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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490 2024-05-24 00:00:00

萧过立刻把人拎起来,说:“不是。”

“萧哥,”滕错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你不许嫌弃我。”

“小灼。”萧过的眼神像火一样明亮,他盯住了滕错,说:“你不是,你不可以这样说。”

滕错说:“萧哥......”

他没有再说话了。

萧过把他抱起来,拿外套盖住了他,让他改成躺在自己怀里。滕错侧脸紧贴着萧过的胸口,枕着这人的心跳,抬头时视线完全地被天空和白日占据。

陈破寺庙罩下庞大的影,高而静的佛像立在他们身后,阶下残留的古钟因为轻盈而被推得荡起来,发出清晰的仿佛破裂的音,惊飞了群鸟。一对爱人在此处依偎拥抱,这里是俗世的边沿,风掠过他们,带着过往的年岁和默契的亲密,奔去人间。

太阳开始西落时风变得更凉,庙宇婆娑剪影,萧过低头,无声地吻了吻滕错的额头。

他们就这样依偎了一天,可是还不够。

“不要,”滕错搂紧他,说,“再抱一会儿。”

两个人在桔红色的夕光里接了个吻,唇间湿热温润,舌尖相缠,都不愿意分开。

滕错把外套还给萧过,忽然失去了温暖,他在冷风里打了个寒战,萧过又捂了一会儿他的双手。两个人站起身,很近地面对面,萧过看着滕错整理东西。

他要把萧过给的卫星电话带进忠良寨,以便技侦人员进行定位,但萧过是有点担心的,但滕错已经计划好了。他拔\\出腰侧别着的手\\枪,卸了弹匣,把手机放了进去。

其实进山的时候得收武器,还要过搜身,但滕错没和萧过说,到时候他再自己想办法。

滕错放好手\\枪,说:“单向联系。”

为了安全,警察不会主动联系线人,萧过得等滕错的信儿。

“内忧外患,”滕错说,“外面交给你了。”

萧过懂他的意思,说:“约定一个敲门砖吧。”

这是警方联络常用的方法,是要在每次通话前报句话或者一串数字,以证明环境是安全的,没有受到威胁。如果有哪次没说,就说明身份已经暴露。

敲门砖不能太长,更不能让别人轻易猜到,数字一般位于六到十位之间。萧过已经想好了,他捉了滕错的手,在人的掌心写了一遍。

滕错低头跟着轻声念了一遍,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稍微抬起下颚,和萧过额头相抵,两个人一起闭上了眼。

“171039100,”萧过低声说,“小灼,记着。”

十七岁的恋爱,十年分别,滕错写下三十九封遗书——这些都属于过去,现在他们要对方长命百岁。

萧过不善言辞,可他把这些都记在心里,关键的时候连敲门砖也要这样设计。滕错轻轻地笑了,和他十指紧扣,“嗯”了一声。

萧过要滕错记着,是要滕错记着这串数字,也是要滕错记着回来。他的小灼还是没有学会怎么活,但没关系,他会在边界等待,只要滕错回来,迈过去就是人间。

寺庙的钟响在身侧,仿佛一种提醒。他们开始一起向下山的方向挪动,但始终没有分开,脚下像是某种舞步,非常缓慢,仿佛这样就能将分别的时刻再推后一点。

滕错悄悄地睁开了眼,望着萧过,看这人浓黑的眉眼,冷硬的面孔。他指尖微动,感受着萧过粗糙的手掌。

然后他抽了只手出来,到了萧过胸前,准确地划过一些特定的位置。萧过感受到了,也睁开了眼。

隔着衣服,滕错抚摸过他所有受过伤的地方。

萧过身上有很多伤,这几天在池林客栈的时候,滕错就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滑过去,询问每一处的由来。萧过没有瞒着他,有问必答。

他立过很多功,每一次都仿佛不怕死。那个时候的萧过还没遇见滕错,他把已经死去的南灼揣在心底最深处,拿命去搏,算作最直接的赎罪和发泄。

滕错听懂了,没说什么。但昨夜他在上面,俯下身吻过萧过所有的伤痕。

此时他看着萧过,说:“这一年马上就要结束了。”

“嗯。”萧过点点头,掌心贴着他的侧脸。

“那么,”滕错说,“明年见,萧哥。”

萧过胸口起伏了一下,他说:“明年见,小灼。”

“如果时间早的话,”滕错捧着他的脸,说,“还能赶上给我过生日。”

然后他亲了过去,又深又柔。分开时两个人稍微喘了会儿,阳光已经从西方斜了下来,萧过把身上的糖都给滕错装进了口袋。

“我等你,”萧过呢喃般地说,“你也等着我,小灼。”

滕错没有说话,他在黄昏的风里仔细地看着萧过的模样,用一种意味温存而且隽永的目光。远处的林中鸦鸣隐约,风鼓托着他的长发,纷飞绕笼起苍白的脸庞。

看上去艳丽无情的鬼也有他放不下的爱人,滕错再次亲了一下萧过。这一次两个人的嘴唇一触即分,像雪花融化在滚烫的岩石上,像泪水正濡湿离人的眼睫。

然后他从萧过的怀抱里出去,走下山坡,没有回头。

鱼鳞一般的火烧云铺开在天际,瘦弱修长的神曲成位万木云雾里一抹丽影。风缓慢地鸣响暮钟,仿佛靡靡之音,滕错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就离开了。

萧过久久站立,一直望着他。

飞雁灵巧地钻出彩云,霞光依托风力,和四拢的暗色做最后的抗争。滕错浑身冰冷,在南方特有的寒冷里加快步伐。

***

又过了两个小时,尘先生派来的人手在天完全黑下来后到达池林客栈,和滕错碰了面。他们带了部电话,蓝蝶和那边儿和滕错说了几句。

然后滕错带着人站在客栈外面等了一会儿,就有几辆车开过来了。由一辆私家车领头,后面跟着两辆面包车。

滕错到这时候已经被风吹透了,身上没有剩下萧过的温度。他剥了颗糖,沾着了甜味儿,借此回味无穷,但抬眼的时候又换了个人,还是那个让人忍不住凑过来又意识到惹不起的妖孽。

这次花园要买的是设备,钱都是提前商议好了的,滕错要做的就是验货和结账。几个来送货的看起来都是能打的,但懂规矩,把后车厢打开让滕错查看。

领头的那个知道滕错,看来的是他很惊讶。滕错在研毒领域里很出名,从他出国留学开始,冠的就是尘先生养子的名,他们这个圈儿里的都知道,而且人确实有天赋,是各方都很看好的新兴力量。

卖设备的这个掏了支烟出来,递到滕错嘴边。

“滕哥,没想到是您亲自来。”他笑着说:“来一根儿?”

滕错一边俯身检查,一边侧脸把嘴里的棒棒糖露出来给他看。卖设备的见状也不生气,又把烟拿回去了,闲聊似的问:“这是最新的设备了,很精良的。看这样子,尘先生还在做三九呀?”

“怎么,”滕错咬着糖,问,“想买?”

卖设备的嘿嘿笑了几声,说:“想学习,嘿嘿,学习。”

他长得胖,牙齿也不脏,至少不是长期吸毒的人。他说要学习,这意思是想和花园做生意。

“我不管生意。”滕错冷酷地说,没再探讨。货都没问题,滕错挥手,让他这边的几个保镖过来开始搬货。然后他回头对那个卖设备的露了微笑,这一笑可太晃眼了,带着媚地勾,卖设备的不是这路的也愣了愣。

这人长得太过分了点儿。

“钱,”滕错对他的目光毫不理睬,从保镖手里接过箱子,说,“一分不少。”

账都得明着算,卖设备的当场打开点清了,嘿嘿一直笑着。滕错有点不耐烦,说:“数清楚,一口价。”

“诶,对的对的。”卖设备的合上箱子,说,“其实不用的,花园哪里稀罕和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玩赖!”

“嗯,这单成了。”滕错利落地说,“要是过后你再给我找麻烦,那就别怪我......”

卖设备的抬起头,看着还有点儿期待。

这样的眼神滕错太熟悉了,有点反胃。他冷笑一声,说:“别怪我夜里找到你,阉了你喂狗,剩下的还能下酒。”

他语气很轻松,但眼睛里不是那么回事儿。卖设备的在这个瞬间打了个冷战,举起双手,表示不敢了。

滕错临走的时候故意多看了那几个打手一会儿,那几个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不像是散户。这附近和毒有关的生意人不少,只要不是花园就算是制\\毒设备被截的可能性不大,运输的时候也还是喜欢找土爷的武装势力保驾护航。

他对卖设备的挑了挑眉,说:“你的命好金贵,土爷的人都带来了。”

“啊......这个,”卖设备的被这么问得有点不爽,但还是承认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滕错看着土爷的人,他没有丝毫藏掖着,目光很明显。那几个雇佣兵都很高大,滕错背靠着车站着,微微扬起下巴,很随意地问:“你们要在池林玩儿吗?”

把色相变成保护的外衣,这一招他太熟悉了。

那个卖设备的缩少看出了点儿什么,兴奋地说:“玩儿啊,都到这儿了,不玩儿多可惜啊!”

滕错看了他一眼,然后盯着土爷的人。

雇佣兵这会儿护着他这没错,但他们都是土爷的手下,因为尘先生和土爷的过去,两伙人一向不对付,滕错越是这么问,这接个人反而不能留下来,要不然就是通敌了。果然,领头的那个盯着滕错看了一会儿,最终冷酷地说:“不了,我们只负责护送,这就走了。”

滕错摊了摊手,看起来有点失望。

土爷的人的确训练有素,看见花园的人把货都搬完了,就和雇主结了账,真的上车走了。客栈院子里离滕错不远的地方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围着抽烟聊天,一看就是商人,可能是倒腾石头的,也可能是茶商。滕错的目光扫过去,飞快地在其中一个最高的身上停了停。

然后他向花园的车走过去,说:“走了。”

“啊?”卖设备的有点懵,有点想拦的意思,问,“滕哥不留下来玩玩吗?”

“我不玩,”滕错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说,“早收心了。”

作者感言

江行云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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