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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我何求 顾慎川 3554 2024-05-26 00:00:00

葛小雀一拳揍到了葛燕子的脸上,葛燕子挨了两拳,喝道:“够了。”

不够,不够。葛小雀在葛燕子的身上发泄怒气,葛燕子不忍了,他跟葛小雀打起来。两人从屋内打到院里,又从院里打到巷中。

身上的伤很快就能好,可心上的伤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葛小雀忍受不了再跟葛燕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了,他一开始想,在葛家中间砌一道墙吧,将葛家分开两半。葛燕子住一半,自己住一半,可他又觉得,父母若在天有灵,看见家里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所以葛小雀找到了葛燕子,让葛燕子给自己一笔钱,他要离开葛家,去别的地方住。

葛燕子问:“你决定好了吗?”

葛小雀道:“我决定好了。”

“你走了,这里以后未必会欢迎你回来。”

“不欢迎就不欢迎吧,我也不一定想回来。”

葛燕子给了葛小雀一笔银两,其实还是葛小雀亏了,他当初放了多少银两到缸子里啊?现在就只给他这么一些,葛燕子这是在打发乞丐吗?

可葛小雀也没说什么,他收下那笔银两,将包袱背好。走了两步,他回头问了一句:“你把钱拿走的时候,心里还把我当弟弟吗?”

葛燕子没有回答。

葛小雀又问:“是钱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葛燕子这回很快便答了:“都重要。”

“是钱更重要,还是兄弟更重要?”葛小雀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有意义吗?

葛燕子又回答不出来了,他本来话就不多。世人都说,话不多的人都老实,可是葛燕子哪里老实?他一声不吭地就能在兄弟心上捅一刀,捅完之后,也不会去问问葛小雀,心里疼不疼。

葛燕子没有说话,葛小雀便明白了。

他去归山书院偷偷听课的时候,曾经听过谢九尘讲过《纪事》中的一句诗,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句诗是这样说的——周氏君臣空守信,汉家兄弟不相容。

古往今来,兄弟反目的事情,那真是多得数也数不清。

可葛小雀听到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很快也将成其中的一员。

他思来想去,想了很久,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对不起葛燕子的地方。他甚至可以立即摸着良心,对天发誓,而葛燕子绝对是不敢这样做的。

葛小雀自嘲地笑了声,低声念道:“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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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佚名《常棣》

 

第58章 往事

那边葛小雀搬了新居,可这边方短花光了银两,被人从客栈扔了出来。

方短再次背着自己的破烂玩意,在花溪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谢九尘给他的银两,他两下就花光了,只出不进,等着断气。

当初想好的找份活干安定下来,成了空话。方短这些年来都靠家产过活,家产败光之后,他就是个废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做什么?

其实肯定也能做些什么,但方短好吃懒做,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做不来。其实他是不想做,可他没有自知之明,他没有了以前的家产,却还有着以前的坏毛病,觉得自己不能做那些低贱的工作。

说来说去,还是懒。他走路都在幻想八抬大轿,又怎么能忍受被人呼来唤去。

银两花光了,没关系,还有从谢家带出来的画。

赵瑥让花溪城所有当铺都不做他的生意,但方短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找来了一个小童,让他进当铺帮自己当掉画。他说好了,事后会给小童一些银两,小童便拿着画,欢欢喜喜地进了当铺。方短等在门外,又觉得有些焦急,心道:“那小童这么小,当铺的伙计会不会欺负他不懂事?原本值一两银子的东西,只给他半两?”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恨不得冲进去,跟当铺的伙计据理力争。可他若是进去了,那就真的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孰大孰小,孰重孰轻,方短还是分得清的,因此只能忍耐,好不容易忍到小童出来了,方短心中一喜,迎了上去。

但那小童看见方短,却像是看见鬼那样,他捂住袖子,急急忙忙地往另一个方向跑掉了。

方短:“?!”

他怒极,抱着自己的东西狂追过去,可小童脚力极好,与方短的距离越拉越大,方短追到一条巷子的时候,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小童的身影?

方短喘匀了气,方才怒骂一声:“这回可好,好找不找找了个小贼!当了画拿了钱就跑了,岂有此理。”

他的希望随着小贼的离开消失了,方短骂完之后,茫然四顾,心想,自己应该去哪里?在花溪城中,他只认识赵瑥和谢九尘,他必不可能再上赵府,那么……就只有谢府可去了。

方短心道:“我就坐在谢府的门口,等谢九尘出去或者进来,他那样的人,总不能看我一直在谢府门口坐着,眼睁睁地看我饿死。”

他打定了主意,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便背着包袱,往朱雀街去了。

方短来到谢府门口,先把包袱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坐了上去。如今是傍晚时分,暮色沉沉,方短坐在谢府门前,觉得有些阴凉,便将手拢进了袖子之中。他怀念起谢府柔软温暖的大床,他想,要不央求谢九尘,让自己留在谢府当中,干点扫地的活吧。反正谢府那么大,多他一个人也不多。

他这个人总是在幻想,无论发生了什么,依旧想得很美,这可能是方短身上最大的优点了。除此之外,他一无是处。

方短没想到,他没等来谢九尘,倒是先等来了赵瑥。赵瑥从外边归来,一眼便看见了谢府门前的方短,他脚步一顿,转换了方向,往谢府门口走去。

“你、你想做什么?”方短心中还留有阴影,立刻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

赵瑥面沉如水:“应该是我问你,你坐在这里,想做什么?”

方短道:“我坐在谢府的门口,关你一个姓赵的什么事?你又不是皇帝,还能管我坐哪里了?”

“你想要钱是吧?我告诉你,谢九尘不会再给你钱,你最好立刻滚。”

“你……”

方短今日受了太多的怒气,他不想忍了,他突然猥琐地勾起嘴角:“赵瑥,你现在是大人物了是吧?你想想,如果我把以前的事情都抖出来,跑到茶楼说给说书人听,跑到破庙说给乞丐听,跑到巷子里说给八卦妇人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我知道你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么一段,我就不信你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对了,还要告诉你的朋友谢九尘听,他对你的事情……啊!”

赵瑥脸色铁青,长腿蓦然抬起,将方短整个人踢飞出去,直直落到了五六米外。

方短捂住胸口,猛咳了几声,他闻到了血腥气,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是把血也咳出来了。

他见赵瑥还朝自己走来,害怕极了,大喊道:“杀人啦,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谢府的下人听到声响,纷纷跑了出来,他们看见方短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而赵瑥站在几步之外,脸色沉沉的模样。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面面相觑,一个机灵的下人跑进谢府,要将此事告诉公子。

方短的叫喊不曾停歇,而赵瑥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刃,在方短的身上来回切割。

谢九尘很快就出来了,他看见这一幕,也怔了怔。方短看见谢九尘,仿佛有了靠山,立刻道:“谢公子,谢公子,姓赵的要杀了我……”

赵瑥不言不语,谢九尘看了下人们一眼,道:“你们先进去吧。”

下人们想看热闹不想走,可又不能不听谢九尘的话,只能抱着遗憾进去了。谢九尘来到赵瑥身边,问:“赵兄,这是怎么了?”

赵瑥还没说话,方短便杀猪般叫起来:“谢公子,你是个好人,你评评理啊,我就坐在谢府的门前,想等你出来,可赵瑥一看见我,就冲上来踢了我一脚……你看看这地上的血迹,都是我吐的血啊,我这胸口可疼可疼了,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天啊,我怎么这么惨……”

他叫声凄厉,谢九尘分不清,他是真的这么难受,还是装出来的难受。

赵瑥还是不说话,谢九尘只好问方短:“你想怎么样?”

方短道:“我都吐血了,你怎么还问我想怎么样?肯定是先将我抬进府中,然后请大夫来看看我的伤势啊。”

其实他吐完那口血之后,除了胸口有些疼,就没什么了。可他就是靠夸大其词,赵瑥这一脚踢到了他的心上,也应该将银两踢进他的袖口中。

谢九尘迟疑地看着赵瑥,又看了眼中气十足的方短:“我给点银两你,你自去看大夫吧。”

方短道:“我自己去也可以,那起码要五十两!”

“五十两?”谢九尘这么好的脾气,也要被气笑了。

方短指着地上的血:“要么给我五十两,要么我现在就去报官,我要告诉青天大老爷,赵瑥踢了我一脚,把我踢吐血了……”

听到方短这么说,谢九尘便不觉得五十两贵了。他不想让赵瑥进衙门,他握了握拳,正想唤下人的时候,赵瑥突然牵起了他的手:“明烛,别理他,跟我走。”

赵瑥的手很热,那温度烫到了谢九尘,方短还在地上嚷嚷着“报官”,谢九尘犹疑道:“可是……”

赵瑥道:“别管他说什么,我死了,你也别给这这人一个铜板。”他就这样牵着谢九尘,走进了赵府。踏过门槛的时候,谢九尘回头看了方短一眼,见方短还在大声叫嚷,心头不免有了忧虑。

他不知道,赵瑥为何要踢方短一脚,还如此用劲,将人都踢吐血了。

赵瑥带谢九尘到了凉亭下,丝毫没将方短放在心上,他让黎笛上菜,对谢九尘道:“先吃饭,吃完饭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无须任何人添油加醋,他将亲自告诉谢九尘他的过去。

“你都告诉我?”谢九尘猛地愕然,他之前旁敲侧击过,赵瑥都不欲说那些事情,他也就放弃了。可今日,赵瑥居然说都告诉他?

作者感言

顾慎川

顾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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