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起来还是挺正经的。”
“当然也有以身体当作目的的，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想和社长商量来着。”
从语气来判断的话，商陆觉得三岛没有在说笑。
但是……以身体作为目的？
“商量什么？”商陆没有急着全盘否定。
三岛也松了口气：“我们是不是也适当发展一些可以脱衣服的偶像呢，面向成年人的那种。”
“……日本很流行这种吗？”
“流行不流行这个很难说，只是女性偶像的话，目标群体还是男性，尤其是那些私生活并没有什么滋味的偏宅一些的男性。那么写真只要稍稍露一点儿，销量就会很好。要是有什么大手监督看上了的话，也同样可以拿到不错的资源。”
明明是上不得台面的内容，但是三岛的语气充满了公事公办的味道。
这就让商陆觉得如果自己对这种事情过于敏感的话，就显得很不专业了。“嗯，这个事情我们之后会讨论。”
“这边的偶像太多了，大公司之间的竞争都很激烈，何况是我们刚刚起步的公司呢。我知道社长和副社长的业务能力都强得惊人，四个月之内就能有这种规模，我们都已经是叹为观止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想要更加努力的让公司走到更高的地方。”三岛继续游说着。
商陆朝他笑着点头：“恭维的话就不必了。”
“绝对不是恭维，是我们的真心话。”
“怎么突然用力这么猛啊，难道说最近有什么大手的监督来找到过你吗？”商陆思考着三岛所说的内容和语气，抓住了这个重点。
三岛眼神中有一丝惊讶：“不愧是社长，这都能猜的到。”
“是谁，我认识的人吗？”
“是前年日剧年度大奖的最佳作品奖获得作品的总监督，小川先生。”三岛说着，叹了口气，“我曾经因为工作原因，和小川先生有些交集。之前为女团做宣传的时候，尽可能地在推特上艾特了很多曾经认识的人，想要让他们来看一看。”
“我猜猜，那个小川先生莫非是看上了女团里的某个人？”商陆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岛。
“很遗憾，正是如此。”三岛有些无奈地低下头，“他去看了女团的演出，随后找我喝酒的时候，问我公司里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呢？”
“他可以保证他拍的下一部电视剧里女主演这个位置可以留给她。”
三岛看起来没有在说谎，但商陆却有点儿希望对方其实是说谎了。
不然的话，自己这个位置不就很难做了吗。
不同意，那么就相当于得罪了一个监督。同意，那么就相当于亲自将一个女生推向海底。
“这件事我记住了。”商陆拍了拍三岛的肩膀，“不管我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我想知道三岛是怎么想的。”
三岛擦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良心告诉我不可以做这种事，但是不做这种事岂不是相当于让公司早早地和监督结仇了吗。”
“哈哈，又不是全国只有他一个监督，怕什么呢。”说话间，商陆他们就来到了排练室。
他看着门上挂着的“声乐练习中”的牌子，犹豫着问：“进去不会打扰到她们吧？”
“不会，已经提前和她们说过今天社长会来的事情了，而且没意外的话副社长应该也在。”三岛轻轻叩门两下，然后推门朝商陆鞠躬、请他先进。
女团的五位成员和声乐老师正巧是在休息，看到商陆走进来之后，一起向商陆鞠躬问好。
“排面啊，社长大人。”坐在墙边的阳起石放下手机，扭过头用中文嘲讽着商陆。
商陆先是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阳起石身旁：“够悠闲的啊，副社长大人。”
“可不是吗，听着小曲儿，玩儿着手机，不亦乐乎。”阳起石拍了拍身旁的空座，“来一块儿享受人生吧。”
商陆应邀坐下，凑过去看了看阳起石的手机屏幕：“干嘛呢？”
“歌舞伎町原本有个叫月夜的酒吧你还记得吗？”
“那不是横山雅树管理的牛郎店来着？”
“啊对，雅树说想要把店关了，去做正经的餐饮业，最近正在帮他找着合适的店铺来着。”阳起石暂时放下手机，“这两个月，组织里不少人都金盆洗手了，据说是黑川警官突袭式逮捕了同心会的副会长。”
“吉田副会长被逮捕了？那你不是就可以和那位迷恋你的一史小哥儿重新相聚了吗。”
“你听起来倒是不惊讶啊，”阳起石笑着看向商陆，“那天晚上的录音笔，你是什么时候寄给黑川的？”
“有阵子了，”商陆翘起腿，“当然了光是录音笔也不能当作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所以就算是被逮捕了，可能也没法定罪吧。”
“不过这次倒是真的给吉田手下的人不少打击，同心会的副会长毕竟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但是吉田老头儿有个律师，大概是他也考虑到自己今后可能会出事，所以把后事也都交代好了。他原本是打算把副会长的位置留给酒井，可惜酒井却先他一步，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于是最近都是他的孙子……一史他在管理组里的事。”阳起石颇为感慨，说罢，昂起头看了看吊灯。
商陆却冷笑了一声：“那个吉田老头儿居然这么相信酒井的？明明酒井那个人留着、早晚都是要下克上的。”
阳起石没有回应，只是扭过头看了看商陆，再开口的时候，话题也跟着变了：“好久不见，感觉你又变了不少。”
“有吗？”商陆也转过头和他对视。
阳起石点点头：“不过也是挺微妙的变化呢。”
两个人本来还想继续聊些什么，但休息时间结束那时，训练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是一位短发带着大黑框眼镜的女生走了进来：“你们好，我没有打扰你们训练吧？”
“RIHO老师！”女团成员们非常兴奋地朝那个女生打招呼。
商陆一听这个称呼，也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和门口的女生对视了一下。
三岛这个时候站起身引着RIHO走到商陆的面前：“社长这次回来是特意来听一听RIHO老师为女团写的新歌的呢！”
RIHO腼腆地抿嘴笑着，朝商陆鞠躬问好：“社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商陆客气地点点头，“你也是来看排练的？”
“是啊，听一听大家唱歌，再决定要不要修改一些细节上的问题。”RIHO虽然唱歌时声音洪亮，但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又细又小，像是紧张又像是故意做作。
商陆早就发现了RIHO的这个性格问题，并且理解了为什么她这么有才华都没能尽早等来她的伯乐。“坐下一起听吧。”
RIHO鞠躬又鞠躬，小心翼翼地坐在商陆身旁，抬起手稍稍整理了一下短发。
这一抬手，忽而一股浓郁的香气堵住商陆的呼吸道。
这冲鼻的香水儿让商陆实感头疼，但碍于礼节，他又不能说什么难听话，于是笑着对RIHO说：“很浓郁的花香呢，RIHO老师身上。”
RIHO微微一怔，耳朵慢慢变红：“对不起，社长不喜欢香水儿的味道吗。”
商陆一惊，怎么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句，都能让人听出来自己的心里话呢！？“倒也不是，平时很少注意别人身上的香味儿，所以感到很新鲜而已。”
RIHO的耳朵越来越红：“是这样啊……对不起，下次我会选个淡一些的味道。”
太尴尬了，商陆苦笑着看向阳起石求救。
阳起石假装听不懂一样朝他耸耸肩。
闲聊了两句的功夫，女团的声乐老师已经把音响拉到了前面，然后拍了拍手让五个成员快点儿站好队形。
商陆其实对这首歌没抱有任何期待，脑子里还在想着很多关于今后运营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听到老师喊了句“ONE、TWO”。
话音刚落，音响传来了伴奏声，起初伴奏的声音极小，显得像是女团的主场正在清唱一样。
不得不说开头这短短六句非常的抓耳，商陆这就把工作的事暂时抛到脑后，集中注意力看着那深情投入的五个人。
开头的清唱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一段极富爆发力的前奏，那个旋律简直让商陆眼前一亮，不自觉地跟着一起抖腿打节拍。
而女团的五个人也正随着这段激昂的音乐跳起舞步，紧接着开始了主歌部分，五个人分配得很匀称，平均每个人都能唱上两句，而且无论是歌词还是节奏都没得挑剔，绝对是让人迅速上头的偏摇滚流行乐。
当旋律慢慢推向高潮的时候，副歌如期而至，正是最开始主唱所清唱的那几句歌词。
商陆浑身一颤，脑子里逐渐没了其他要紧事，就只是全身心地沉迷在旋律当中，听得非常起劲。
短短三分钟过后，他激动得站起来鼓掌，第一次对“偶像团体”这个词有了正面的认识。
那本应该是带给人快乐的职业啊。
“好厉害啊。”商陆发自内心地赞叹着，“我都已经在想像着把你们送上东京巨蛋开演唱会的场景了。”
“哈哈哈社长这才是恭维吧！”三岛嘴上这么说，但表情上看起来开心极了，指着那五个正在喘着粗气的小姑娘，“喂，社长在夸你们哦！”
“谢谢社长！”五个小姑娘激动得互相牵住手。
声乐老师也在旁边调侃：“训练这么久，第一次表现得这么出色啊，看来社长和副社长两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催化剂呢。”
商陆一边说着“明明是大家努力的结果”，一边转过头看向RIHO：“RIHO老师的歌也是，写得太棒了！不愧是职业音乐人啊！”
“成为职业也才刚刚几个月而已，多亏了社长当初把我从新宿车站捡回来。”RIHO似乎不好意思和商陆对视，站起来稍稍踮着脚尖，朝商陆鞠躬道谢，“能写出社长喜欢的歌，真是太好了。”
阳起石在旁边含着笑意看着RIHO和商陆之间的互动，欲言又止了很多次，终于在晚上商陆要下班的时候说出口了：“那个叫RIHO的，你还是和她保持距离的好。”
商陆听出了阳起石话中的暗示，但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阳哥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有点儿，主要是RIHO和我们讲话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激动过，”阳起石用平板敲了敲商陆的肩膀，“而且，她平时也不会喷香水。”
商陆撇了撇嘴：“她应该知道我是同性恋的啊，当初她在新宿唱歌的时候，我和薤白可是手牵着手在路边听着的。”
“有些人的确会因为暗恋的对象是个同性恋就放弃了，但也有些人还会觉得同性恋反而更有机会。”阳起石叹了口气，“你段位还是太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