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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我何求 顾慎川 3362 2024-05-26 00:00:00

赵瘟的房间也被翻找了一遍,但除了一些丁扬明打赏给他的碎银,找不到别的值钱物品了。赵瘟看丁老爷大费周章,心里暗笑,他怎么可能将偷来的东西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丁府有一处荒僻的院落,赵瘟在枯树下挖了一个深洞,将装有财宝的小箱子放了进去,再用泥土埋上,就毫无破绽了。

赵瘟知道丁老爷加派了人手之后,便不再冒险,他攒够了足够的银两,有了离开的打算。这时,距离他晕倒在路上,被丁老爷捡了回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赵瘟八岁了,他长高了许多,甚至快要赶上丁扬明了。

丁扬明不高兴,赵瘟的身高快要赶上自己的了,再过一两年,岂不是就要长得比自己高了?可他也长了两岁,少年有了自尊心,不愿意再对父亲说这样的话了,于是他问了许多人,怎样才能让人长不高。

那些人多半都是一个答案,饿着,就长不高了。

于是赵瘟的一日三餐,就被缩减成了一日一顿,赵瘟有了银两,失去的骨气仿佛也长了回来,他连那一顿饭也不吃,对丁扬明冷笑道:“少爷想要饿死我,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思,从今日开始,我一粒米也不吃。等我饿死了,化成了鬼魂,会继续陪在少爷的身边,一步不离,如影随形。”

如影随形四个字,赵瘟压低了声音,说得阴冷。丁扬明缩了缩身子,只觉阴风阵阵,他扔下话:“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我没有不让你吃,你饿死了跟我也没关系。”

赵瘟的伙食,就这样又变回了一日三餐。许是因为那番话,让丁扬明感到害怕,他不敢再对赵瘟呼来喝去了,赵瘟乐得如此,他耐心等待着,等待一个可以离开丁府的时机。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丁老太太过世,丁府全家人都要去送殡。赵瘟从树下挖出了财宝,连同自己的衣物都收好在包袱里面。

天光透亮,他背着包袱,大大咧咧地从丁府的正门出去。守门的下人看见他,问他背着什么东西,要去哪里。

赵瘟镇定自若:“里面都是少爷的宝贝,少爷昨日说了要烧给老夫人的,可他今早走得匆忙,忘记带出去了。我得赶紧送过去,不然少爷要打死我。”

守门的人不疑有他,摆摆手就放赵瘟走了,赵瘟脚步一抬,跨过了丁府的门槛。

他走得不慢,但也不算快,他心里还是紧张的,不敢回头看,生怕守门人察觉到不对劲。他就那样走着,肩上的重量使人安心,那些金银珠宝藏在赵瘟的包袱里,像是落在了地上的火星,在赵瘟的良心上烫了一个小洞。

 

第62章 背叛

赵瘟离开了这座城,他想往北方去,去远一些的地方,让丁家的人永远也找不到自己。

他不敢雇马车,怕马夫会抢走自己的钱财,他决定自己走,跟他这两年吃过的苦比起来,走几十里路算得上什么。

他一路向北,记住了沿路的城池名字,春暖花开的时候,赵瘟在大雁城停了下来,决定就扎根在这座城池了。赵瘟有钱,大可以买一个小院落,过点好的生活,可是他同样不敢,他毕竟只有八岁,哪有八岁的孩子一人住一个小院落的?财不能外露,他害怕别人知道他有钱,过来抢走他的钱财。

赵瘟在大雁城中走了一圈,发现一家客栈贴了招人的告示,心中便有了主意。他带着包袱进了客栈,对柜台的小二说,自己想来干活。

小二看了眼赵瘟,问他多大了,赵瘟估摸着道:“十岁了。”

“阿一。”小二喊了另一个小二过来,指了指赵瘟:“带他去后院,给掌柜看看。”

那个叫阿一的伙计便将赵瘟带到了后院,掌柜的叫申仁恩,看见赵瘟,问:“叫什么名字?”

赵瘟道:“赵瘟,瘟疫的瘟。”

申仁恩皱了皱眉:“多大了?”

“十岁了。”

“父母还在吗?”

“都死了。”

申仁恩又问:“手脚麻利吗?洗碗干净吗?”

“麻利,干净。”

申仁恩打量着赵瘟,看他的模样,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再问:“你是哪里人?”

“是青石镇的人。”

“什么地方?没听过。”

“在南边,一个很远的地方。”

“既然很远,为什么来到了大雁城?”

“爹娘都死了,大伯占了屋子,将我赶了出门。我不知道去哪里,碰上了商队,求他们把我也带走,于是就来到了大雁城。”

此话句句是谎言,但赵瘟却不怕申仁恩识穿,他在大雁城中观察了半日,发现这是一座繁华的商业之城,很多商队都会经过此处,赵瘟所言也算合情合理。

申仁恩果然没有怀疑,他道:“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去厨房洗菜洗碗,一天五文钱,包吃住。未经批准不准出厨房,能做到吗?”

赵瘟道:“可以。”

“阿一,给小赵找个房间,将东西都放下,再带他熟悉下客栈的环境,明日开始工作。”

阿一点头,正准备带赵瘟下去的时候,申仁恩又道:“等等,小童是不是一个人住的?”阿一道:“是。”

申仁恩便说:“不用找新房间了,让小赵和小童住一间吧。两个小孩,挤挤睡更暖和。”他说得好听,其实他是不想让赵瘟占一间房,房子给客人住可以赚钱,给雇工住就算亏了。

赵瘟不知道小童是谁,直到晚上童奕回来之后,他们才认识。

童奕在后厨洗了一天的碗,腰酸背痛的,看见房内多了一个人,他才想起来阿一跟自己提过醒了。

他与赵瘟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童奕,奕奕神采的奕。”

赵瘟坐在桌边:“我叫赵瘟,瘟疫的瘟。”他等待着童奕脸上露出晦气的神情,就像跟别人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露出的神情。

可童奕没有,他稍稍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名字?”

赵瘟道:“因为我花了我爹很多钱,他觉得我像瘟疫一样惹人烦。”

“你爹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爹娘还在人世,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客栈干活?”

赵瘟心想,怎么不舍得?刘丽龄还舍得把他卖了呢。

他问:“你爹娘也死了?”

童奕点头:“死了,没人养我活不下去,我只能出来干活。”

“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两年。”

“哦。”

童奕问:“你多大了?”

赵瘟道:“十岁。”

“我跟你一样大。”

“嗯。”

“你是春夏生的,还是秋冬生的。”

“冬天。”

童奕道:“我是夏天生的,我比你大一些,我叫你小赵吧。”

“没差多少,那我叫你小童吧。”

“好。”

话题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过了一会,童奕道:“明天是你第一天干活,会很辛苦,早些睡觉吧。”

赵瘟说好,童奕又问:“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都可以。”

“那我睡外面吧,我睡相不好,怕半夜把你踢了下去。”

“好。”

两人爬上了床,赵瘟躺在内侧,他很久没跟别人一起睡了,因此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三四岁的时候,有些夜晚赵壶不回家,刘丽龄就会让赵瘟跟自己一起睡。

童奕却不一样,这里的小雇工来来走走,他待得最久,与许多人睡在一块过,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赵瘟睁着眼睛盯着黑暗,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童奕先醒来了,他想拍醒赵瘟,还没动手,赵瘟也自己醒过来了。二人来到了客栈的厨房,跟其他的雇工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就开始干活了。

赵瘟跟童奕干的活是一样的,早上先择菜洗菜,然后给鸡拔毛给鱼刮鳞,中午的时候洗碗刷锅,将锅碗都洗干净之后吃午饭,接着可以休息半个时辰,休息过后循环干一遍上午的活,等到亥时,就可以回屋睡觉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

赵瘟跟童奕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童奕问:“你累吗?”

“有点。”

“要我给你捏捏肩膀吗?”

“不用了。”

“真的吗?我按人很舒服的,可以让你放松下来。不然的话,明天你起来的时候,肩膀会很酸很痛……”

赵瘟嫌他吵,只好坐起身来,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按吧。”

童奕爬起来,凭着月色找到赵瘟的肩膀,然后开始揉捏,问:“舒服吗?”

“挺舒服的。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爹是码头工人,天天都搬抬货物,我每天给他捏肩膀,捏到舒服的时候,他就会嗯哼一声。久而久之,我就知道怎么捏会让人舒服了。”

“你爹是怎么死的?”

“被压死的。”童奕顿了顿,“那天的货物没堆好,我爹进去的时候,突然全倒下来了。我爹被重重的货物埋了一会,然后就死了。”

赵瘟道:“我爹欠别人钱,是被人砍死的。”

童奕瞠目结舌:“欠了多少钱,不能还吗?居然要砍死人。”

“不知道,反正他已经死了。”

“你娘没有去报官吗?”

“没有。”

“为何不去?”

为何不去?赵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然就没有答案。他不是刘丽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没想过报官,是因为他怨恨的是赵壶,而不是杀掉赵壶的那个债主。

赵瘟随口胡掐:“我娘也死了,我爹去了之后,她悲痛过度,跟着我爹走了。”

幸亏刘丽龄听不见这话,不然非得把赵瘟捆起来,拿鸡毛掸子在他屁股上抽上几十下,让他乱讲话。

童奕道:“我爹死了,我娘也很伤心,但是她不能丢下我,所以她没有选择跟我爹走。”

作者感言

顾慎川

顾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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