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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644 2024-05-24 00:00:00

萧过抓着南灼的手缓缓地松开了,南灼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天性如此,邪恶又冷血。烂在根里的人,你别沾。”

***

这天晚上,萧过梦到了南灼。

回家的时候汪师傅念叨了一路,从南灼的样子感叹到陈芳一的作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样家庭出来的人都挺变态,让萧过别去招惹。

但萧过脑子里能想起来的都是南灼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和看着他时血红的眼。和那个少年比,他就是生活在真空玻璃罩下的王子。震惊、无地自容、酸涩还有心疼一起涌进胸口,让萧过感到非常惶恐。

夜里萧过梦见爸妈出差结束回了家,夫妻俩是做玉石生意的,给他带了块翡翠做礼物,应该是哪块大的石头切完了剩的边角料,打磨得很漂亮。他把翡翠带到学校送给了南灼,在操场边上的树下,没人注意他们。

他没头没脑地对南灼说“生日快乐”,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南灼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南灼没穿校服,衣服的颜色很浅,头发更长,挨到了肩膀。他的脸上没有伤,整个人好看得让萧过找不到合适的话形容。

很奇怪,南灼好像会读心,捧着礼物盒子对他说:“你得好好学文科了,不然以后怎么夸人?”

萧过笑了,问:“我学夸人干嘛?”

“谈朋友啊。”南灼拆包装,说:“有了对象之后都得和对象说好听的,你这样可怎么办啊?”

盒子打开了,南灼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刀。萧过睁大了眼,想说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开了嘴有说不出话。刀不长,刀柄是翡翠做的,就是萧过父母给他的那一块。

“啊!”南灼欢呼了一声,说:“太棒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四周有几瞬间的扭曲,场景变成了那间器材室。那三个高三的男生站在旁边,都很惊恐地瑟瑟发抖。南灼猛地挥刀,诡艳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血花绽放,三个男生应声倒地。

萧过感觉自己的头要爆炸了,但他站在原地动不了。南灼看向他,脱掉了沾满血的衣服。

他单薄柔软的身体和别的男生的都不一样。萧过运动的时候经常会在公共澡堂洗澡,都是男的没什么害羞的,但他就是觉得南灼不一样。

南灼走向萧过,每走一步都有腐烂的植物藤蔓从他的脚下生长出来,攀爬聚拢,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把两个人包裹其中。南灼在萧过面前停下来,把刀尖抵上了他的胸口。

少年赤\\裸着身体,侧脸上带着一点血迹,看起来美丽而不正常。萧过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从未被这个世界和文明容纳进来的人。

南灼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愉悦的笑意,眼底被漆黑盘桓。他抬起手,若有若无地触碰了一下萧过的眉心。

南灼说:“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刀刺入的瞬间,萧过从噩梦里醒了过来。天还没亮,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反复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和想法,然而还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不是一个爱心泛滥的人,但在面对南灼的时候,寻常的理性就像是血肉被剥离骨骼,在痛苦过后获得新生。吸引来自于极致的感性,而萧过是一个对自己很诚实的孩子。

昏暗落雨的早晨,他想好了。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不可理喻,但他还是去做了。

第二天南灼脸上和手指的伤在学校引起了一些注意,但因为他到得晚,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没来得及问。而等到第一个课间的时候,萧过那边出的事就已经让老师没工夫搭理南灼。

南灼低头写卷子,听到同学们议论。

模范学生萧过和高三年级的三名男生发生口角,被打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1]:在《追风筝的人》([美]卡勒德·胡赛尼)一书中,男性角色哈桑12岁时,因为要为小少爷阿米尔追回风筝,被名为阿塞夫的少年强\\暴。作者的描写非常隐晦,我第一次读的时候年龄很小,半猜半理解,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再联系后面的一系列剧情发展,心里非常难过。

后来在高中的文学课上详细地学习和解读了这本书,深刻地意识到所谓的救赎固然珍贵,但弥补不了遗憾,人性中的黑白灰都不简单,又一个人哭了一晚上。

另:《追风筝的人》和同作者的《灿烂千阳》都是值得一读的文学作品,剧情吸引人,寓意有深度,没看过的小朋友们可以去看看,如果感兴趣的话。

 

 

第39章 朋友

一种难以名喻的滚烫潮涌在南灼的脑子里翻滚,有课代表在发作业,站在座位边上把本子递给他,他也完全没有反应。

课代表没再说话,没人想惹这个怪胎,作业本被放在南灼手边,课代表抱着剩下的一摞走远了。南灼像是召回了意识,猛地回了下头,隔着几排桌椅看萧过空荡的位子。

萧过的椅背上搭着校服夹克,应该是他洗干净了还回去的那件。

旁边的同学还在讨论,说:“听说救护车都来了......诶你们说他为什么要去惹那三个人,对就是上次打南灼被处分的那三个,都已经被记过了......”

说到这儿几个人都一顿,抬头往南灼的方向看了一眼,被南灼毫不客气地回看过去,又都挪开了眼。南灼想继续写题,低头调整了一下用三根手指握着笔的位置。

那边儿还在说话,声音被压低了不少。南灼听到了一个医院的名字,面无表情地顿了两秒,站起来走了。

陈芳一给的零花钱不算多,但打一趟车足够了。等南灼赶到医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萧过在哪个科室,只能到问询台请求护士帮忙广播,最后在医院的班主任过来领人,带着他到骨科诊室去。

“你出来没跟任课老师请假吧?还旷上课了?”班主任有点责备的意思,又说:“不过也好,正好要问问你,这次打架是不是和你有关?”

南灼并不回答,等他到诊室的时候萧过正在打石膏,左手手臂骨裂。南灼走过去站萧过面前,萧过很惊讶地抬起头看他,脸上也有伤。

两个人并没有能单独说上话,从班主任到副校长都在边上,还有那三个男生,正好一起问话。南灼还有点懵,问题都是萧过在回答,一口咬定这次他今天早上找过去就是为南灼鸣不平,然后那几个人就动了手。

三个男生知道这是中了激将法,其中有一个想翻旧账说昨天被南灼捅了的事,但看了眼南灼的手,又没敢开这个头。更可怕的时当天下午萧过的父母就到了,是接到学校电话之后直接从中缅边境飞回来的,夫妻两个风尘仆仆,过来就是要给儿子出气。

杨璇从头到脚都是进口名牌,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一只估计能到在场所有老师月收入加起来的数。她看着也很张扬,但没陈芳一那么吊儿郎当,她有在乎的事,就是她儿子。

她说话的时候一边用手按着萧过的肩,一边狠狠地瞪着那三个男生,又看向老师们。她拧着眉头,说:“我把丑话先说前头,我儿子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我饶不了你们啊!我儿子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伤,太过分了你们!”

平时主抓纪律的副校长尴尬地笑了,萧家是暴发户,素质可以低,但也是真有钱。校长说:“没有没有,不至于这么严重......”

“什么不严重!都进医院了还不严重吗?”杨璇愤怒地反驳,“不是我说,学校是怎么教育学生的?教孩子吵两句就动手?你们三个,都高三了,欺负我们低年级的像话吗?你们都是什么样的孩子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啊!诶,刚才都说了,我儿子是因为要给同学评理才和你们吵架的是吧?”

她转脸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南灼,萧过想拦,但杨璇的动作很快,伸手就拽住了南灼的胳膊把人拉到了跟前。她看了眼南灼的脸和手,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怎么成这样了!”她对南灼表现得很关切,问:“来,这位同学,你跟萧过一个班的对吧?萧过这次就是给你去评理去了是不是?”

南灼看了她两秒,点了一下头。

杨璇继续抓着南灼,问:“好,那你告诉阿姨,你这一身的伤,是不是也是让他们三个人欺负的?”

南灼垂着眼没有回答,萧过在杨璇另一边站着,替他说:“是。”

有了这句话杨璇就像是被鼓励到了,说话犀利又强势,把几个老师加三个男生训得几乎抬不起头。南灼抬了一眼,看到萧过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妈。

出了这样的事,家长的态度很重要。上次陈芳一对南灼不在乎,学校也就没有严惩那三个人,这才导致了后面的报复和萧过受伤,而萧家父母可不是好惹的,两个人是这两年才发的家,有了钱之后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儿子,怎么可能同意从轻处理。

萧思业原本一直跟座山似的一直坐后面压着场子,没怎么说话,等到杨璇说得差不多了之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对校长说:“我们不需要赔偿,但要求开除把我们儿子......还有这位同学打伤的人。”

这是夫妻俩在生意场上练出的默契,先让杨璇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最后再由萧思业做总结提出诉求,他先前的不说话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震慑力。这招确实是厉害的,学校气势早没了,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南灼在听到“开除”两个字的时候转脸看向萧过,正好萧过也看过来,两个人蜻蜓点水般对视了一眼。萧过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南灼先挪开了目光。

最终学校请所有人回去等待处理结果,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认同了萧过父母的意思。那三个男生都傻了,三家家长一个劲儿地求校长,屋子里乱成一团。

萧思业和杨璇大获全胜,萧过的伤不用住院,静养四周就能恢复了,两个人带着儿子离开的时候头也没回。萧过被父母夹中间走,他半侧身,似乎是想和南灼说什么,但又被杨璇搂着肩转回去了。南灼在他们身后,听见杨璇和萧过说话。

“儿子,”杨璇拉着萧过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妈妈说你,你没事儿给别的人出什么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受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

城市的日暮洒下金箔一样的光,南灼站在医院门边的阴影里,看着萧家人的背影,轻轻地笑了一下。

作者感言

江行云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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