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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500 2024-05-24 00:00:00

“可是我帮了他,我可是拿出了真正的诚意呢。”夜生接过手帕,攥紧了,垂着眼说,“还是他原本就不怕考验?绑架警察对他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毕竟侯韦康才是警察的卧底......我的消息对他来说没有价值,他不感谢我。”

“他是在害怕,”庞叔说,“你比他强大太多,他会感到恐惧。”

“他在害怕......他不够强大。”夜生重复,用手帕包住了花朵。他看着瓣蕊被碾成汁,红了布料,像是被取悦到了。

他抿起嘴,幽幽地说:“可是我好羡慕他啊。”

庞叔下颚线动了动,神情有所触动。但他并不完全地流露,只是说:“我知道。”

“庞叔,”夜生仰脸看他,极其缓慢地说,“我想出去。”

他的眼被灯点亮,白光随着他的眼珠转动而折射出来,没有任何温度。庞叔依旧蹲着身,很深地呼吸了一下,像是能体会到夜生的痛苦。

“会的,”他说,“快了。”

夜生把卷着破碎花朵的手帕丢向一旁的桌子,这间实验室里的一切用具都配合他的不便,正符合他坐着轮椅可以够到的高度。此时他撑着轮椅,手背上暴出了青筋,然而那双已经坏死的双腿发不出任何力气,它们现在只是被平稳摆放的冻肉。夜生于是被迫跌回座椅,他的双臂垂下去,手指触到了轮边。这两个圆形从他出生开始就代替了他的下肢,可他对它们只有憎恶。

他再次尝试,依然失败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有心无力的下落感了,但它并不陌生。孩童时期无数次的无果努力就在记忆里,夜生平时不动它们,并不代表他能忘记。

“庞叔......”他垂着头,乌黑的发盖在他连前,整个人的状态像是放弃后的颓废。他的双肩出现了细微的颤抖,他忽然开始哽咽。

“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的下巴几乎要碰到胸口,声音闷着,费力地说:“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错。”

庞叔保持蹲在他面前,握住了夜生的手。他的眼眶很红,但他什么也没说。

夜生慢慢地抬起头,大睁着双眼看着顶灯。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疼痛而出现的泪水溢出他的眼角,滑过瘦得凹陷的太阳穴,消失他的鬓间。

“我们明明那么像,”他无比阴郁地说,“但他健康、美丽,而且狂妄,离开了海岛,走进外面的世界,他就像是自由的鸟儿,甚至对自己脚上的锁链毫不知情。”

庞叔安慰他,说:“这让他很无知。”

“不,”夜生猛地把头低回来,但语调仍然柔和地说,“这让他很幸福。”

他的面容显得尤其病态,光被碎发遮住,他连眼也黯下去了。

“我们明明那么像,但是我们的曾经和现在都天差地别。”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崩溃了,用力地扯掉了盖在腿上的毯子。但他没有失控,他只是抚摸着自己的双腿,那是他生命里无能为力的悲哀。

庞叔沉默了几秒,然后强硬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夜生。”庞叔的声音鲜少会有此时这样的颤抖,他紧盯着夜生,接连地叫着年轻人的名字。

“无数个日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在寂静的黑暗里反复问我自己。我问过很多问题,但最终它们都汇总成三个字——为什么?”夜生的眼瞳在寂静中开始充血,他回握住了庞叔,动作像是求知的稚子,眼神却像是传教的智者。

“为什么我是夜生,而他是南灼。”他语气古怪地问,“为什么他生在那副身躯里,为什么我的腿是这样的。为什么他生在也活在那外面,而我注定是花园里被尘先生绑死了的蛆虫。为什么他的父亲是罪犯,但他依然有和我一样的天赋。为什么我们长得这样像,可他继承了母亲的双眼。为什么他可以一边过着人间的日子,一边成为像鬼魅一样的人物。他没有用力,未来无可限测,可我已经在地下的囚牢里倾尽了所有。”

他阴冷的面孔变得扭曲,细而上挑的眼被浓漆一样的颜色完全地淹占了

“我和他是一对实验品,可我不要做失败的那一个。 ”他轻轻地笑起来,“我是为恨驱使的人,恨意到达顶峰,但是我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庞叔像是再也忍不住,抬起手覆在他的肩上,说:“没关系的。”

夜生沉默了很久,似乎有点难过。然后他诚恳地说,“庞叔,我不想再等了。”

庞叔点点头,说:“我明白的。”

“美丽果然都藏在对称里,这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夜生麻木地说,“双生子才是最好玩的局。”

他垂下空白的眼,抬起枯瘦的掌,翻转过来,用自己漆暗的影笼罩住了散落在地上的花。

他轻轻地说:“去死吧,快点。”

***

萧过快去快回,买了两碗面,也没忘拐去商店一趟。他进池林客栈的时候遇到了其他跑翡翠公盘的人,都是认识的,还留在大堂里说了一会儿话。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里开着灯,外屋没有人。然而萧过能在空气里感觉到小灼的气息,他进卧室,果然人在那里。

正在捣鼓房间里自带的保险柜。

萧过进来的那一刻滕错刚好把锁转到最后一个数字上,咔哒声响在耳边,他坐直身体,把柜门打开了。

萧过就站在门边,看着他转头对笑弯了眼,说:“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78章 晦涩

萧过先前就听陈崎说过,滕错会撬保险柜,还会在开之后说个“耶”。他相信是真的,但这是第一次亲眼看。

他手里还拎着吃的,暂时放柜子上,然后在滕错身边蹲下来,伸手捏了捏滕错的后颈。滕错很自然地往那边一凑,很快地亲了亲他。

分开时其实萧过很舍不得,但滕错已经退开了,以他的性格就不会再追上去。他抿了抿嘴唇,滕错用手扶着柜门,问:“我厉害吗?”

“......厉害。”萧过撑着膝头,很低地笑了声。

滕错也笑了,低头往保险柜里瞧,里面有个钱包,他拿出来看了看,装的就是现金和钱。第二层都是翡翠,能放进保险柜所以体积都挺小的,有一半都是毛货。

滕错把翡翠当石子似的抓在手里玩儿,问:“柜里没枪?”

“在身上,”萧过看着他,说,“要紧的都不能放里面。在找枪吗?”

“不是,”滕错又换了紫光灯,按亮了又关上,一边回答说,“看看手艺丢没丢,顺便瞧瞧萧副队私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嗯。”萧过捡了块儿没起货的石头在手里,摩挲了几下,还是没忍住问:“什么时候学的这种手艺?”

滕错耸耸肩,说:“在外面的时候。”

他打算把东西再放回去,谁知道忽然被萧过再次扣住了脖颈。他一侧过头就挨了吻,而且是莽撞又粗暴的那种,湿暖的舌缠得他喘不过气。但他稍有后退的意思就被萧过按回来,让他迎接更为迅猛的进攻。

这一下让滕错有点惊讶,然后就开始回应,整个人都扑到了萧过怀里,搂着萧过亲回去。萧过的手用力地握着滕错的腰,但没有抚摸的动作,就是固定住这人,强势又纯情。舌和津液都在舔吮间交滑相换,这场吻处于温馨和欲望之间,因为尤为漫长而带来非常特殊的愉悦。

萧过在临分开时还咬了滕错的嘴唇,不过是很轻的一下,收着劲儿呢,不会破。

滕错还抱着他脖子,身体后仰,被萧过很稳地托在后背。他舌尖最后在萧过唇缝那里一扫,还缓着呼吸,就半眯着双眼问:“这就亲好啦?”

已经做出了这样举动的男人这会儿开始面热,不好意思的感觉肯定有,但是他不后悔。他没松开搂着人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儿,说:“嗯。”

微动的眉梢透着怀疑,又仿佛谴责,滕错太熟悉他的内敛,连诱惑都这么隐晦。

萧过用食指碰了碰他的唇,在那点柔软的触感里心潮澎湃。

这人和平时有点不同,滕错看出来了,问:“怎么了?”

“嗯?”萧过声音暗哑,说:“没怎么。”

他刚才忽然使劲儿亲人是有原因的,但他的确没说出来,滕错扬起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快去吃饭,”萧过笑了笑,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沉声说,“这里我收拾。”

滕错松口,再次问:“萧哥,你怎么啦?”

萧过还是说:“没事。”

萧过有起身的意思,但滕错还挂着手臂。他就是眨了眨眼,萧过就默契地懂他的意思,抬臂先从柜子顶上拎了面,然后把人抱到外屋去。

趁着萧过收拾保险柜前面那一地狼藉的空当,滕错把两个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了,还给两个人都摆好了筷子。这儿的面条都是粗擀的,泡在很浓的牛肉汤里,萧过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滕错把自己的面往他的碗里拨。

被抓包的人用很亮的眼看过来,带着点乞求的意思。

萧过这时候不收着劲儿了,抓着他的手,把面再拨回去。

“好好吃,”萧过坐下,说,“吃完饭就能吃糖。”

他出去的时候拐去商店,就是为了给滕错再买把糖。他说起这事儿的才想起来糖还在袋子里,结果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只剩包装垃圾。

他伸出手,一直不动,滕错禁不住,把口袋里的糖都掏出来上缴了。

其实还藏了一颗,被萧过探臂过来,也拿走了。

不少人吃糖是为了戒烟,但滕错不是,他吃糖也抽烟,而且都挺没节制的。其实他对甜味儿的渴望也没有那么大,但糖这东西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十年里每次都是一想到过去就吃糖,已经养成了习惯。

滕错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豆芽,眼睁睁地看着他萧哥把糖都没收了。

“萧副队好严格,”滕错哼了一声,低声说,“我要萧哥。”

萧过没看滕错,这人的神情太可怜,他看一眼就要妥协了。他反过来把碗里的牛肉片夹滕错碗里,沉默了片刻,生硬地转移话题,问滕错:“你知道土爷是谁吗?”

作者感言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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