骂我都行,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谢孺年道:“我不打你,也不骂你。”

这是赵瑥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他宁愿谢孺年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惩罚他,辱骂他,也不想看见谢孺年如此平淡的神情。

“我是遭了一些罪,不过那没什么,我的身体现在也很好,当年你犯下的错误,对我没造成什么伤害。”谢孺年慢慢说道,“小赵,但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你做的事情只是小错一件,无伤大雅,然后你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忘记这件事。”

赵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

谢孺年道:“快两年了,你还悔恨吗?”

赵瑥点了下头。

“过去这么久,你应该想明白了,你的悔恨是因为九尘,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过了一会,赵瑥道:“都有。”

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最后变成了一个几乎只在乎自己的人,可后来多了个谢九尘。赵瑥想,确实有很多人都对不起他,但也有很多人从未得罪过他,而他却因为那些刻薄的仇恨,冷漠地对待每一个人,视他人的性命和痛苦如粪土,他后来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

作者感言

顾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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