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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灯续昼 徐字冰 3705 2024-05-24 00:00:00

而那时,他游清渠又做了什么?门主痛不欲生时,他那天下闻名的药圣又在哪里?又可曾解得门主半分苦痛?

事到如今,门主依旧没有对他有半分怨怼,但他竟丝毫没有歉疚,反而对门主拔剑相向,口口声声说日后二人便成对手,还要同门主恩断义绝?!

是门主大度,才不同他有何计较,但此事却为她玉簪所不能忍。

她在袖中翻找片刻,终于找到她时刻揣在身上的吹筒飞针,里头放置了四根淬了百蛇之王的剧毒,是她费心几年才采集而成锻造出来的,游清渠是药圣又如何,她还偏偏不信他还还能轻而易举解开此等奇毒!

游清渠此时正滑步至石阶边,仰头看向迎面而来的林不栖,心中默默计算着接下来的一鞭大约要朝哪个方位劈下,余光中却感知到危险,瞥向后方正看见玉簪吹动针筒,一枚银针朝自己的方向刺来!

他正欲躲闪,林不栖的锁链却在此时直奔他面目而来,他仰头闪避之时,感觉到那枚银针细而凉地擦过他的手臂,当下并无感觉,却在他下一刻运气动用轻功时突发剧痛,游清渠从半空跌落,以剑撑身,转头吐出一口黑血。

骆长寄睁开双眼,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帘,他不顾身上仍有僵硬之处,一路连滚带爬地奔到游清渠身边,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样?”

游清渠没能应声,而林不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手持吹筒的玉簪,轻慢地道:“玉簪,是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

玉簪吞咽了一下,梗着脖子毫不退缩:“门主对他心怀恻隐,不好下死手,但此人一日不除,日后必成祸患——”

“闭嘴。”林不栖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游清渠咳了两声,笑了一声,毫不在乎地用袖口擦掉血迹:“看来,你也并非完全对过去三缄其口啊。”

“你先别说话了!”骆长寄狠狠地剜了林不栖一眼,“我扶你过去休息。”

丽娘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我来吧。”

骆长寄回过头,发现木香,芙蕖几个都狼狈地瘫倒在地,想想也知道,他们又如何是丽娘和屠户这样的老前辈的对手?

他和丽娘一起将神医扶到台阶旁坐下,骆长寄为神医把脉,而丽娘平直地看向林不栖,良久后,淡淡地道:“雁归,好久不见了。”

林不栖负手:“丽娘看上去一如从前。”

丽娘微微一笑:“是吗,但我瞧你,却好像变了许多。”

林不栖转头看向站在丽娘身侧的屠户,道:“也许久未见老樊了。”

屠户冷冷地将头转向一边,不肯同他讲话,好像从不认识他。

林不栖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屠户的冷脸,张开口,似乎想再对游清渠说些什么,但熊熊燃起的火光却将他打断。

数以百计的人头,在黑夜中显得黯淡的盔甲出现得那样急促,打头的人身披银甲,长发用红缨扎在脑后,面容沉峻,高声道:

“圣旨在侧,不容轻慢!”

陆骞吁了一声令马匹止步,凛然垂眸望向顾宅众人众相,高声道:“我奉皇上口谕,罪臣林不栖,勾结外族意图谋反,以反贼之名惩处,即刻绞杀!”

林不栖笑了,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慌乱,反而优雅地道:“九殿下久不上战场,倒是血性未改,可在下本就不是北燕子民,又何来反叛之说呢?”

陆骞道:“少废话,给我把他拿下!”

他身侧的兵卫齐声道:“是!”

林不栖并不动弹,下一刻,一支从天而降的冷箭嗖地一声直插陆骞所在的门槛旁,距离他的额头仅半尺之遥。

陆骞皱了皱眉,林不栖道:“九殿下莫非当真以为,我会什么也不做,就等着你们来围剿我吧?”

他淡笑道:“太天真了。”

骆长寄下意识回头,竟看着有一队着蓝衣锦袍的人马如灵蛇般穿梭进顾宅后侧大门,顷刻间偌大一座顾宅就这样被挤得人满为患。

陆骞很响地啧了声,抬起下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姓,若为林不栖同党,一并惩处!”

“翊王,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领头的男人挥手令身侧众兵架起长弓对准京畿大营,“吾乃京师南军总司李翀,九皇子妄图谋反,其罪当诛!”

京畿大营副将拔刀怒吼:“李翀,你休要满嘴胡吣!”

李翀毫不退缩,从腰间抽出一柄黄布哗啦啦地展开抖了抖,昂扬地道:“陛下诏书在此,何须尔等辩白!”

骆长寄看到林不栖好整以暇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他从前辅佐颂诚帝时,亦曾协助颂诚帝撰写过数张圣旨,对陆欣的口吻,印章皆是了如指掌!

他朝陆骞摇了摇头,暗示那圣旨有鬼,陆骞看了他一眼,又偏头对上李翀,哼声道:“李翀,谋反讲证据,本王两个时辰前尚在青鸾殿陪皇上赴宴,又是得皇上口谕前来捉拿这胆大包天意图刺君的叛党头目林不栖,你可莫要因京畿大营同京师南军不睦,而妄自揣度,要知道假传圣旨,可保不齐你一家老小啊!”

“究竟是谁假传圣旨尚无定论,翊王殿下现在大放厥词也太早了吧!”李翀横眉冷对,“谁知道翊王殿下是不是借旨在顾宅集结兵马,妄图为罪该万死的顾氏复仇?”

他不再等待陆骞回话,冷声道:“放箭!”

冷箭如雨,寒刀出鞘,陆骞勒马,高声道:“莫要中了敌人诡计!守住林不栖,别让他跑了!”

然而势如破竹的南军蜂拥而上,根本不给京畿大营一丝一毫喘息的气口,陆骞心道这人果真狡诈,竟早已看穿阆京两军对立局面,就等着这日内讧刀剑相向,而自己得以脱身!

骆长寄被乌压压涌进的南军兵卫冲刷到承重柱边,他找不到林不栖和他手下弟子的身影,朝纪明则大喊道:“上围墙!”

纪明则在拥挤的人潮中嘶吼着回应骆长寄:“阁主,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上不去!”

骆长寄咬牙环顾四周,丽娘和屠户正看顾着神医,而方才仰躺在此处的几名弟子以及林不栖通通不知去向,他心一横,冲到南军队伍中,一脚踹翻马匹借力而上,转瞬攀上屋顶,却看见林不栖站在离他不远的一座民宅之上,偏过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嘴巴一张一合。

【再会了,小阁主。】

骆长寄凌空飞起欲追,然而林不栖却比他快了一步,雷鸣霹雳弹甩出十丈烟雾隐匿了身形,待骆长寄飞身跃上他们方才所站的民宅屋顶时,红衣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他喘着粗气,朝着天际的方向不甘地发出一声大吼,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滔天的怒意,近乎要灼穿他整个五脏六腑,他在兵卫的喊叫声中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愤恨,他分明已知对方已逃之夭夭,却依旧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直到他听到丽娘在他身侧喊了声:“小念。”

他回过头,只见丽娘朝他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结束了。

他们还是棋差一着。

第128章

“小念!” 丽娘又唤了一声,终于将骆长寄唤醒。

他看向她,丽娘无声地朝神医的方向怒了努嘴,骆长寄从房檐一跃而下,蹲到神医身边:“现在如何了?”

丽娘道:“已经封住六穴阻止毒液扩散了。”

骆长寄在神医随身携带的小药包中找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颗勉强能用的平息丸喂给游清渠,随后探了探他的脉象,神色一凛:“不行,半个时辰内必须赶紧施针。”

游清渠看着他微微笑开,骆长寄:“你还笑!”

“看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快要去了呢。”游清渠嘴角隐隐渗出血来,却当真不甚在意,还有心情调侃骆长寄,见骆长寄的脸色又垮了两分,才伸手给他顺了顺毛,“好了,我只需要一片平坦的地方,不用你来,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施针。”

骆长寄看了看月色,估摸着如今已将近寅时末了,方竹并未同陆骞一道来顾宅,是否……

他猛地抬头,确信自己在顾宅充斥的火光和厮杀声中听到了马蹄声!

他飞身跃上房檐确认来人后,一路轻巧踱至大门口的檐壁上,倒挂其上,趁众人不备,朗声大喊:“姜大姑娘到!——”

陆骞正用刀背猛击面前兵卫的腹部,闻言立刻回头,随后用声如洪钟的嗓音大吼:“京畿大营,统统撤刀让位!再说一次,撤刀让位!”

众将士劈下最后一刀后回身奔向两方墙根挺身站立,南军欲追,李翀猛地扯住了其中一个的披风尾端,喝道:“等等!”

雪白的骏马如沐月华,姜照言一袭大红官袍坐于其上,神色冷肃,待她策马跨入门槛,京畿大营的将士齐齐躬身为她让位,姜照言盯着李翀,平静地道:“李翀,凌晨时分不在城墙外巡逻看守,来此何故?”

李翀阴阳怪气地:“姜大姑娘有所不知,本总领是领了皇上的圣旨,前来缉拿叛贼翊王,谁料他竟不肯受降,负隅顽抗。怎么,姜大姑娘,不会要站在他那边吧?”

姜照言道:“倘若翊王当真谋反,我自然不会姑息。在此之前,还请总领将圣旨交由我核对一二。”

她语气不容置疑,态度亦如往常那般公私分明,李翀悻悻地,将那耀武扬威了好久的圣旨放到了姜照言手心。

姜照言摊开圣旨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片刻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

这声笑立时激起了李翀的不满,他拉下脸道:“姜姑娘此举何意?”

姜照言将圣旨摊开,道:“李翀,你可知道,为何圣旨独一无二,不可复刻?”

李翀皱眉:“为何?”

“用以制作圣旨的竹简,绸布,乃至墨汁,笔迹都有极为严格的规制,竹简只能为金玉满堂竹,而绸布唯有云雁锦可入帝王手,墨汁和毛笔自不必提,这两年来,负责撰写圣旨的只有我以及几位翰林院的大学士。”

她抖了抖手中的“圣旨”,不苟言笑地抬眼看李翀:“你这圣旨,竹简比惯用的轻盈,绸布手感粗糙不如云雁锦细腻,甚至字迹都是对我姜照言的拙劣模仿。李翀,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她每一句说完,李翀的脸色便要比方才白上一分,他梗着脖子道:“不是,这圣旨是翰林院的陈大学士亲自交予我的,不可能有错——”

“哦?”姜照言偏过头,冷冷地道,“那可不凑巧了。陈大学士近日偶感风寒,同陛下告了三日假。李总司,若你没有别的要说,我便要以伪造圣旨擅领南军冒犯京畿大营的罪名,请你去廷尉府走一趟了。”

她给陆骞使了个眼色,陆骞颔首,手下护卫立时几步上前将李翀拉下马后反剪他双手,李翀见事迹败露,气急败坏地大吼:

“姜照言!你他妈敢动我?你这不知睡了多少男人上位的臭婊子,为了你姘头污蔑老子,你他娘不得好死!——”

作者感言

徐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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