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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江行云 3516 2024-05-24 00:00:00

“我丢了逾方市,”尘先生十分漠然,“总得有人来负责。”

蓝蝶点点头,想了一下,没有闭上眼。

尘先生抬起手,利落地扣动扳机。

子弹擦伤了蓝蝶的耳廓,站在她侧后方的保镖,从逾方市过来的那一位,在这一击里应声倒地。远处的天边响起闷雷声,汩汩鲜血从保镖眉心的窟窿里涌出来,溪流一般散布于面孔之上。

杀生的尘先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这样简单的射击对他来说像是点燃一根烟一样简单,做的次数多了,不会被年纪影响丝毫。他就像是猛地结束了蛰伏的毒虫,浑身淬着剧毒,猎物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尘先生把枪递出去,然后对蓝蝶说:“我对你下不去手,那就让他来负责吧。”

蓝蝶都没有回头看自己的贴身保镖一眼,她只是感动地看着尘先生。蒙蒙细雨罩下来,尘先生转身,用指尖点过了滕错和蓝蝶所站的方向,说:“进来吧。”

滕错走的时候又回头,问那个小保镖:“叫什么?”

小保镖被刚才的尘先生吓到了,他没有名字,也没来得及不好意思,木纳地说:“小、小芋头。”

“糖,吃过吗?”滕错问,“小芋头。”

小芋头张开嘴又闭上,然后摇了摇头。

滕错从兜里摸出个棒棒糖扔了过去,然后转身走了。

小芋头捏着糖的小棍子,盯着滕错的背影一直看。

***

小楼里的布置非常古典,到处都是纯金和纯银的装饰,盆景里的假山竟然是翡翠做的。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被建立起来的,滕错知道,尘先生拥有这个寨子已经很久了。

二层的阳台上搭着竹棚,被布置得像是冥想室,三个人都坐在蒲团上,占了小茶几的两边。风过时细小的雨滴从外面飘进来,逐渐濡湿了人,尘先生看起来很享受。

他要复盘逾方市发生的一切,蓝蝶对于每个问题都回答得非常诚实。尘先生已经过了问责的阶段,但他仍然感觉自己被人架空了。

“彼得·肖,”尘先生把茶杯放在掌心,在漫不经心间透出了不善,说,“他是这次的罪魁祸首。”

本质来讲,这话不错。彼得和花园的第二次交易太早了,而个中原因是因为彼得选择了人体运\\毒。这种运输方式是等不起的,如果毒\\品被排出体外或者在体内破裂,这批货就再难出手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在极其有把握的情况下,体内运输的人员是不会被派出来的。

尘先生倒茶,在白烟袅聘间说:“愚蠢。”

他稍顿,然后问:“侯韦康叛变了?”

“是的。”蓝蝶思考着点了点头,“从我们抵达他的工厂,到警察追过来,期间不到二十四小时。工厂里是有电的,我们晚上分开住,他有足够的时间联系警察。”

“你觉得,”尘先生问,“他是什么时候背叛我们的?”

“也许在我们开始向边境逃跑后,”蓝蝶回答,“也许更早。他独自负责那个工厂,说不定早就变成了警察的线人。”

尘先生看向滕错,问:“他试图把事情栽到你头上?”

滕错口中的糖块碰着牙齿,响了一声,他点了点头。

尘先生问:“为什么?”

“他知道我是研究人员,大概不想让我成功出境。”滕错半眯着眼,“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敢栽赃别人。”

尘先生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看起来被说服了。雨点浸了茶香,轻轻地落在滕错的手背上。

尘先生喝完了茶,说:“可惜。”

他冷笑,“可惜侯韦康已经死了,否则我会亲手解决他。”

他发泄过了,现在各方神佛都聚集在忠良寨,大家都要有新的定位。尘先生冲楼下招了招手,过了几分钟,就有两个人从楼梯上来了。

滕错侧脸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他没有抬头,就是眼珠向上扬,挑起的眼角也藏着犀利。那人看到滕错之后也愣住了,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凶狠,本能地张开嘴,但最后没说什么。

他向尘先生打招呼,然后忍不住看向滕错。他穿着黄绿色的作战服,右手从袖口里垂出来,黑色冰冷,是一只机械手。

时空仿佛也扭曲起来,寂静的对峙只有几秒,但感觉沉重又冗长。滕错眯起眼,咬着字说:“于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68章 僵局

十年前在海岛上的事顷刻重现在脑海,于行的那只机械手握成了拳,精密的仪器在运动的时候发出嗡声,像极了威胁。

薄荷糖在嘴里化成了一小点,滕错动了动舌尖,把糖咽了下去。他垂眼看着于行的手,嘴里还含着余留的薄荷味,说:“呦。”

于行长大了,高壮间的猥琐气质愈发浓重,但那里面如今还夹了十足的凶狠。他用一种混杂着仇恨和渴望的眼神盯着滕错,但到底没敢在尘先生过多地露出什么,这些年他也变得懂了规矩,只又看了几秒就挪开了眼。

尘先生说:“我想我就不用再介绍了,你们三个是认识的。都还记得吧?”

蓝蝶也认出了人,抬起头和于行对了下眼神,就挪开了眼。

“嗯,”滕错恶劣地拖长了声音,“当然记得。”

于行也说:“记得。”

他们都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厮打在一起,但不是现在。于行的机械手似乎在重诉当年发生的事,滕错盯着看,觉得很痛快。

尘先生看向蓝蝶,说:“虽然到了寨子里,生意上的事我还交给你,你的人脉不至于都死绝,我们的重要卖点还在国内。于行负责忠良寨的保卫工作,你要动武器要用人,都要和他协商。”

蓝蝶点点头,说:“明白。”

于行最后和滕错对视了一眼,然后退到一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走到阳台边上。这人瘦而高,除了极度凹陷的两颊以外,脸长得毫无特色。也许是因为过于平凡,他随便站在哪儿,就能奇异地和背景融为一体。

“这是老庞,”尘先生看向蓝蝶和滕错,说,“花园挣的钱,最终都要在他手里过一遍。按辈份,你们得叫声叔。”

那就是负责洗钱的,能和财务沾边儿,还能获得出寨和独自行动的权力,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才是尘先生真正的心腹。滕错端详了这个庞叔一会儿,没给什么表示。

现在的局势已经明了,其实尘先生已经降了蓝蝶的职。以前在逾方市,行动和生意都是蓝蝶一个人管的,但在忠良寨,她被分了一半权力出去给于行。不过蓝蝶并不会有异议,她要戴罪立功。

在场的都是花园的重要人物,蓝蝶、于行和庞叔之间的相互制衡,就是能获得尘先生信任的分权鼎立。

“至于小错,”尘先生回身,对滕错露出了微笑,说,“你专心研究,直接向我汇报。”

这既是一种特权,也是对自由的剥夺。滕错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

雨水接连下了几天,滕错从换药的医务室出来,很意外地发现天空已经放晴。

医务室的院子里空旷,铺着大块不规则的石板,还呈现出被雨水浸过后的深色,缝隙处长着浅青的藓草。

滕错走出屋檐,狠狠压在头顶的厚重的云还没有完全散开,雾气飘在深山林木的树冠周围,潮湿的空气带着晚秋的寒冷。滕错把手伸进口袋,最终没去摸烟盒,拿了颗糖出来。

自从他在忠良寨安顿下来,已经两个星期过去了。他的生活就是实验、失败,再不断重来,几乎不会和任何人有长的对话,就连于行,也只是在擦肩而过时交换一个怨毒的眼神。

当然,滕错也没有渠道和警方沟通任何信息,这意味着他已经遇到了僵局。

他很确定他的追踪器已经掉了线,这里太偏了,信号根本进不来。而且这里的人都没有手机,哪怕是蓝蝶做生意需要联系外界,用的也是经过尘先生批准的卫星电话。经过逾方市的事件后,尘先生尤其谨慎,电力都用在电灯、空调和实验室这三样上,他不看电视,就连时事新闻也都是通过报纸获得的。

这里是半山腰,顺着细长的砂石路往上去,过了实验室,就是尘先生所在的二层小楼。那里被层层把守,于行的安保信条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七个字。

有车进过院外的山路,后座的窗子半开,滕错看到了蓝蝶,她正准备蒙上眼睛。

他叼着糖,吹了声口哨。

蓝蝶已经看见了他,让司机停了车,把车窗按下去,和滕错打招呼。

“酷姐,”滕错说,“要下山?”

蓝蝶点点头,问:“又要买糖?”

“你懂我。”滕错把糖从嘴里拿出来,倾身撑着手臂在窗口。

蓝蝶今天估计要去押货,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不过滕错才不管她去干嘛,说:“记着多买点水果和牛奶味儿的,不要薄荷糖。”

“......行吧,”这人挑剔得让人生气,蓝蝶眯起眼,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说,“我记住了。”

滕错冲她笑了笑,开心地说:“谢啦!”

蓝蝶一向懒得理他,关上车窗,三辆吉普车很快开出了滕错的视线。滕错手搭凉棚目送了一下,转动着脖颈,看了一圈。

四周一如既往,除了蓝天和深山以外什么也看不见,飘带一样的云雾遮着一些高山的巅顶,山脚下有炊烟,那是花园的普通人员吃饭的地方。如果是步行,光是下这座山就要小半天。

没有汽车和准确的导航,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出去。

而如今可以从这里光明正大地出去的人只有蓝蝶和那个庞叔,都是为了花园的生意。但庞叔比蓝蝶更受信任,滕错已经观察到,他出入忠良寨都不用被搜身,也不用在车上蒙眼。

这是个很神秘的人物。

非常得尘先生的信任,平时在寨子里也见首不见尾。除了偶尔下山,滕错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滕错找到了尘先生的基地,但他现在也失去了主动性,除了等待别无选择,而且这只是美名其曰,说白了就是什么也做不了。舌尖被微酸的葡萄味几次得有点发疼,他需要理清思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作者感言

江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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