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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性归宿 断弦音矣 3621 2024-05-22 00:00:00

那绝对不是一个敷衍的鼓励,那是饱含信任的赞许。

蒲薤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的时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陈教授的身旁。“陈教授为什么要鼓励我来考北大呢?”

“最开始是因为愧疚,”陈教授说得非常真诚,“我在听说少木的噩耗之后,再也不敢联系你,但几年之后突然在电视里看到你,当时我真的吓坏了,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心怀愧疚。结果去年……你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的愧疚感再度升级。如果我选择为你做些什么的话,那你至少可以免去那些伤害吧。越是这么想,我就越想要真正的、为你做点什么。

“然后我就看到了你投来的小论文,我觉得这是冥冥之中在推动着什么,这是有什么更高级别的、像是神啊之类的,在给我机会。我想过,如果你走不到复试的话,那就算了,远离真相说不定会对你更好。但如果你进入了复试,那就说明你真的有觉悟,有这种程度的觉悟和能力的话,那么也许这个真相不会给你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反而会使你更加坚强。

“实话说,就连面试开始、前半场的时候啊,我都在犹豫呢。很难判断出你到底是真的坚强,还是演技太强。直到……直到你说出你的恋人。”

陈教授的脸上终于又浮现了笑意:“你在谈起那个人的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场,都是那么让人放心。”

蒲薤白也跟着露出笑容,“这么明显吗。”

“我是在看到那样的你之后,才下定决心的,”陈教授点点头,“我认为,光你一个人可能很难承受残酷的事情,但有那个人在的话,你说不定可以。”

蒲薤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谢谢陈教授愿意告诉我真相。”

陈教授喝光了咖啡,“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抱怨的吗,什么都可以。像是我当年为什么没有帮你们,又像是我后来为什么没有帮你。”

蒲薤白不知道陈教授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陈教授……也没有义务要帮我啊。”

这句话显然是陈教授意料之外的,他吃惊地瞪了瞪眼睛,张口之后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而且陈教授没有帮养父说话,也是正确的决定,既然教授希望给您的家人提供幸福生活的条件的话,那就不该去做那些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仕途的事情。我认为陈教授没有什么需要感到愧疚的地方,真正需要感到愧疚的人,根本也不会产生愧疚感吧。”蒲薤白说的是心里话。

陈教授反而哽咽了:“……你居然说出了和少木一样的话。你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我却觉得你某些方面很像他。紧张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蜷缩起来,看着你的那些小动作,感觉像是看到了他本人一样。”

蒲薤白莫名被这句话惹得眼眶酸涩,他抿嘴压抑着情绪,“其实养父没有教我什么。”

“除了他的知识,其他全都交给你了,”陈教授做出一个传递的动作,“是交于,不是教育。知识,你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学习,但思想基础、思维习惯却是小时候被定型的。别人总说少木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我就不这么觉得,森少木骨子里有狂妄不羁的基因。他说他不屈服当初那个教授,只是因为瞧不上。”

“哈哈……”蒲薤白笑出声,“瞧不上?”

“对,”陈教授也笑了,“我刚开始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忠于蒲青天呢,谁能想到呢,他听完我的想法之后,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一脸嫌弃地跟我说:蒲青天不过就是刚好对我的口,有天他要是也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了,那就当场甩了他。”

蒲薤白笑容僵住。

而教授也意识到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就是,你的父亲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是少木最爱的那个样子。”

那之后蒲薤白道别了教授,一个人迷茫地徘徊在校园里,下意识走到了停车场,上车,系上安全带之后,却不知道要开到什么地方。

回家的话,商陆也不在啊。

蒲薤白立刻掏出手机,联系到商陆,在听到对方的声音的那一刻,欣慰、安心、委屈和痛苦一并涌现,复杂的情绪让他无处发泄,只能高速驶向唯一能够安抚自己的场所——

商陆的身边。

但同时他也很怕,他怕商陆那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态度、早晚也会像自己的养父一样惹来权贵的不满。

到那时,要怎么办呢?

反抗就是终生不得志,反抗得强烈的话甚至有可能命就没了。

那天夜晚他抱着熟睡的商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白天的片段。

到底要变得多强,才能够跟阶级斗争呢?

这世上真的有那样的强者吗?

就连常山都不算是真正意义的强者啊,常山那就只是走运出生在了强势的家庭里罢了。

蒲薤白隐约推测到了商陆今后的打算,无非就是尽可能的成名,增强影响力之后靠着人民的力量来抗衡罢了。但真的能顺利走到那样的巅峰吗?

多少顶流的明星,实际上只是权贵们养的狗呢?

越想越焦虑的蒲薤白,翻过身叹了口气。

大概是翻身的动作有点儿大,商陆也被惊醒了。

“睡不着?”商陆没睡醒的时候,声音听起来迷糊可爱。

蒲薤白深感抱歉地轻揉着商陆的头,“没事,你接着睡吧。”

“光是躺着闭上眼睛,就算睡不着,也可以让身体得到彻底的休息,所以睡不着也别有压力。”商陆用迷糊的语气说着学术的话,然后侧过身把蒲薤白搂进怀里,“所以,闭眼吧,你闭上眼了吗。”

蒲薤白笑着闭上眼:“嗯。”

“嗯,好。”商陆拍着蒲薤白的背,“那就好……”

几秒之后,商陆再次睡晕过去。

蒲薤白憋着笑,紧闭着眼睛听着爱人缓慢沉稳的心跳。

还有浅浅的鼾声呢。

蒲薤白有点儿好奇,林叔和自己的父亲,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呢。他还是第一次对那两位早已故去的人产生好奇之心,明明曾经都是竭力抗拒的。

但今天陈教授口中的林叔,和他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形象完全不符。

自己记忆中的林叔,明明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总是会陪自己看电影,会带着自己出门吃早饭,会出门给自己挑新衣服,从来不厉声斥责自己的过错,也从不轻易宽容,蒲薤白记忆中的森少木,是一位远比自己的亲生父亲更加够格的父亲。

是啊,也对,林叔从来都是把自己当作亲儿子看待的。一个人,作为父亲的一面,和作为社会人的一面,完全不同也是很正常的吧。

真希望小时候的自己能够察觉到林叔的苦衷,希望小时候的自己不要总是抱怨命运唯独对自己不公。

那天梦里蒲薤白似乎见到了让他感到很怀念的人,那人把他抱在怀里,无论是温度还是气味都让他感到无比亲切。

醒过来的时候他却忘了梦中人的面庞,也忘了很多细节。

蒲薤白因为回忆不起来那个梦,所以难过地哼哼了一声,紧接着就感受到现实中正在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脑门感受到了一阵温暖和柔软,蒲薤白缩了缩脖子,稍稍向下伸展了一下四肢,再昂起头看了看刚刚亲吻自己的人。“早。”

“早,”商陆笑着揉了揉薤白的眼角,“做梦了?”

“嗯,梦到一个人。”

“是谁啊?”

“不知道,不记得了,”蒲薤白遗憾地叹了口气,“商陆,你会记得自己做的梦吗?”

商陆“嗯”了一声,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我很少做梦,所以梦到了就会记得。”

“是吗?都是什么梦啊。”

“就……”商陆干咳了一声,“春梦。”

“哈哈哈!”蒲薤白瞬间醒盹,笑得睡意全无,“你这个人可真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

“你给我点儿面子好吗,”商陆尴尬地撇了撇嘴,“你非得问。”

“挺好的,这大概说明你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我在夸你呢。”

“我是不是,在你看来,有越来越好骗的趋势?”

蒲薤白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重重地压在商陆身上,“嗯。”

“别肯定啊!”商陆无能狂吼,捶了捶床垫子。

“接着跟你说我刚刚的梦。”蒲薤白趴在商陆身上,用鼻子蹭着对方的脸颊。

“哦……”商陆老实地抱着他。

“我梦到有人抱着我。”

“……那不也是春梦吗!?”

“你脑子里就没有点儿正常的梦吗!我说的抱就只是普通的拥抱啊!”蒲薤白瞬间没了悲伤和遗憾的感觉,用单臂支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掐着商陆的脸,“你毁了我现实生活里的幻想就算了,别再毁了我的梦行不行,行不行!?”

商陆皱着眉:“什么幻想,我毁了你的什么幻想?”

“我……的什么幻想呢。”蒲薤白叹了口气,“不知道,总觉得你拥有一种可以把浪漫元素全部都边变得很学术的能力。”

“学术难道不浪漫吗?”

“我们对浪漫的理解还真是不太相同。”蒲薤白无奈地再次叹气。

“那好吧……那接着说你的梦吧,我保证不再加以评论。”

蒲薤白再度尝试着回忆梦中场景时,却感觉梦里的一切都彻底模糊了:“我……不记得了。”

商陆像是憋着什么话一样,眨眼看着蒲薤白,企图得到说话许可。

蒲薤白认输一样重新趴回商陆的身上:“行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做梦只是在睡眠的快速眼动时期的一种大脑肆意活跃的结果,也很难被记录在存储区域里,甚至很多都是大脑在处理记忆的时候漏电一样产生的错误神经脉冲,作为没有一段垃圾的代码被随便处置了。所以梦,从科学角度理解的话,没有什么意义,也很难被记住。”

蒲薤白安静地笑了一声:“谢谢你的每日小知识。”

“客气什么,不过你最后还是睡着了啊。”

“嗯,”蒲薤白捏着商陆手臂上的肌肉,“因为我有商陆牌抗失眠抗焦虑抱枕,附赠高级计算能力,外加劳务功能。”

商陆得意地扬起笑容,“尊敬的用户,您现在所拥有的这款商陆,已经是绝版产品了,很有纪念、收藏价值,请务必好好保管。”

蒲薤白点点头:“客服管不管退货啊。”

“概不退货。”

“啧,”蒲薤白假装嫌弃地咋舌,“那维修呢?”

“视情况而定。”

蒲薤白玩儿不下去了,笑着拍了拍商陆的脸:“好了不闹了,快起床吧,你不该去工作了吗?”

作者感言

断弦音矣

断弦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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