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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634 2024-05-24 00:00:00

萧过的目光一点点地挪动,扫过实验室里散乱各处的纸张、现金和枪械部件,然后他看向角落里的迷你温室。那里的罂\\粟盛开在温暖的灯下,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诡艳又危险。

滕错的嘴唇动了动,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很小。

他说:“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28章 爱绝

强烈的灯光照射出缓慢纷飞的细小粉尘,萧过和滕错几乎身体相贴,但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扭曲流淌的水帘,再结晶凝固,最终成为完全透明的琉璃。透过这样的阻隔,萧过震惊地看着滕错。

他惦念了十年的人静静地立在他面前,那双摄魂夺魄的眼清亮得有如烈焰燃烧,实验室的冷光和罂\\粟的艳丽交汇其中。滕错的表情很微妙,萧过无法精准地形容,他笑着,但无尽的悲哀从中渗出来,潺曲成漆深的漩涡。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迷人,让人上瘾,想要看更多,想要让他更加快乐。危险的妖气迅速爬满了那张脸的每个角落,织出粘细的网,袭裹了萧过。

过去的一切侥幸心理被现实轰炸成碎片,被风一推,只留下雾气一样的回忆。

被滕错带回家的流浪狗在台阶下面叫了两声,成为寂静公寓里的唯一声源。叫声结束,滕错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坚定的凶狠。萧过战斗的本能让他知道今晚已经没有了问话的必要,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配枪,他猛地向前,抓住了滕错的手臂。

滕错几乎是直接顶着皮肤的骨骼硌在萧过的掌心,他把滕错的手臂向后弯,那是一个抓捕时的通用动作。他的力气很大,然而滕错并不挣扎,只是矮了半肩,转身用另一只手击向萧过的脖子。

这是硬要逃命的打法,如果萧过不松手,滕错的整只胳膊都会脱臼。关节处的挤压声已经响了起来,萧过撤开一步,松开了手。

滕错立刻站直身,额角已经疼出了冷汗,他紧紧地抿着嘴,向萧过挥拳,被萧过接住了。尽管很轻松,但萧过知道,滕错的表现绝不是普通人的身手。

滕错攀着楼梯扶手,试图下楼,但被萧过抬起腿用膝盖挡住了。滕错几乎是在用蛮力往前冲,萧过没再让着,一脚把滕错踹得接连后退。滕错仰面摔倒时手臂带翻了一边桌上的托盘,玻璃瓶罐掉下来,迸起的碎片划伤了滕错的额头和手指,他倒在地上,被萧过拧过的胳膊还在颤抖,捂着腹部微微蜷了一下身体。

萧过快速蹲下身,想要彻底制服他,但滕错向旁边翻滚,躲了过去。他站起来,踉跄着推翻了实验室里的架子,东西摔碎的声音和楼下受了惊吓的狗叫混在一起,听起来荒唐至极。

有把解剖刀横在桌子边沿,滕错抄起来,威胁一样指着萧过。这样的情形下,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萧过,他一言不发,向前扑过去的动作像极了猛兽,肌肉收缩间形成流畅惊人的曲线。滕错被逼得不断往后退,结果下一秒刀已经被萧过打飞,他双手发麻,再次被萧过打翻在地。

滕错摔在种植着罂\\粟的迷你温室上,罩着罂\\粟的玻璃接着雪白的灯光,被另一边的花瓣颜色染得血红,全部碎裂在他的身下。

萧过有那么一个瞬间也在愣神,他看着滕错抬头看向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没成功。滕错的神情很僵硬,那双眼里没有了任何光彩,在灯下显出惊悚的白,他的嘴角在流血,罂\\粟花瓣沾着血,贴在他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如同鬼魅。

疼痛冲上滕错的大脑,他眨动着眼,失神地说:“萧哥,你打我......”

他的眼红了,萧过弯腰下去,抓着滕错的衣服,把滕错的上半身都拽了起来。滕错的呼吸被阻断,抬手摸上来,无力地覆在萧过的手掌上。

他努力地让空气进入肺部,说:“萧哥......”

“别叫我,”萧过咬着牙说,“你不是小灼。”

滕错勉强牵动嘴角,说:“我是。”

“你不是!”萧过爆发地吼:“你看看这个地方,这都是什么?罂\\粟!这是毒\\品你知道吗?这是犯罪!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柜子的钱和枪!你在给花园做事对不对,你博士毕业然后给人研究毒\\品!滕错,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话的时晃着滕错,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这个人呼唤回来。滕错说不出话,萧过放低了声音,说:“你知道这个东西是害人的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吸\\毒丢了命,染上瘾戒了又复吸,碰一下搭进去的就是一辈子。每天都有缉\\毒警牺牲,他们为了什么,他们为了谁?”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这样的东西,你怎么敢!”

这些话从他的胸腔里迸出来,萧过在滕错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绝望。滕错的双手滑了下去,这是他们认识以来萧过第一次这样对他,男人不善言辞,平时总是能给滕错让人心安的包容,原来他生起气来是这样的。

情绪这东西没法解释,滕错感到很委屈,他脸上的星点血迹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无比苍白。萧过稍微卸了点儿力气,滕错喘着气,他还握着萧过的手腕,小声说:“萧哥,你是警察。”

萧过并不回答,抓着滕错衣领的手缓缓松开了。事已至此,两个人的身份都已经不是秘密,他们的重逢建立在谎言和试探之上,彼得·肖到逾方市那一晚,萧过很确定滕错在酒吧里看到了他的耳麦,而今天二楼房间里的一切把他心中的所有柔情和希翼都变成了妄想,那些罂\\粟缠勒出令人窒息的黑暗,他先前的所感所爱都失去了意义。

他改用一只手按住了滕错的肩,就和抓捕罪犯的时候一样。滕错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说:“萧哥,你骗我,你接近我是为了花园的情报......你还打我。”

萧过不说话,他的神情很难过,带着隐忍。滕错被他压着半躺在地上,看起来也很难过,问:“你要把我抓起来?”

萧过仍然不开口,要押着滕错站起来。滕错眯起眼,说:“萧哥,我也不想这样的。”

萧过想说什么,但滕错的动作快得出乎意料。手\\枪指过来的时候萧过只看到一道暗色的影,然后枪管尽头的黑洞就已经停在了离他额头几厘米的地方。

滕错坐起来,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萧过。他举着枪的姿势极其熟练,细弱得如同花梗的手指正紧紧地抵着扳机。枪是上了膛的,萧过看着滕错的眼睛,完全相信他会开枪。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期间滕错没有任何破绽,萧过暂时没有找到机会反击。滕错押着萧过下楼,走出房间的时候踩过一地的钱,萧过低头看了眼,低哑地问:“你犯法,就是为了钱吗?”

“......嗯。”滕错在他身后说:“谁说不是呢,有钱多好呀。”

萧过的肩膀僵了一下,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再次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了钱呗,”滕错说,“没钱我咋养我自己?”

萧过感到了很深的无力感,滕错让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滕错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狗在两个人脚边转来转去,客厅的窗帘开着,月光照进来,到处都覆着伤感的白。

“小灼,”萧过背脊笔直,对直指着他头的枪毫无畏惧,说,“跟我去自首吧。”

滕错摇头,说:“不去。”

萧过的身体微微前倾,他在言辞方面真的很匮乏,这个时候也只是说:“回头是岸,我知道你能想明白。小灼,跟我去自首,你还有的选。”

他低哑恳求,但滕错笑了起来,说:“萧哥,你和当年上学的时候一样天真。”

有什么从记忆深处被勾起来,萧过有些愣神。滕错对他摇摇头,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从来都没得选。”

萧过不说话了,微微抬头看着滕错,面容和气势都很冷硬。他的头发非常短,完全地露出硬朗的五官,以及他看向滕错时眼里的失望和愤怒。滕错在记忆里拼命搜索,也不记得见过这样的萧过。

滕错说:“萧哥,你别恨我。”

萧过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你变成这样,我和我爸妈也有责任。”

滕错的眼眶逐渐变得泪红,萧过看得很准确,就在这一刻飞扑过来,滕错吃了一惊,握着枪的手本能地指向一边。萧过撑着茶几踹过来,枪被踢出去,滑到了客厅的角落。滕错正在后悔刚才没有干脆一枪托把萧过打晕,就被萧过掀翻在地。

倒下去的时候背部砸在茶几上,滕错疼得呼吸都慢了。但他伸手拽住了萧过,两个人就此纠缠厮打在一起,从茶几滚到地上。什么少年恋人什么致命吸引,在正邪对立时都是诳谈,此时此地发生的就是一场警匪对决。两个人的拳头底下都没有留情,滕错额头和嘴角的伤口在流血,滴落在花白的月光里。他终于见识到萧过的厉害,在绝对的力量和技能面前,他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翻滚的时候萧过的手掌垫在滕错脑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手。然后他大概明白了,于是狠狠地抓住了滕错的长发,顺利地压制住人。滕错被按在地上,头被用力向后拽,脖颈仰出了触目惊心的柔丽线条。

“收手,小灼,我求你了,收手。”萧过贴着他的耳边说话,声音在剧烈地颤抖,“我知道你苦,我对不起你,还有很多人都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他们也错了......但是这不是你犯罪的理由。你的路还很长,跟我走,跟我走,好不好?你相信我。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小灼,你听见没有?我求求你......”

他不顾一切地试图说服滕错,哀恳地一遍又一遍地叫“小灼”。滕错身上疼心也疼,剧痛让他难以思考,他的大脑里甚至出现了另一种场景,他告诉萧过他是谁,然后他们紧紧地拥抱,萧过为他上药,给他道歉,然后他们亲吻,做\\爱,一起过日子。

然而一时贪欢的后果他也看到了,英魂不得安息,土地中的鲜血汩汩不尽,从此征程不似从前坚定。他的所信所爱所求,全都悬在刃尖,不得安生。

净土和爱人,滕错两样都要。他的指尖在地板上扒出了血,因为仰着头而只能从喉咙里溢出痛苦而模糊不清的声。

“萧......萧哥......”他艰难地说,“疼。”

作者感言

江行云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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