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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 烛策 3793 2024-05-26 00:00:00

“出城?”聂堇本来听得恍惚,听得这二字,忽而面色一凛,“又出了何事?上次你不是说,官兵这一次元气大伤,不敢再找你们的麻烦,怎的又……”

“没有旁的意思,”听出聂堇的惊慌,傅征柔声接道,“我只是见你连着奔走,一日也未得悠闲,想替你纾解一番罢了。”

聂堇忽而想起些什么,催声即问:“你已将那一众江湖人分派往各处,我还没有跟师父回禀,我记得当日那位严公子曾给你带消息来,说湛安王府与五大门派的余党联合,要来逼你们就范,后来不了了之,你还不曾同我说过,究竟出于何故?”

傅征轻笑一声,口吻尤是随意:“都是齐钊从中替我斡旋,你若好奇,明日我便带你去见他,你大可同他好好问个究竟。”

聂堇闻言一怔,就傅征的所言,短短两月之内,齐钊为傅征所做的经营,隐隐已在与傅征相伴多年的自己之上。

就算是顶头上的主子,齐钊也没有如此殷勤奔走的必要。聂堇总是相信,以傅征的才智,总不至于落得一个遭人蒙骗的境地。但言既至此,总难挥去好奇,因而他忍不住道:“这位齐兄……究竟是何来历?”

“你确该好好与他做个结交,”傅征眉目一扬,神态尤是舒朗,“上知天文,下览地理,这位齐兄涉猎甚广,就连碎星楼的秘藏,他也比师父知道得更多。”

聂堇满眼难以置信,“怎会?”

傅征轻嗤一声,语气微微带上了不满,“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父固是本领超绝,但这世上除了武学一道,总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行当,能精擅一门已是幸运,岂能求他一概都知之甚广?”

话虽如此,聂堇想到楚敬川的行事为人,同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摆在一处,楚敬川分量怎样也不容质疑。

聂堇愈发疑惑:“按着师父的性子,盯上了某件事,绝不会舍在半途就草草放过。他所知的三处碎星楼秘址,都逐层做了拆解,逐条拟出通行的要诀,可见他就算凭借甚少,也仍不放过刨根问底,以那位齐兄的武功,根本没可能自任何一处秘址闯出,你何以能够断定,他对碎星楼的了解要胜过师父?”

傅征浅笑不改,犹自拖长了声调:“他给了我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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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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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奇沉的铁简,即是傅征交予聂堇的物件。

铁卷表面驳杂遍布,所历经的岁月俨然十分漫长,聂堇甚至猜测,存世的时间,可能不短于他从降生至今。

不消将铁卷打开,聂堇就已经知道铁卷的所载内容为何。他曾经在楚敬川身边见过一道与之相类的卷册,那是楚敬川曾经展看给他的一道简书,题名为《太微百谱》。因是佚失多年以后的翻刻,文字有极多缺漏,些许填补,在楚敬川看来纯属臆断,非但不能补充原有之缺,还添入了更多讹误。

单看这道铁卷的存持样态,聂堇几乎已能笃定,这正是楚敬川在内的诸多访奇之人苦求未得的原卷。

缘何会在一个堪称与武林毫无关涉之人的手中,聂堇揣度了数个来回,仍旧寻不出一丝线索。

在马车上行了一段,他愈发感到紧闭的车帘颇令他感到窒闷,可掀起之后,又觉凉气四溢,更加无法经受。

他将车夫唤停,付给一锭碎银,随即从车中走出,还未走得百步,便远远听得一声惨叫自林间传出。

这一声中,虽有因痛意所激的沙哑,但稍稍分辨得细些,即能听出内中的清朗音色。

不论是谁发出的声音,到了这一处他从不曾路经的荒郊,怎样也不该与他有关涉。虽是这样想着,许是先前的窒闷带来的遗韵,聂堇却鬼使神差止了步。

待他赶至林中,看得一对人影,即知寻见了声音的来源,将要再迎得近些,当中的一人,仿佛遭了雷击一般,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地仰面跌倒,另一人似乎遭料到如此场面,聂堇微微拨开眼前的枝叶,甫将视线凝定,便见犹立着身的那人,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随后不久,这人连抓几?腐叶,动作奇快地将适才那人的躯体盖在叶下,这便布置才歇,又自脚边的行囊中掏出了一副革囊。乍看之下,只会以为是寻常的水囊,熟料甫将木塞取下,立时就有刺鼻的气味飘散而出。

聂堇隔着数丈,一闻即知,这正是用来催高火势的猛火油。

就在这人浇完火油,即要拿出火折前的一瞬,后背某处忽而击来重重一指,一下子蔓至周身的麻痹,使得这人险些站不稳,恰是借了聂堇的扶持,搀至一株古树的树根处,他方才缓下战栗,能自唇齿间挤出声音。

看着聂堇眸中的冷色,男子不由缩了缩身。他已知道,本来螳螂捕蝉的他,正好落在了尾随而至的黄雀手中,倘若目睹了全程,他隐瞒得越多,下场只会更加凄惨,因而聂堇稍以视线逼近,他便赶忙抢述了自己身至此地的原委。

聂堇很快知道,这人原是一个受人雇佣的杀手。适才袭杀的这人,据此人说,是津州城内在一家食肆打杂的小厮,至于杀掉此人且要毁尸灭迹的由头,雇佣之人的动机,任聂堇如何逼问,这人都只说不知情。

为了祈求性命,这人改了一个又一个称呼,一句紧一句恭维聂堇,尽管如此,他仍看不出聂堇眼中有任何怜悯自己的神色。

聂堇想得十分简单,一个不顾惜他人性命的人,指望自己的性命被人顾惜,只可能是白日做梦。人人都可以做梦,但是指望一个杀惯了人的刽子手成全梦境,无异于天方夜谭。

在此人的颈后又附了一指,这人瞬时感到,身上的麻木一无所存,不单如此,还仿佛卸去了几斤皮肉,站起身来,颇比平日轻快了几分。

他正要返过身子,未想胸口竟陡地传来阵痛。一刃寒光,霎时洞穿了这人的胸膛,他呆然地扭过头,一个字也未及说出,软塌塌地跪坐在地上。

过不一时,适才未能燃起的火焰,借着火油催燃,很快已将他的身形吞没……

·

“师兄,师兄!”

天色将将转明,张岚犹睡得酣沉,远远地就听见柳跃的呼喊,伤口还未好全,尚无法以寻常的声量同人说话,因而这一时间,任柳跃如何卖力,他都未能做出任何回应。

柳跃恍若走近自己房中一般,踏入的脚步尤是放肆无忌。张岚听得颇感刺耳,正想挥一挥手,让进来的人稍收敛些,柳跃却偏偏直迎着他,抢声即道:“师兄,你听没听说,从前办在津州的金鸾大会,下个月就要重开,咱们都有一展身手的机会。”

只要有个安稳的居处,张岚并不觉得,参与所谓的武事,于自己而言有莫大益处。

他听过无数闯出声名之后丧尽身家的事迹,虽然凭的都是实打实的本事,但既拼的是武技,往往新人迭出,一年比一年争竞激烈。

倘是在三年前,他还没有损尽锐气,由他为沐青门出战,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换在今日,他能想到的,只有“有心无力”四字。

他非但不想自己去,还希望整个沐青门都不要参与。因为如今已非初立门派时的情形,弟子大多已经相熟,新迁的院落,堪容的人数,不过刚够现有的弟子居住,根本无须再招徕新人。

若是要招徕新人,就难保不会将旧人挤走。

他肯为瞿歆舍命奔走,为的就是当初不轻易更变门内弟子位分的一句承诺……

柳跃说了半晌,张岚总是一声不吭,仿佛屋内只有自己一人一般。他最是耐不下寂寞,前两日他已知道,张岚并非完全不能出声,因而他忍不住赶至榻边,将手搭上张岚的肩头,放轻了声音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张岚思索片刻,勉强启开声音:“要重立金銮大会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柳跃并无听出话音里的挣扎,朗然应道:“傅大哥亲口说的,不可能有假?”

从前诸多摇摆,这一时听入耳中,尽数成了让张岚无法直面的难堪,但他到底不能看着柳跃一再为单纯蒙蔽,“掌门知道这消息了么?”

此句似也触及了柳跃的为难处,当下手掩后脑,边挠边道:“我也奇怪,掌门一向严厉得很,自从上次回来,就再没敦促过我们练功……对了,自从当日他将郑师兄接走,就再没回到咱们新迁的那个院子,这几日七嘴八舌的,师兄伤还没好,不能出来主持大局,若不是景师兄出来规劝几句,你实是不知……我有多为难。”

尽管对景迟的个性并不甚喜,但相较一个不知来历的外人,张岚的好感毕竟更倾向自己人,他默了少刻,强持住嗓间刺痛,缓声说道:“那个齐钊,后来怎样了?”

一听得这人的名字,柳跃的眉头即刻扭结得十分狰狞,“还说呢,那厮莫名奇妙冲你动手,郑师兄也是他伤的,你们都才是第一回 见他,哪来的仇怨可讲?他倒好,一上来就下这样的黑手,下次再见了他,我一定要奉还一份苦头给他,看他还敢不敢在我们沐青门前头嚣张!”

柳跃尽管说得义愤填膺,仍不能就此令张岚的思绪发生转迁,“你说过……这人极得傅庄主的信任,你可知道,他们是几时识得的?”

“傅大哥结交的人多了,我哪里能知道?”柳跃似乎很是不满张岚发出此问,“你问这个,还不如问问我,近日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傅大哥说给我的那个师父,除了那天,我此后再也没见过,不来也就罢了,这个该死的齐钊一出面,便是连掌门也被他引走了,你现下又伤着,门里那些人,各个都无心习武,这样下去,从前立的那些狠誓,岂非都成了笑话?”

张岚轻轻叹了口气,他同柳跃并非不曾生过龃龉,但时至如今,他根本激不起一丝计较。看遍了身周,眼前能作为倚仗的,居然只剩下面前这一人,“你可曾同其他人说过金銮大会将要举行的事?”

柳跃用力将头晃了晃:“我只跟师兄你说了,不说他们都已要闹上天了,若是说了,还不知道他们要闹成什么德性。”

张岚抓住喉咙,扬声催问:“为何?他们若是想在比武的场面上出风头,合该收一收心思,舍力用功才是,怎会反过来添了懈怠。难道……他们就不怕届时被人打落台下,就算往后不想在沐青门中讨生计,若是在武林人围观的场子上丢尽颜面,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柳跃愤愤将手一挥,“他们若是在乎这些,我哪里用得着来麻烦师兄?掌门既是不在,法子都得看师兄的。”

尽管痛苦难禁,张岚仍然抑不下声量:“你可知道,掌门现下在何处?”

“我若知道,当然也不好来寻师兄了?”

“你与傅庄主结交甚近,你为何不去寻他?”

柳跃仿佛被这一句话浇透了身,满眼度组成委屈神态,“傅大哥他……一天到晚,忙得根本没空睬我,再说了,咱们自家门派的事,教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到底不太妥当……”

作者感言

烛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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