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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灯续昼 徐字冰 3688 2024-05-24 00:00:00

阮风疾急促地吸了几口气,转头时两眼已然猩红,紧紧咬着牙槽队嵇阙道:“难不成……又是那帮老东西……”

嵇阙沉吟片刻,眉头依旧紧皱:“这对他们有何益处?”

阮风疾短促地哈了一声,将手中的酒囊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当年因他们的缘故粮草久久未能送到,那可是人命关天,我们日夜忧惧枕戈待旦就怕走错一步,他们在后头倒是悠闲得很!益处?!难道让南虞失了国土对他们就有益处吗!”

阮风疾已多年不曾动这样的气,此次实属风声鹤唳,可见狼行关兵败对他的阴影之深。嵇阙不声不响地沉默片刻,他心知自己官复原职一定让那些人有所忌惮,但故技重施…是不是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他思忖良久后,开口了:“这样。趁着这半个月的空闲,我亲自去趟粮马道。”

阮风疾自然应允。此事刻不容缓,嵇阙即刻启程,大约在五日后向阮风疾传来了第一封信。

嵇阙虽说字里行间平静而游刃有余,但阮风疾看着却险些要将信纸捏碎。

“当地匪帮同朔郯骑兵勾结…土匪偷卖粮草的同时还负责做朔郯的眼线……”

读着嵇阙的军报,阮风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躁动的情绪缓和下来,安慰自己道,好在他们此次发现及时将匪窝铲除,否则留待日后形成规模,定然要为祸四方。

然而,前脚嵇阙剿灭匪帮往狼行关赶,后脚斥候就带来了新的消息。当斥候着急忙慌地跪在他面前时,同嵇阙道:“安澜君,是葳陵的消息。”

嵇阙还没当回事,心不在焉地:“何事?”

“…刑部尚书吕谌昨夜于家中暴毙。”

嵇阙眼神一凝,霍然起身,在原地转了片刻后,抬眼时已是目光凌厉,不紧不慢地道:

“传我的令,此事让所有知情人烂到肚子里去,若我听到鸪城内外有一个人在谈论此事,即刻提头来见。”

作者有话要说:

西出阳关无故人,等你从狼行关回来的时候,我还能再与你相见吗?

1:之前忘标了,出自辛弃疾《贺新郎》

第95章

“在吕谌家中发现他的遗体后,朝中自然是一片哗然。”

周燮如今恢复了安澜君麾下将领的身份,亦得遵循无传召不得回都的铁律。因此他遵照安澜君的指示给奉遥去了封信,也因此获悉了大多数能够道于外人的消息。

“中书令坚持此事需要彻查,带着刑部的人将吕府从上到下翻了个底儿朝天,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些东西。”

周燮欲言又止,嵇阙瞥了他一眼:“说来。”

周燮无法,只能道:“具体找到了什么奉大人没提,只写了中书令认定刺杀吕谌者,乃一名春华殿内侍。现场留下了明显行迹,而那内侍被麒麟卫抓住亦供认不讳,口口声声称是嫣夫人指使,随后当着嫣夫人和圣上的面,服毒自尽了。”

他又艰难地道:“奉大人还隐晦提及到…嫣夫人出身邠州,吕谌又一向同我们不对付,皇上保不齐会怀疑这是我们重新揽权后的报复。”

斛阳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屁话?春华殿的内侍平日里甚至从不近前侍奉,跟嫣夫人有何直接干系?”

嵇阙不声不响地瞥了阮风疾一眼,只见他垂首不语,指间夹着一张已拆封的信笺。

“总而言之,现在嫣夫人被变相软禁,苏奉察还在调查,就等一个结果。”

阮风疾朝嵇阙招了招手,嵇阙偏过头去:“怎得了?”

阮风疾道:“你此前同我说过,在葳陵,抚川时都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嵇阙:“怎么?此事也同他们相干?”

阮风疾摇了摇头:“不清楚。信中只提及到,想要我们多加着眼一江湖门派。阿繁她…她托人辗转才送出信,信上笔墨不多。”

“什么门派?”

阮风疾道:“名为‘绝芳门’,古怪的名字,此前也未曾听说,但阿繁不会浪费传信的机会,吕谌遇刺,此门派定然功不可没。”

嵇阙有些意外:“你…”他想到了什么,恍然地道,“你此前说的可信之人,就是繁姐?”

阮风疾沉默片刻后,难得没再玩笑,低声道:“她一直同我保持着联络,皇上三不五时去她殿中找她诉苦,若是有何要事,她都会派人送信通知于我。

“你也知,玉罗道中人不少是同她一样曾流落风尘的良家女,她走前只带了六瑶和九宿,其他的都在邠州这边归我娘领着…因此送信知会我并不难。”

嵇阙叹了口气:“师兄,你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繁姐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

阮风疾神情尴尬了一瞬,嵇阙沉吟片刻后道:“若是苏晏林着手调查,事情倒会好办许多。小念在北燕追查国宗,苏晏林若是真得到了什么跟绝芳门有关的信息,也及时跟他们通报一声。”

阮风疾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就按你说的吧。”

*

身为麒麟卫,在此之前就没有什么脏活累活是苏晏林没做过的。因此当他将春华殿内侍的遗体从土里刨出来的时候,心中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遗体刚刚下葬不久,尸臭味从泥土中扑面而来。苏晏林屏住呼吸将他身上的衣服解开检查了一番,最终在他的右臂上找到了一枚花形刺青。

他从衣领中抽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片,上头正是当日骆长寄寄给他的信中那朵神形兼备的扶桑花。

苏晏林将两朵花比对了一番,心中有了底:花形十分相似,只在花瓣的层次上有些细微的差别。

可是为何呢?

自嫣夫人被禁足宫中后,皇后置之不理,宸妃贵妃幸灾乐祸,一时间春华殿的处境堪称凄凉。从前被拨到春华殿服侍的小丫鬟哭天抢地以为万事终了,但春华殿的主人并未慌了手脚,反而沉着地让他们将宫门紧闭,自发地将春华殿变成了一座孤城。

九宿和六瑶的沉稳仅次于嫣夫人,好像只要嫣夫人对此不在意,那她们也毫无异议,只有小丫鬟们跳脚了几日,随后也乖顺下来。

没有皇上造访,嫣夫人似乎并未因此日日垂泪难眠,当小丫头在她面前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时,她甚至会配合地勾起嘴角,那是平日里她几乎没有闲心做的事。

这日六瑶和九宿去取份例,嫣夫人则独自倚在长榻软枕上临字。门窗并未关严,一阵风过时渡来院中似有若无的花香。嫣夫人若有所感地抬起头,迎面撞上了锦袍男子淡漠的目光。

他静默地立于榻前,微微颔首向她示意:“嫣夫人。”

嫣夫人手中的羊毫一抖,在宣纸上划出了难看的墨迹。她低头不语,慢慢地重新抬起头来,向面前人问好:“苏奉察。”

她顿了顿,又问道:“是皇上派你来的吗?”

苏晏林垂眼,干脆地道:“准确地说,是私人请求。

“娘娘送信邠州,告知绝芳门于此案作用,在查清此事前,我不会通报。”

嫣夫人听到“绝芳门”三字时,眼中迷茫尽数散开。她将羊毫笔放下,看向苏晏林:“若是我同意和苏奉察协作,苏奉察有把握替我洗清身上的罪名吗?”

苏晏林面不改色:“看娘娘的诚意。”

嫣夫人听到此言后弯起了唇角:“是安澜君同奉察大人送的信吧。”她坐端正后,用平静的目光直视苏晏林,“奉察想要看到什么样的诚意呢?”

“比如,你和绝芳门是否相干。”

嫣夫人并未立刻回答,反而淡淡地道:“奉察自然知晓,身为宫妃,同宫外人勾结传信是个什么罪过。”

苏晏林眼睛眨也不眨:“当然。”

“我带着我的诚意来,奉察若是能够体察,便将这些话带回去说给将军听,若是不能,我今日的话,信与不信,也全在将军。”

虽说嫣夫人并未直接言明,但在邠州去除任何前提修饰,只提将军二字,那便只可能是平西将军阮风疾。

苏晏林再次重复了一遍:“当然。”

嫣夫人近乎无意识地用指尖捻住了手中的一方玉色罗帕。还没等苏晏林开口,嫣夫人道:“既然如此,奉察请问吧。”

“绝芳门和北燕国宗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嫣夫人轻轻眨了眨眼。她有很长的眼睫,扇动时有如蝴蝶振翅。她似乎并不意外苏晏林对此事的探究程度,只是轻描淡写道:“绝芳门自始至终,都属于如今的国宗。但原本的国宗,却并不属于绝芳门。我这样说,奉察能明白吗?”

苏晏林沉下眉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接着将他从那名内侍右臂绘出的五瓣莲摁到嫣夫人面前的矮桌上,抛出下一个问题:“五瓣莲,和北燕国宗的标志扶桑,区别在何处?”

嫣夫人看都没看那两张薄笺,道:“以扶桑为志,乃宗主首创,但只有在宗中高等级的弟子能够拥有扶桑图样的刺青。至于这五瓣莲,我只知并非国宗所有,也并不仅仅归宗主管制。”

苏晏林皱眉:“他们还听命于谁?”

嫣夫人道:“我不清楚对方身份,但绝芳门暗流并不仅仅在中原涌动。”

苏晏林眨了两次眼,似乎明了了嫣夫人话中的意义,又好像什么也漠不关心。他又道:“那名内侍为何会被放在你的宫中?”

闻言,嫣夫人今日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讥嘲的神色。她长吁了一口气凝望着房梁,随后不轻不重地道:“在此之前,我只以为是为了看紧我。”

监视宫妃?苏晏林心中满怀疑窦,但也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他问出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北燕国宗,或者说绝芳门,是否早同朔郯有所勾连?”

嫣夫人脸色比方才白了一些,但神色未变,她正要开口,忽闻紧闭的殿门外有些许响动,小皇子快活的声音隔着一整个宫殿朝他们传来:“嫣娘娘,父皇带我来看您啦!”

闻声,嫣夫人难得流露出一丝慌乱神色,她朝苏晏林投去一瞥,示意他赶紧离开,苏晏林自然了解,他趁着殿门尚未有人响应时压低声音快速道:

“我会尽快找到此人的死同夫人无关的证据,我传信于夫人前,请务必莫要打草惊蛇。”

语罢,几乎是在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苏晏林闪身翻出了窗外。嫣夫人不自然地深吸了口气,随后又立刻拈起羊毫,装出临摹诗词的模样。

殿门被人从外打开时,头一个闯进来的竟是被六瑶和九宿弯腰护着的小皇子,他仰起头朝嫣夫人灿烂地笑开,咧开缺了门牙的小嘴,冲上来扑到她怀中,将小脑袋哼哧哼哧地钻在她怀中腻歪:“嫣娘娘,娘娘,我可想您了,您想我没有?”

嫣夫人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想了呢,煦煦这两日过得开心吗?”

小皇子抿着小嘴巴想了想,苦着脸道:“还好吧,父皇要给我请太傅教导我学习,可我……”

作者感言

徐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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