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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猫十六斤 3777 2024-05-22 00:00:00

《图南未可料》作者:猫十六斤

简介:

大智若愚的豁达少爷X机智敏锐的市井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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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变化有鲲鹏。

少年甘小栗万万想不到自己逃过了鼠疫,怀抱寻找父亲的一线希望跨海来到南洋小岛。他亦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手握至关重要的机密,让他深陷旋涡。好在他年纪轻轻,天真又滑头,还有随遇开心、逢难必化的勇气。

甘小栗在槟城遇到了出生富商之家的简行严,原本那位富贵闲人只想吃喝玩乐,不曾将这个少年放在心上,可命运再三将他们撮合到一起,还和他成了一个屋檐底下的所谓“兄弟”,简行严也终于为了存亡为了爱学会自己独当一面。

唯有“暴烈文人”张靖苏,作为少年生命中的一介过客,他志在远方,不可能在南洋小岛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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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时间跨度从1940年秋的宁波鼠疫事件开始,到1942年日军火速占领马来亚结束,背景尽可能参考史实,不周之处怪作者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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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恋爱的不太行,主线是个人经历。】

【权谋的深度是作者高度的体现,作者身高一米二。】

【决不搞三角恋,也没有双向暗恋,查明心意后基本上都是直球选手。】

【宗旨是死谁也不死主角,也就是说难免有人要死掉。】

【副CP都是BG,但是大概率没有好下场。】

*

【简行严的登场地点:“第11章 圣约翰岛的大人物”】

第1章 序章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鼾声集体停止。

甘小栗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月光安静的投洒在这座东南亚的英殖民地小岛,滩涂上的红树林在夜色中无声潜伏,草虫低吟,这时候刚才齐刷刷停下下来的鼾声又以更猛烈的声势在甘小栗耳畔迸发。他从通铺上爬起来,轻巧的绕开无数睡梦中的肢体,来到窗前。

检疫站四面角楼上望哨的人打着呵欠,枪带松脱,没人发现疫病观察室里有一张白净的少年面孔探出窗子。

这位少年正是甘小栗,他借着月光越过检疫站的低矮平房屋顶向外望去,只见毗邻的一座三层小楼此时还灯火通明。几个英国佬在三楼举着酒杯、摇头晃脑,还有露着肩膀的白人女性,一边拿扇子驱赶蚊虫、一边俯首交谈。摘下口罩的洋人,跟平时蒙面时一样,叫人分不清谁是谁,但是甘小栗发现,此时就在检疫站办公楼的三楼上,唯独有一个人显得与众不同。

那是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男人,一身正装,把腰杆挺得笔直,不时低下头和旁边的白人少女淡淡的交谈,少女不时被逗笑,手中的扇子不住地摇。

尽管相隔甚远,他还是认出那人来,印象中那双带着倦意的黑眼睛深深地烙在他的脑子里。

突然甘小栗莫可名状地战栗起来,三层楼上的灯火人物就像一个幻影,一个不属于自己所在的黑暗世界的幻影。这似曾相似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曾在另外一处黑暗中惊醒过来。

第2章 自黑暗中醒来

1940年11月的宁波鄞县,已近凌晨,若是前两年,开明街上的戏院这才刚刚散场,粉墨包装的各色人物或乘坐汽车,或租一辆人力车,由这条繁华的街道水流一般细细疏散开去。

然而现在,街道一片死寂,临街的房屋被新砌的一线围墙包住,墙内的隔离区黑压压没有灯光,偶尔传来一声长长的犬吠——仔细一听又好像是有人在哭嚎。

这声音传入甘小栗的耳朵,尚在昏迷中的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眼珠在眼皮下转了几下,接着眉头一皱试图睁开双眼,结果被这个微小的动作唤醒了全身的痛觉。他忍痛用力呼吸,终于在艰难中清醒过来。

甘小栗正睡在靠墙放着的一口棺材里。没错就是一口棺材,薄皮的木板还带着刺芽儿,显然才刚刚赶工完成。他花了好几分钟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大为惊骇。

嚯,是我死了吗?

万幸的是他发现这口棺材并没有盖上,盖板斜靠在一侧。在棺材的另一头,对面的窗户把远处天主教堂钟楼上的灯光透了进来,那点灯光不知何人点亮,好似窥视人间的眼睛。

高烧已退,腹部也不如先前那么肿胀疼痛,他躺在棺材中暗自思忖到:莫不是当真有神灵回应了他的祈求?

“阿旺,阿旺你还活着吗!”黑暗中甘小栗呼唤起同伴。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口已经钉好棺盖的棺材,无声的回应着。

甘小栗心里一沉。

他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仍苟活于世,可眼下活着又怎样呢?继而想到不知自己被送进“甲部病院”有几日了——说是病院,其实这里并没有医务人员,只给住进来的病人一人分一张床铺,静静的等他们死去。每天定时会有穿白衣服、黑胶鞋的人进来清点人数。死尸手瞪眼张口,手脚扭曲,有的死前从床铺上滚落到地面,手指深深抠进地板,有的后仰着头,把脑袋几乎挤入肩胛……这些冰冷的尸体最终都被钉进棺材,拖出去城郊深埋。

那些“黑胶鞋”现在巴不得我死,甘小栗想,自己已经被装进棺材,说不定天一亮,就有人来给自己盖上盖子,不管是死是活,和装着阿旺、装着大家的棺材一起丢入深坑,再填上土。自己将会在地底漫长的死去,会比病死更漫长。

不成,快逃!

这个念头让他吓了一跳,久违的气力重新涌回这具病重的身体,竟然可以挣扎着爬起来。

破晓时分,天灰蒙蒙的,鄞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甘小栗带着一点踉跄出现在寂静的街道。只见他从开明街上新砌好的围墙上坠下来,身后围墙内豆浆店的市招在微风中轻轻浮动。他站起来咽了口唾沫,紧裹衣衫,一边向前奔走一边朝身后张望。

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

甘小栗,现年十七岁,原本是开明街一带招猫逗狗的奇才,生了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和一双打不赢就跑的腿,现在做梦也想不到,人生中仓皇无措的日子来得这样的早。

这话要从头说起。

甘小栗的家位于宁波鄞县的一条古老巷子里,他阿姆是土生土长的宁波人,祖上捣腾过各种小生意,赚钱赔钱的,而今只剩下这一处小小的祖宅。

阿姆年轻的时候不老安分,在码头上认识了一个闽南男人,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跟着男人去了泉州。过几年两人有带了一儿一女返回宁波来,家中老父亲,也就是甘小栗的七鹅群依五而尔七五贰八一看最新完结肉文清水文外祖父,早已被她气得一命呜呼,好在老母亲尚在,收留了这不争气的一家子。

这一举动给分祖产添了乱。甘小栗的阿姆并没有兄弟,唯独有一个亲妹妹,在她逃家后妹妹没少顶着污名生活,一直嫁不出去。最后招了一个入赘女婿,还约好继承祖宅才作罢。所以甘小栗他们一家人入住祖宅那天,就是他姨妈偏头痛开始发作的那天。

后来外祖母过世,姨妈姨父果然开始发难,马不停蹄地要将他们赶出去。阿姆赔钱又赔笑脸,总算以租住的方式留了下来。

不久之后,甘小栗的阿爸突然离开家里下了南洋,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年随着家书汇过一些钱,后面竟是音讯全无。

就这样,在姨妈姨父的白眼中,甘小栗和妹妹甘小桃靠阿姆一个人拉扯大。

姨妈挤兑到:“那房人,死样怪气,男人也跑了,穷的叮当乱响,还说要送儿子上中学,不读书要吃亏!你听听,她多大的口气!”

姨父鼻孔里哼了一声,更加看甘小栗不顺眼,生怕他将来有出息。

甘小栗呢,确实生得一副有出息的样子,明眸皓齿,眉宇带着英气,笑起来又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显得比实际年龄略小一点儿,身材有些纤瘦,好在少年人还有长个子的机会。念小学的时候他的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可念到中学,才过了一个学期就辍学了。

辍学原因是他看阿姆过得辛苦,便不想再念书,托人介绍到开明街的一家西服店当学徒。这家店的几个学徒里唯独他念了点书,手艺学得快,人生又机灵古怪,擦桌子扫地替师娘喂奶无所不能,很得老板喜欢。正当他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平平顺顺的过下去的时候,遇上日本人轰炸宁波,正在灵桥一带,他阿姆在轰炸那天上那儿买菜,当场就给炸死了。

阿姆做帮佣的那家人晚些时候打发了一个小孩子来报丧,当时甘小栗听了空袭警报跑回了家,正揽着妹妹坐在家门口。只听那孩子老远就嚷:“甘小栗,你阿姆给日本人炸死了,就在灵桥菜场,你快去看看吧,炸得只有半个了!”

甘小栗一听,抢在妹妹前头,“嗷”一声扯开喉咙就哭起来。

还是阿姆帮佣那家讲信义,挑头把这丧事简单办了。

至此几乎可算是父母双亡,甘小栗哭够了,拉着妹妹跪在姨妈姨父面前哀求,说只要不赶他俩走,你们就是亲生父母,做牛做马的来报答。

奇怪的是,这会儿姨妈姨父倒不提租金的事了——兄妹俩哪里知道他们心中正打着别的算盘。

这样过了一年多,宁波的战事愈加吃紧起来。

那是一个及其平常的一天,战火下的百姓虽然经历苦难,日子还须继续过。

甘小栗前一周接了桩“跨国”买卖,正在店里跟另一个学徒阿旺炫耀着。

“那个密斯特詹,美国人,身高这么高,肩膀这么宽,”他用手比划着说,“我说可不能按一件衣服的价格跟您算,您这尺寸都够我们平时做两件了。他还跟我讨价还价,我说现在正打仗,布料也不好得,一块料子做成衣服卖给您根本收不回成本。普睿史太低。”

阿旺问:“把你刚说那句洋文再说来我听听?”

“你想听我还不说呢。”

阿旺嗤笑一声,扇了扇肩膀上的尘土,岔开话题:“过会儿我们去买豆浆怎么样?”

“不去。”甘小栗脸一皱嘴一撇,拒绝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事?”

原来这阿旺比小栗大上两三岁,笨手笨脚但是体格健壮,西服店的胡老板虽然觉得阿旺不是块做衣服的料子,但是搬货打杂离不开他。阿旺和隔壁豆浆店里新来帮工的一个十四五的丫头彼此看对了眼,时常借“买豆浆”之名见上一面。甘小栗在豆浆店亲见过,阿旺借着付钱的工夫把那丫头的小手揉进自己的掌心里。

“我,我,我,我们又没做什么?”

“什么’我们我们’的,别在这结巴了,你快去,我替你掩护。”说着甘小栗指了指西服店的二楼,胡老板一人在楼上睡午觉,这会儿差不多快醒了。

“那我去去就来!”阿旺开心的说,一溜烟地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胡老板便下楼来。这是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蓄着小撮山羊胡,抬眼环视店里一周,发现只剩甘小栗一人在看店,也没在意,走到挂着新做好的衣服的衣架前,问了声:“哪件是密斯特詹的衬衣?”

作者感言

猫十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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