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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620 2024-05-24 00:00:00

糖纸在指尖被灵活地折叠,滕错没抬眼,“嗯”了一声。

这孩子最近窝着别扭,滕错早看出来了。而小芋头并不是自己闷着疑惑的人,他也没那个本事,他小声说:“他杀了我哥。”

滕错用糖纸叠出个青蛙,语调轻松地说:“对啊,所以呢?”

他把纸青蛙托在掌心欣赏了一下,按着跳了跳,然后也站起了身。

“你哥死了又怎么样?”他颔首牢牢地盯着小芋头的眼,嘴角还带着笑,阴沉地说:“本事大了,因为一条人命,想在花园里搞谋反那一套嘛?你现在端着枪冲进尘先生的帐篷崩了人,你看你自己什么下场。”

他披上鬼魅的皮,脸一抹就变了样子,对人命轻描淡写,让小芋头当场就红了眼。

小芋头说:“可是中国的警察原本可以抓住尘先生的。”

“抓住了,然后呢?”滕错向前逼进一步,神情显得饶有兴趣,“六百公斤的海\\洛\\因,你想让于行独吞?要是尘先生不回来,你跟着于行,恐怕现在已经挂掉了诶。”

“我......”小芋头梗着脖子,说:“我不需要他救我。”

“哇哦,”滕错把纸青蛙扔他脖子里,说,“你好厉害哦,芋头大哥。”

小芋头眼泪都在打转了,抬手从衣领把小青蛙捡出来,委屈又愤怒地说:“滕哥,你是为了和于行做对,为了那堆货,才去救尘先生的吗?”

树木和人的影一起婆娑在滕错身上,他的眼刚好被日光点亮。他看了小芋头好一会儿,笑着说:“对。”

小芋头流下眼泪,不可置信的失望逐渐占据了他的双眼。他连说话点头都做不到,胡乱地退步,捏着纸青蛙,跑出了帐篷。

***

傍晚残余的晴日晒得人犯懒,尽管这绝对不是犯懒的时间和地点。滕错把匕首插进靴子里,站在帐篷外和几名要出去换班巡逻的保镖交代了几句,他自己也要去。

空地上乱声响起的时候滕错刚要走,回头看见于行和几个保镖押着两个人站在空地上。那两个人也是花园的保镖,滕错之前在忠良寨见过。

被押着的两个人身上都是草屑,脚边扔着背包,装得鼓鼓囊囊的。滕错看一眼就明白了,他们是想逃跑,但被想抓回来了。

尘先生得到了汇报,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拄着黑色手杖的老人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装扮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但他优雅如常,行步缓慢。他又瘦了一些,眉骨高耸,眼窝深邃,这些让他看上去更多地拥有高加索人的基因。

但滕错敏锐地关注尘先生的眼神,那里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曾经被完美隐藏在平静下的恶欲被释放出了一些,阴沉里混着毒,就连那只附着在手杖顶端的银蜘蛛也更为栩栩如生。

尘先生踩过零星的落叶,隔着段距离看着他的逃兵。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原本以为他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弄得起不来身,可此时的老人显得更加运筹帷幄,气质比以前还要有压迫感。

两个人面对这样的现实,腿先吓软了。

于行带着人仔细检查了他们想要带走的背包,里面没有海\\洛\\因,就是些吃的和武器。这说明他们就是觉得花园没了前途,想要另谋出路。

尘先生对此洞察深刻,他微微地笑起来,叹息了一声,然后说:“我老啦。”

那两个人已经被堵上了嘴,闻言拼命摇头。

“没有吗?”尘先生像是真的认真地在和他们交流,偏头问:“那怎么我身边都留不住人了呢?我明明好得很,还想要带着大家往更高的地方去,结果小伙子们却偏偏表现得像是我已经要落叶归根。这样的事真是......令人心寒。”

他说完了,那两个人自然答复不了他。于行看着尘先生的眼色,用完好的那只手拔出了手\枪,上去给了两个人一人两枪。

枪声惊飞了林间鸟,于行跺了跺脚,正踩在两个死人身边的血泊里。他凶神恶煞,对着围在四周的人大声说:“想逃跑,这就是下场!”

这就是杀鸡儆猴,周围的保镖全部目不斜视,但观刑者的内心都是人人自危。滕错站在外围,远远地瞥了眼角落里的小芋头,小孩儿肩膀有些颤抖,但一直盯着尘先生。

夕阳落了光下来,尘先生摩挲着蜘蛛,说:“其实想走的大可以来和我说,但这样不声不响的跑,我是不接受的。”他微笑时带出了唇边的细纹,“从这里下山,再到益嵬,步行要一个星期。我不指点你们,年轻人难免迷路。”

他并不在外面多留,说完了就转身回去。滕错斜身靠着树站,烦躁地舔了舔嘴唇。

***

被血染成红褐色的土地陷入昏暗,来自瀑布的湿润水雾压下来,天空中好看的橘和紫相互交映。滕错独自一个人沿着山路行走,说是巡逻。

这个地方已经离营地有段距离了,滕错下了能通车的路,进入只能艰难步行前进的树林里。他摸索着前进,接着将尽的天光,能走远一点儿是一点儿。其实他也没什么目的,勘察地形是一回事儿,他就是不想呆在花园里。

飞鸟掠过轻云,在一片霞光里翱翔。滕错背靠着树干站了会儿,手里把玩着他的枪。

那里原本属于弹夹的地方放着他用于和萧过联系的那部电话,很久没有用过了。一周前,滕错已经确定萧过离开益嵬的事实,那么他们之间的通讯方式就作废了,打过去也没用,况且一周过去,电量也要耗尽了。

他把电话拆出来,看了眼,还剩最后半格电。等这一点耗尽,他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和萧过以及中国警察断了联系。

出身并不清白的线人,表现出一点不对的苗头都是很危险的事,何况他在谭燕晓就要收网的那一刻救走了花园的首领。警察们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苦衷或者计划,也许还会把他归于尘先生的阵营,至于萧过怎么想,滕错无从得知。

于是他如此孤独又坚定地站在这里,深刻地意识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已经再次恢复成黑白边界上的那个不定因素。他又回到了在海岛上受训的那一年,没有明亮指引,无依无靠,除了自己的内心。

滕错微微弯曲了背脊,下巴触到了胸前,像极了微亮屏幕上那点仅剩的可怜电量。他温存而且忐忑地握着电话,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然而烈火注定不会走上茫然无措的路,电话猛地震动起来,弄痛了滕错的掌心。他盯着那个号码,风飒响在天际,穹顶似乎迅速地黑了下去,因为屏幕上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滕错接起来,没有敢说话。

他知道对面是谁,因为呼吸声也那么熟悉。

“小灼,”萧过的声音响在耳边,“向左边看。”

滕错抬起了头,讶然说:“什么?”

萧过的声音依旧低沉而不疾不徐,但那里带着笑。他说:“我来了。”

胸腔里有什么几乎要跳出来,滕错站直了,指尖还蹭着粗糙的树干,按照萧过说的转过了身。林深处能隐约看到山洞的入口,来自天空的最后一束光线穿破水汽云雾,落于那里的地面,而那光里站着萧过,穿着深色的冲锋衣,一手举着电话。

他看着滕错,伸出了手。

火一般的焯烫烧遍了全身,滕错攥着电话,跑动起来。他的头发散下来了,星点亮光迸溅在上面,一并点燃了他的眼。

夕辉热烈延续,铺出道路,滕错踩着它,扑进了萧过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101章 水波

萧过在滕错跑起来的那一刻就张开双臂,在滕错扑过来的那一刻收拢,双手搂在滕错背后,从长发底下穿过去。他丝毫没有被冲得退后,稳稳地接住人,然后再拖起来。

沉紫色的长空成为背景,每一朵云,每一只鸟,每一阵风都恰到好处。滕错紧紧地把手臂挂在萧过颈后,埋头在萧过侧颈,细长的腿使劲儿地往上盘。

萧过托抱住他,让他坐在自己的小臂上。

滕错脸颊上涌现血色,呼吸急促,在平复喘息间贪婪地吸取萧过的味道。他呢喃着叫“萧哥”,声音很惊喜,底下还藏着他逐渐消散的委屈和可怜。

萧过听出来了,抬起手抚到了他脑后,低声说:“小灼。”

滕错看着他,说:“你来了。”

然后他就着这个姿势低下头,和萧过用力地亲吻。他们不能出声,但又发了疯似的想要彼此的触感,正在殆消的夕阳被他们敛在睫下,顺势下滑,和混在一块儿的汗泪一起,再被含吞在唇齿间。

等这热烈的一吻结束,萧过也没有把滕错放下,而滕错也不会下去,他还搂着萧过的脖子,手指就陷在这人短短的发茬里。

于是萧过就这么以抱小孩的姿势抱着滕错往山洞里去,踏入昏影的时候头顶的云霞也暗了颜色。滕错也不知道那里边有什么,但他不紧张也无所谓,专心致志地伏在萧过肩上,揪着萧过的衣服,还捏萧过的耳垂。

指尖触到一点烫,说明萧哥害羞了。滕错不出声地笑,喜欢这个反应。

潮湿土壤和石头的味道充斥在窄道里,凉风不知道是从哪儿吹进来的,山洞里比外面还要冷。潮湿的空气里有种声音,回响沉闷。

到了开阔地带的时候萧过示意他去看,滕错还没转脸,头发已经先湿了点。细小的水珠迸溅过来,落在他侧脸,挂了滴在长睫上。

这里是瀑布背后,能看见一段水流,从天而降如同长白纱绸。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月亮已经生气,银色的亮让水反着纯净的光,靠近边沿,还能听见下面水落深潭的震声。

“花果山水帘洞吗,”滕错笑出声,“难怪你叫火石。”

这奇异的贴合让萧过也笑了,他带着滕错往深处走了一点,挨着水还是太冷了。这里没有别人,够一个人躺着大石头上有张毯子,背包放在旁边,里面有吃的和枪,还有望远镜。

萧过要把毯子叠起来给滕错,但滕错完全没有从他身上下去的意思。于是萧过就坐了,再把滕错放下来,跨坐在他大腿上。

水花沉响,两个人接吻时就不怕流露出声音。他们胸膛紧贴,呼吸相交,滕错冰凉滑软的舌逐渐深入萧过的口腔,在舔舐巧蹭间轻而易举地引诱到了萧过。于是萧过反客为主,由轻柔到攫夺不过几秒,他们的唇舌紧紧贴覆,亲吮搅缠,让彼此都生出了特殊的热流。

作者感言

江行云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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