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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535 2024-05-24 00:00:00

然后她朝南灼扬了下手机,说:“刚才你们年级教导主任来电话,你被开除了。”

南灼有点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有人举报你滥\\交,在校内校外乱搞男女关系,退学通知都下来了,要记入档案的。”陈芳一把手机扔到茶几上,说:“你不是今天早上才去过萧过家吗?才他妈几个小时,他爸妈这就是靠着和学校的关系在背后整你呢。还什么帮你转学,也就是哄孩子的话。”

南灼点了点头,眼神很空洞。

“你说萧过躺床上不理你,多半是被他爸妈下什么药放到了吧。”陈芳一毫不留情地戳穿,又骂了句脏话。

“所以,”南灼的声音在颤抖,“萧过不是......”

“谁知道呢,”陈芳一耸肩,说,“但如果真醒着,肯定不至于就那么晾着你。”

真相就是如此粗暴而荒谬,其实南灼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他的确被杨璇拿捏住了当时的情绪,但他没有杨璇想象的那么傻。陈芳一的话是一种印证,萧过没有不要他。

阳台门半开,午后的春风穿越进来,南灼像是解脱了一样仰了仰颈。

“他们家为了儿子也是不择手段。”陈芳一点了根烟,“你这个入了学生档案,全逾方市没有高中再肯收你了,这是往绝路上逼你。真他妈操\蛋!”

她吞云吐雾了一阵,和南灼相对默然了很久。等抽完第二根烟,陈芳一问:“你还想继续念书吧?”

南灼点点头,但他几乎可以确定陈芳一是不愿意为了他的麻烦去托关系找门路的。果然,陈芳一扬手把手里的烟盒朝他扔过来,质问:“想念书?都这样了还想念书?”

烟盒劈头过来,南灼没挡也没躲,颧骨被砸得钻心地疼。泪冲上眼眶,他先弯腰把东西捡起来,放回陈芳一面前。

“妈,我想考大学,我能考上。”南灼低声说,“我,我去试试私立学校,行吗?这次是我错了,我将来一定会挣很多钱,回报你。”

陈芳一看了他很久,目光很复杂。末了她往后靠到沙发上,闭眼仰头,叹息着说:“其实你也没错,谁年轻的时候没死去活来地爱上过人?我......”

她没说下去,又靠了会儿,打了个哈欠,恢复坐姿。

“我打电话问问吧,”她对南灼说,“你等我消息。”

南灼胸前起伏,说:“谢谢。”

他站起来,又被陈芳一叫住了。她问:“这次过去之后,别管你在哪儿上学,你不会再和那姓萧的小子来往了吧?”

南灼的目光垂下去,盯着地面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陈芳一要发作的时候,他说:“不来往也挺好的。”

“什么叫也挺好的?”陈芳一问。

“彼此都不耽误,”南灼说,“他家希望他结婚生孩子。”

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是想继续和萧过好的。萧过没有要分手,不管南灼转学去哪里,他们都可以一起走下去,不过是比之前困难一些而已。

这也许只是美好的妄图,但南灼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院子里的草坪已经浅浅地冒着新芽,南灼站在阳台上,隔一层玻璃就能迈进阳光里。他抬起脸,暗影无声地落在他的眼内。

陈芳一的目光穿过客厅,落在站在明暗交界处的少年身上。她在讲电话,时不时地嗯一声,然后说:“好的,我今晚就会发出邀请函。”

电话对面又说了什么,陈芳一沉默了一会儿,深而无声地叹出一口气,说:“我明白了。”

***

夜里南灼睡不着。

他在纱一样的月芒下辗转反侧,计算着朝阳升起的时间。天亮了三月就到了,萧过本来要带他出去过生日的。

很卑微的一件事,他甚至被生在两个月份的夹缝里,生日并不是每年都会出现。

当他准备第无数次开始数羊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走进来的是陈芳一,但她并没有开灯。南灼坐起身,疑惑地说:“妈?”

“啊?”陈芳一被吓了一跳,“你、你还没睡着呢?”

“嗯。”南灼想下地,随即看到陈芳一的背后出现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屋子里黑着灯,所有人的身影都像是鬼影幢幢。

陈芳一其实也有两秒的停滞不前,南灼意外地醒着,这让双方有了一段短暂而尴尬的对峙。可陈芳一是有备而来,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针管,朝着南灼快速走过来。

南灼在她有动作的那一刻转过了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折叠刀,从展开到握住用时一秒都不到。他从十岁起就枕着这把刀睡觉,一开始是为了防范南宏祖,后来是因为习惯了。他没觉得陈芳一会害他,但事事有惊喜。

这个动作惊到了陈芳一,她没想到南灼是这个反应。少年甚至省略去了所有废话一样的问题,像只没长开的野兽,刀锋闪寒,那是他露出的獠牙。

陈芳一愣了一下,身后的打手已经冲了上去,踩着床扑向南灼。南灼跳向地面,刀刺出的速度很快,但被打手躲过去了。另一个人从外侧扭住了南灼的胳膊,想卸了他的刀,但南灼扭动手腕,愣是在对方小臂上豁开了口子。

黑暗的房间里,第一声痛呼竟然来自于身经百战的打手。

有种天生的杀欲在这个少年的血液里。

他没有学过格斗,南宏祖教他的那几下是不够的,最终还是被夺走了刀,但他让打手见了血,这就已经超乎想象。陈芳一把麻醉剂打进南灼脖子的时候还在发怔,直到那双如同狼一样狠的眼闭上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挥挥手,没受伤的打手弯腰,轻松地把陷入昏迷的南灼扛了起来。几个人退出房间,折叠刀被扔在地上,开过刃的刀面雪亮,带着没干的血。

***

黑暗随着睁眼的动作退去,铁链的声音响起来,南灼强撑着,在混沌里弄清了自己的困境。

他被换上了紧身的黑色衣服,侧躺在地上,手脚腕和颈间都被铁链拴着。链子的尽头是紧密坚固的栏杆,麻醉劲儿还没过,南灼费力地仰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无门无窗,吊灯颜色惨白,铁栏在他身周围成了一个尖顶的铁笼,

他被人当宠物一样拴着关了起来。

酒红色的高跟鞋停在他面前,陈芳一轻轻地蹲下了身,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她身后。南灼也坐了起来,每动一下都挣得铁链哗啦作响。

陈芳一看了他一会儿,涂着指甲油的指尖不断地相互掐握在一起。她想了很久,嘴唇几次开合,最后竟然说:“你别害怕。”

南灼身体稍微晃动了一下,他挪到铁笼边上,伸手抓住了栏杆。

陈芳一说:“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妈......”南灼的额头抵在铁栏上,他紧盯着陈芳一,低声问:“这是哪儿?”

陈芳一很深地叹了口气,没回答他,而是说:“你说你,谈恋爱,读书,其实这些都没用的。你是苦孩子出身,光凭自己是很难拼出来的,不如跟着有钱人。”

南灼的眼神和声音都变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意思?”

陈芳一垂了眼没看他,说:“一会儿有人来,谁出钱高你就跟谁走,去过穿金戴银的生活。你长得这么漂亮,好好伺候人,将来会有前途的。”

南灼紧握在栏杆上的手泛出了青白,声音无可遏免地颤抖起来。他问:“你要卖了我,是吗?”

他那双内勾外翘的眼充着血,愤怒、恐惧、怨恨和讽刺一起翻滚其中,化作利剑般的目光,一动不动过地瞪向陈芳一。

陈芳一像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她轻轻地合上眼,点了下头。

然后她说:“这就是你的命。”

其实不是的,这不是少年的命,而是他被残忍地设计的运。陈芳一睁开眼,看见南灼向后退了退。

“为什么?”南灼双唇的颤抖愈演愈烈,他问:“为什么?”

“逾方市里没学校愿意收你了,”陈芳一说,“你将来照顾不了我,但我好歹养你了这么多年,你总得让我回本吧。”

南灼看着她,神情像哭也像笑。

陈芳一发现自己无法和这样的南灼对视,她调整呼吸,说:“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和萧过一直好下去,读书,考大学,过正常人的日子,都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南灼,你有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了。

错了!

随之而来的是几秒钟的寂静,南灼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

那天杨璇说他错了,现在陈芳一也说他错了。

南灼的眼眸已经被血染成了骇人的粉色,苍白而饱满的唇在剧烈地颤抖。几秒钟后,他弥斥着血腥味的喉咙最终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一开始听上去像是一个“不”字,但它太过于破碎而震耳欲聋,最终毫无章法地变得尖厉而漫长。

它来自于一个终生独行在黑暗里的人,带着他的绝望,发泄他的不甘,痴怨他的遭遇。这是他对上天的质问。为何以无止境的不幸加身于他,他被剥夺了一切美好,在最需要呵护的年纪,被人间灭顶的恶意淹没了。

这声嚎叫撕心裂肺,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反复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53章 春怖

南灼痛苦地嘶吼着扑向前方,乌黑的发凌乱地垂下来,他开始用头一下下地撞向铁栏,整个人在毫无希望的境遇下变得野蛮而失控。

他目眦欲裂,甚至开始用牙齿去咬手腕上的锁链,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他逶于地面,瘦削的身体扭曲成不堪入目的角度。

他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正在熬经炼狱以获得重生的厉鬼。

陈芳一本能地起身向后退,两个保镖从铁笼的缝隙伸进手臂,钳制住南灼。嘶吼声伴随着不断的挣扎,他们不得不缩短了南灼身上的铁链,这样他就只能跪在铁笼中央,两条手臂被向两边拉扯。

保险起见,他们还给他戴上了防咬器。

陈芳一站在他正前方,叫了他一声。

“本来想让你干干净净的,你非自己闹。”她居高临下地叹息一声,“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看着就野,价钱只会更高。那些人本质就是动物,你身上带血,就别怪激着他们上来舔。”

作者感言

江行云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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