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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493 2024-05-24 00:00:00

萧过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叫父母回来,陈芳一不管南灼,但萧思业和杨璇不会不管萧过。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但这是在萧过单纯世界里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南灼眨眨眼,对着萧过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笨死你得了。”

***

第二天针对那三名高三男生的开除决定就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南灼没去看,在班里的时候也没和萧过说话。萧过到得比他晚,单肩背着书包,路过他座位的时候脚步一顿,低声说:“南灼。”

南灼没抬头,写题的手也没停,问:“有事?”

萧过被问得一愣,少年总是浑身带刺,周围的人都不用挨得太近就会被扎。他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先回了自己座位。

早晨第一节 课前要出早操,集合的音乐响起来,班里的人都往外走。但南灼因为手伤所以不用去,班主任敲了敲他桌面,找他到办公室谈了个简短的话。

等南灼出来的时候出操还没结束,他回班,在班门口撞上了萧过。

萧过就站在门框下面,一个人把进出的空间堵得严严实实。南灼停在他跟前,两个人都没立刻说话。

最后南灼打破安静,问:“能让我进去吗?”

萧过侧身让了路,南灼回到座位。教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萧过在他身边站了半天,问:“你、你手好点了吗?”

“不知道,”南灼仰着脸看他,“没感觉。”

“哦,那你,那个,注意别恶化了。”萧过的声音很不自然,他顿了顿,然后说:“刚才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南灼让笔在指尖转了一个圈,说:“让我注意点,别惹事。”

开学才两周就接连出了两次事,后果这么严重,还都和南灼有关,一个男生长成他这样原本就不是什么让人踏实的事,就算是成绩好,班主任对南灼也没什么好脸。

南灼笑了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萧过觉得耳尖的位置有点热,他知道,南灼这句话昨天他妈刚说过。他摇了摇头,想说他并不认同,但南灼连头也没抬。

两个人说到这儿又没话了,南灼低头看着桌上的卷子,而萧过也不走,就这么在他身边站站着。南灼的笔尖在草稿纸划出几道毫无疑义的线,心里觉得烦。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带什么表情,长这么大欺负他的人从来没有像这样挨过处分,也没人像萧过一样替他出过头。

烦躁的情绪来源于对这样的事的不习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连“谢谢”两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听见萧过挨打进医院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多管闲事和活该。但他神差鬼使地去了医院,神差鬼使地对着萧过露出了很关心的表情。

南灼扔下笔,用带着钢钉的手指点了一下桌面,发出的声音吓了萧过一跳。他立刻蹲下身,这样他就比南灼矮,得仰脸看着南灼。

南灼垂下目光,把手架在桌面上撑着头,问:“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萧过低声说,“就是,关心一下你。”

“我不需要人关心,”南灼的声音莫名地有点颤抖,他说,“你走开,回自己座位去,以后也别再跟我说话了。你听见没有?”

萧过没说话也没动,只是唇线抿得很紧,注视着南灼。他看似处于弱势的位置,但南灼感到了压迫感,和前天下午这个人在雨声噼啪中把他困在车门前的感觉很像,那双眼也仿若含着更深层的意思,南灼没敢去想。

他忽然撤开了撑着头的手,说:“我不想和你说话!”

这话说出来南灼自己也愣了愣,因为太幼稚了,像是小孩吵架,矫情死了。而且他的声线紧绷,跟在忍着哭似的。

萧过也有点愣神,问:“为什么?”

“我讨厌你,”南灼别开脸,说,“你别和我走得太近了,你干嘛要帮我?我不稀罕,我也不......反正我不想理你!你才不是乖宝宝,你就是个笨蛋......”

他讲话毫无逻辑,眼眶真的泛了红。他也没等萧过回答,抬起手盖住了双眼,用同样崩溃的声音说:“萧过,你很幸福的,你别沾上我。你听见了没有?”

萧过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把手拿下来,然而南灼挣着力气,反复地说:“你别沾上我,你走,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萧过加大了力气,南灼的手被他掰开了。他抬头和南灼对视,倔强地说:“我不走,我就要和你说话。”

南灼逐渐收了声,萧过还握着他的手腕,两个人的心跳声彼此都能听得见,非常局促而危险的场面。

“南灼,”萧过像是小学生一样说,“我想和你玩儿,你和我做朋友吧。”

他没有讲道理,也没有要求南灼道谢。他把这个问题抛给南灼,把煎熬留给自己。南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吞噬了。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文科再好的人也无法准确形容,那是一种类似从沉睡中醒来的半梦半醒感,懵懂着感到快乐,再模糊地生出欲望。他察觉自己站在了某种重大决定的边界线上,一个抉择一念之差,他仿佛能看到未来截然不同的自己。

孤寂的生命被留在睡梦里,南灼从旧日中醒来,第一次读懂“机会”两个字。有什么在他身体里破碎了,又有什么生长出来。

他红着眼,在很久之后对萧过点了点头。

***

南灼至今一共上过六年学,身边得以超越同学身份的人,萧过是第一个。

朋友的责任是什么,怎么和人建立情感上的联系,南灼通通都不知道。他就像是第一次步入人类的世界和社会,什么都要萧过来教。

“南灼,你换个座位好不好?”课间的时候萧过来找南灼,“坐我前面。”

南灼停笔抬头看他,问:“为什么?”

萧过犹豫了一下,说:“咱们都受伤了,可以互相照顾。”

南灼似乎有些不满,问:“你怎么不坐到前面来?”

“我太高了,”萧过说,“我坐第二排会挡着后面的人。”

南灼想了想,放下笔说:“行。”

换座位的事得跟老师说,两个伤员相互照拂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班主任就同意了。南灼往后挪了几排,坐到了萧过的前面。

两个人都是对学习很认真的人,坐得近了之后也不会彼此影响听课,最多就是课间一起讨论题目。班上同学原本对于南灼和萧过交上朋友了这件事很惊讶,但被萧过方面反驳过几次之后就不说难听的了,说他们是共同进步组。

放学的时候南灼一开始是不等萧过的,但萧过让他等他也就等了。两个人下楼的时候遇到平时经常和萧过一起打篮球的同学,抱着刚买的零食,和萧过打了个招呼。

同学问萧过:“你胳膊什么时候好啊?等着你一起打球呢。”

萧过脚步没停,说:“还有两周多。”

同学很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又问他:“跳跳糖吃吗?”

萧过顿了一下,伸手拉了一下身边的南灼。南灼原本没注意,被拉回来之后疑惑地挑了挑眉。

他已经习惯了,萧过人缘好,在走廊里操场上都有认识的人。有的时候这些人拉着萧过聊天,都是充满烟火气的对话,他都不太能听得懂。但他要单独先走萧过又不让,就在旁边等。

萧过问他:“南灼,吃糖吗?”

南灼原本极其宁静的脸上出现很微妙的表情,说不上是想还是不想。萧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说:“跳跳糖。”

这种糖南灼听说过,很小的颗粒,据说放进嘴里之后会动,颠着能把整个舌头都弄麻。但他摇摇头,对萧过说:“你吃吧。”

萧过也不吃,就和同学打了声招呼,和南灼一起走了。经过小卖部的时候萧过问:“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南灼皱眉,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在食堂都老吃糖醋排骨白糖西红柿什么的。”萧过回答得很自然,又问:“你也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吧?”

他觉得挺理所应当的,但是南灼真就没回答。

“南灼,”萧过问,“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口味吗?”

南灼有点尴尬,朋友之间要了解到多深他真的不知道。他想了想,诚实地说:“不知道。”

萧过停住了脚步,南灼立刻回过头,察觉出这个人的神情有点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40章 幼稚

南灼决定弥补一下,说:“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口味?”

萧过沉着声音,说:“我不挑,但反正不喜欢吃甜的。”

“哦,”南灼往回走了两步,到萧过身前,说,“我记住了。”

萧过看了他几秒,“嗯”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说:“走吧。”

南灼沉默地和他肩并肩地走了两步,说:“萧过。”

萧过没看他,说:“嗯?”

南灼问:“你不高兴了吗?”

萧过说:“没有。”

他说完没有自己也有点后悔了,因为确实有,但是他又觉得没劲,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南灼这段时间在学校的时候基本上做什么都和他在一起,但两个人之间始终有段距离,南灼不和他其他的朋友说话,对他的事也不上心。

两个人沉默到出校门,萧过家的汽车已经在等了。南灼要拐去公交车站,萧过拉了他一下,问:“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回家吧。”南灼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转头说:“拜拜。”

他走得很潇洒,留萧过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可其实南灼已经把这件事踹在了心里,他觉得很奇怪,有点愧疚,更多的是不安,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因为另一个人露出的情绪这样忐忑过。

公交车行驶在城市里的马路上,南灼把额角抵在玻璃上,看向后划过去的高楼大厦。他刚到逾方市的时候有种被这只钢铁巨怪吞噬的感觉,到处反光的玻璃刺痛他的眼,南宏祖教给了他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法则,让他经历残酷,但没有告诉他如何拥有或者对待真挚的情感。

作者感言

江行云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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