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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猫十六斤 3717 2024-05-22 00:00:00

“告诉你,报纸上日本人登了公告,说张老师死在了一场船难里。”

肖海只露出三分之秒钟的困惑,立刻恢复了平静,“照这样形容,你是不肯相信?”

简行严把手朝衬衣口袋里摸去,结果摸出一个空了的烟盒。“呃……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吧,你不一定知道,但是这些事让张老师准备去新加坡避一下风头,他乘坐的那条船,后来发生了船难,而且从事故发生到日本人登报,中间间隔了一个多礼拜。我还知道船难的幸存者回到岛上第一时间被人发了封口费,可这一个多礼拜之后,他们又跟人说起这次事故来。而且在报上登公告的是南拓株式会社,他们除了消息登报,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和张老师的工作单位取得联系,我觉得当中有古怪。”

肖海想了想,却说:“我也没想明白。”

“你不是福尔摩斯·肖吗?”

“别提了。”肖海依然异常平静,“我也很关心我的老师,但是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就算老师真的牺牲了,我更要继承他的遗志才是。”

简行严把空烟壳丢到地上,说到:“跟我还真像啊,虽然很关心张老师,但是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我们家现在官司缠身,老简也死了。”

肖海静静看着栏杆外的简行严,俨然槛外人看槛内人的眼神,半天才说:“我很难过。”

“完全看不出来好吗。”

“这种艰难时刻你不更应该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吗?甘小栗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我们之间有一点状况,简单说来就是他间接导致了老简的死亡。”

肖海还是那句:“我很难过。”

简行严沉痛到:“其实,老简的死我自己也有份……”如果不是他和二舅伯在楼下大声争吵,二楼阳台上的老简也不会听到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吧。老简大概心里一着急,血压往上一窜,就一命呜呼了。

肖海嘴唇抖了抖,没有说话。

“反正情况很复杂,啊,我为什么要来找你聊这个啊!”

“不是因为机缘巧合吗?”

“实不相瞒,是坎贝尔叫我来补笔录。”

肖海仰头张开鼻孔吸了一口气,牢房顿时变成森林的感觉,他膨胀的胸腔拥进来大量空气,让他神清气爽,他开口问到:“你有没有什么想找人拿主意的事?”

简行严蹲在地上支吾了一会,坦白道:“其实昨天甘小栗对我撒谎了,我看出来他很焦急,在张老师的事情上他好像比我知道的内容多。”

“所以?”

“所以这事……我想插手,可是我和他之间还没有恢复……”

肖海正中要害道:“可是你从来都不需要嫉妒张老师,你只需要想为甘小栗做什么便做吧,不要错失所爱——就像我这样。”一瞬间武僧的神性消失无踪,肖海又变成那个为爱成痴的热血青年。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蔡小姐给放下了。”

热血青年只维持了一秒,“我选择正视自己的全部情绪,又不为这些情绪烦恼。”

“……大师您是怎么走上大师之路的?”简行严忍不住插了一句。

“对面牢房有一阵住过一个身上纹了很多奇怪花纹的印度老伯,他和我用英文交流了几天佛学。”

“该死的,我多余问这个问题。”简行严站起来耸耸身走了出去,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空烟盒,豁然开朗的人不需要这玩意。

啊,还得多多感谢印度老伯才是。

第189章 黑暗的尽头(一)

离黄翀说的三天限期还差一天。

甘小栗觉得自己已经想好了,背上挎包就出门了。出门之前阿姐和他问好,他迎着阿姐暖洋洋的笑脸忘了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阿姐曾说,我只管做工,主人家家里是好是坏都不要紧,只要用我一天发我一天工钱就行了。阿姐还说过,小栗子啊,你说起来是少爷,其实跟我弟弟也没什么两样嘛。阿姐是那种置身废墟也能麻木地重建家园的人,偏偏她打理过的家,又那么的温暖。

甘小栗愣愣地迎着阿姐,接着把脖子一缩,拽进挎包的带子就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阿姐正在感叹今天小栗子好生奇怪,迎面又撞上了闷不做声的简行严。

黄翀跟甘小栗说过自己住在金皇冠大饭店。饭店的主人是一位马来拿督开设的,一楼是西餐厅,二楼往上是客房,无论餐饮还是住宿酒店提供的服务都是槟榔屿上第一流的水准。黄翀住在这里,说明他想尽量远离岛上的华人圈子,当然也说明他现在过得颇为优渥。

酒店门口有一颗特别大的雨树,甘小栗躲在树后,趁没人发现,他拉过身上的挎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发现包里还装着忘记取出来的夜校课本。摩挲着课本的封面,他甚至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夜校已经停课多时,而他更是在宣布停课前就不再去上课了。

他把挎包重新背好,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甘小栗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简行严绕到自己身后。

简行严摘下鼻梁上的墨镜,说:“你一点也不惊讶么?”

“都什么时候了,我为什么还要惊讶。”甘小栗心说,我早有预感。

“甘小栗,我们和好吧,老简的事,其实不能怨你。”

“你搞清楚,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我们和好吧!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甘小栗讶异地把简行严自上而下打量一遍,见简行严原本蜜糖色的脸枯瘦焦黑,有点心疼道:“你想做什么?你也是来找黄翀的吗?”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我是来找你的。”简行严固然憔悴得厉害,眼神却还和从前一样火热有力,“看你出门的时候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你找黄翀干嘛?还是说黄翀找过你?”

“这不关你的事,你别管我。”

“黄翀的种种行为,更是坐实了他被林育政买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找林育政才来找黄翀的?”

“我……”甘小栗脑子里顿时想起了那张实验报告书,还有简旌的牌位扣在供桌上摇呀摇。

“你不是要把你从宁波带来的那个……那个交给黄翀吧!”简行严突然说到到重点,还狐疑地看了一眼甘小栗肩上的挎包。

甘小栗连忙将包护在身后,“不是!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给他。”

“不不不,他就等于是林育政的走狗——”两人正在树后争执不休,这时从酒店门口飞也似的跑出两个马来服务生,嘴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简行严听得懂一点马来话,他立刻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这才对甘小栗说到:

“好了,这下说不定你见不到了黄翀了。”

据酒店服务生所言,酒店307房间的客人从后阳台坠楼了,怀疑是昨晚掉下去,天黑没人发现他,在酒店背后的杂物平台躺了一夜,已经没命了。而这位客人,在服务生的口中是一位“胖胖的,姓黄的男人”,还拖欠了两天房费。为这房费的事酒店前台昨天中午还跟他当面催过款,那应该是酒店的人最后一次见到他。

甘小栗听完解说,问到:“我们是该往去楼上看还是去楼下看?”

“去楼上307房间看看吧,楼下能看什么?他的脑浆吗?”

“可是只有黄翀才知道林育政在哪儿。”

闻言,简行严极为严肃地看了甘小栗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可别告诉我,林育政还抓了张老师?”

甘小栗想要否认,却听到一句:“别瞒我了,甘小栗,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你手上重要的东西也就那么三两件。”

说完简行严又草草加了一句:“但愿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两人决定到307一探究竟,一切只是道听途说,甚至连307里住的到底是不是黄翀都不能够确定。甘小栗跟着简行严假装是两个住店的客人,镇定大方地走到酒店三楼,还没看清楚门牌号,只见一个服务生跌跌撞撞从一间房里跑出来,嘴里又是一通大喊大叫。这名服务生没功夫理会他俩,径直冲到楼下去。这时简行严对甘小栗解释到:“这人是在说307里一个人都没有,住客应该是自己喝醉了才意外掉下去的。”

“起码说明房间里没人阻止我们现在进去。”甘小栗说。

于是他俩沿着走廊走到307房间,此刻正大门敞开,里头果然空荡荡看不到人影。尚未进屋亦闻到屋内飘出一股酒味,还有一种汗味混合尿骚味、类似动物的奇怪味道若隐若现。走进房中,看得出是间上等的好房,房里没有打斗痕迹,房门也完好无损,屋子宽敞,家具一应俱全,倒是有些太过明亮光滑,就像住客什么行李也没带进房间一样——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进来,从房间中心的四方桌到通向消防楼梯的后阳台的路上,十几只酒瓶东倒西歪,沿路地板上星星点点撒着红酒和白酒,他们闻到的酒味就是从此而来。

房里一共两张大床,南边的一张床上的光景就比较凌乱,床单卷在一处,被褥胡乱堆叠,就痕迹来看应该不止一个人在上面睡过……该做如何推测简行严和甘小栗都心知肚明,两人对视了一眼。

简行严围着房间转了一圈,指着仍在床上的一顶帽子说:“有点像黄翀的帽子。”

甘小栗拉开衣柜,衣柜里挂着几件单薄的男人衣服,也有几分眼熟,说是黄翀曾经穿过也不为过。

“如果这是黄翀的房间,他那群家眷去哪儿了?”

简行严一边四处查看一边摇头:“你还记得开头马来服务生讲的吗,307的住客拖欠房费。你看着房间里,除了那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值钱的东西了。”

“会不会是他的家眷已经走了?他们一家来槟榔屿就是上你家打秋风筹路费的,白吃白喝那么久,终于瞅准了林育政给的机会得了不少好处,没有理由还待在岛上。他们要是再拖下去,说不定槟榔屿都要准备打仗了。”

简行严观察细,不过甘小栗对人情世故嗅觉准,受了启发,简行严在房间里果然了有了新发现。他在桌上一口茶杯底下发现被压着的六张船票的存根,日期是前天,也就是黄翀在路上拉住甘小栗的那一天,虽然不知道是去往什么地方,但是船票数量和黄翀家的人数是一致的。

甘小栗问:“既然买好了船票,为什么黄翀不和他家人一起离开槟榔屿?”

“是不是他走不了?啊——”简行严想起来一件事,“其实我也走不了,在红丸的案子处理完之前,作为公司的股东之一的我,应该会被禁止离开槟榔屿。我妈签的转让股权的文件在老简死后生效,也就是让黄翀变成了涉案的另一个股东,自然他也走不了。”

“既然他的太太和姨太太带着孩子们走了,那床上的是……”甘小栗指了指褶皱的床单。

作者感言

猫十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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