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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 猫十六斤 3663 2024-05-22 00:00:00

坎贝尔别过头表示,虽然自己不怎么会心肺复苏术,但是好在看过王尔德,还知道王尔德死前的曲折故事,对世间种种见怪不怪。

甘小栗又挨了两巴掌,眼睛慢慢张开,闯入视线的满满是简行严的大头,他的第一反应是忍不住笑了,这一笑牵出好些咳嗽,把方才落水时喝进去的水嗷嗷地吐了出来。

“哎哟我的心肝!”简行严大叫一声,死死将他搂住。

“哎哟我的肩膀!”甘小栗把肚子里的水吐干了,也叫了一声。

简行严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枪伤,伤口在水中泡得发白肿胀,不过子弹并没有穿透肩膀,只打掉了一小截皮肉。

坎贝尔不合时宜地说了句:“那把’南部十四式’果然不行。”

简行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将坎贝尔赶到边上去,转身搂着甘小栗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珠,责怪到:“你怎么能背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甘小栗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就被拦住不让说话。

简行严眼圈发红,那张平时能说会道的嘴哆嗦了两下,嗓子像是被卡住一般竟是一声不响,百感交集中他只是默默地抱住了甘小栗一边的肩膀。

“都怪我。”张靖苏黑着脸煞风景地说。

简行严仿佛没有听到,他什么都听不到,他俯在甘小栗的肩膀上无比动情地哭了一场。

“你干嘛?”甘小栗缓了缓,开口道,“啊,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肩头的脑袋来回蹭了蹭,像是在摇头。

“我肩膀没事,已经不痛了。”

“呜……”像是小狗才能发出的声音。

“咳咳……要不你还是送我去医院吧。”

“我差点就没有你了啊!你只想和我说这些吗?”

“那不然……”甘小栗忘了自己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我应该说点什么呢?”

坎贝尔把呆立不动的张靖苏拉开说:“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张靖苏满腹郁结,边走边腹诽到——你可真懂王尔德啊……

扫清障碍之后姓周桥的栈桥变成了简行严和甘小栗的断桥,这个世界容不下别人,只有两名年轻人差点阴阳相隔的再度相会,以及甘小栗对浪漫感到一片空白的大脑,他甚至认真在思考如何回答简行严的问题,思考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甘小栗,你一刻也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甘小栗福至心灵,立刻想到了答案:“放狗屁——”

简行严红着眼睛凝望着面前的人,瞳孔里又燃起黑色火焰——就像甘小栗在圣约翰岛月色里见过的那样,变成一个居高临下的公子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

“我是认真的,你也应该认真的对待我。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再也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不管我爸做过什么,我都不能和你分开,你要是因为你父亲的仇想要离开我,不如直接插我一刀,千万不要……不要从我眼前消失好吗?”

“不,我只是因为不放心张老师……”甘小栗还想辩解,被简行严打断到:

“张老师也不足以成为借口。”

远处被迫成为借口的张老师打了个喷嚏,他和坎贝尔正向姓周桥外面走去。

甘小栗低着头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最后抬起头来轻轻在简行严淌着水的脸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随即他也在淌着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率真的笑容,微微咬着下唇,嘴角的梨涡浅浅浮现。

那可不是“多谢你救命之恩”的笑容,而是甘小栗十二分出自真心的回答。

“我们还是赶紧追上那个宪警队长,让他也把你送到医院。”简行严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挚爱”。

第168章 短暂的告别(一)

浪人阿雄引发的事件告一段落之后,生活并没有恢复平静。

甘小栗和张靖苏双双被送进医院,两人都是皮外伤,尽管甘小栗是枪伤,处理起来比却更为简单,只做了消毒和包扎,而被哨牙砍了一刀的张靖苏后背上缝了几针,简行严还通过他们家的医生朋友给他弄来了抗生素。

浪人阿雄虽然是死了,但他引出来日本特务机关这条线并不能放着不管。林育政的身份已经明确是阿雄的同伙,丧门坚和坎贝尔利用各自的方法核实过此人眼下确实不在岛上,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离开的,则无人得知。特务机关的事不归简行严管,但是这个人多少跟他有点关系,加上甘小栗手上那封实验报告是林育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东西,简行严无法置身事外,他正发愁自己应该为甘小栗做点什么的时候,收到了张靖苏要辞行的信。

张靖苏在信上说自己不日要应许文彪先生的邀请去新加坡,《槟榔晨报》的主编工作暂时暂停,没有交代启程的事件,也没有展开说去新加坡的事。简行严拿着这封没头没脑的信去找甘小栗,甘小栗正在自己房中读着一本书。那是从简家会客室的大书柜里拿出来的,说来也有意思,简旌崇尚国学家风,放了一只摆满了书的大书柜在会客室里,唯独他自己从来也不曾从上面找书来读——他连他自己书房里的书都只是用来装装样子。

甘小栗放下书,书脊上印着《中国劳工问题》几个字,这本书为何会出现在资本家家中着实叫人疑惑。

简行严搔搔头,不好意思地问:“你喜欢看这个?”

甘小栗好像看透了什么,笑着说:“我只是试着读一点,不能让你远远把我甩在身后,我也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打搅你用功了,但是张老师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他要去新加坡。”

甘小栗摸了摸肩头厚厚的纱布,答到:“什么时候走?”

“他没说,应该会很快动身吧。”

“是不是因为那个日本浪人?”

“当然是,那个人虽然杀了一些无辜的人,但是明显特务机关已经注意到了张老师周围。幸好坎贝尔帮忙,说那个浪人是死于外来帮派和本地帮派的争斗,正好姓周桥的人也能证明当天看到过不认识的小混混。不过可以肯定浪人阿雄在他的组织里只是充当杀手一样的角色,死了也就死了。”

“我早晚也有一天还要再度和这些人相遇……”

“你别担心,我和你一起想办法。”为了化解甘小栗的担忧,简行严走过去轻轻抱著他说,“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但你自己也要想清楚,那张文件到底要送到何处才能令你放心。”

这个问题甘小栗无法回答,他很清楚那页能证明日军在宁波投放生物武器的实验报告已经成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我想再去见一见张老师。”

简行严犀利的眉毛立刻绞到一块儿,“还是别见了,他应该尽快离开槟榔屿才是。”

甘小栗拉住简行严落在自己的肩头的手,转过脸仰起头带着一种又柔和又坚毅的表情说到:“我觉得他一定还有话想同我说,而且我也有话非告诉他不可。”

“能提前把你的话告诉我吗?”

“那可不行,我就是想……想鼓励鼓励他。”

简行严朝着甘小栗没受伤的肩膀打了一拳,最后亲自送他去了张靖苏的寓所。

不过开车到张靖苏楼下的人是甘小栗,他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身上整整齐齐穿着会客才穿的衬衣和背带裤,他个头见长却没有增添肌肉,人还是细细的一条,比高挑修长的简行严更显得细长,腿上汗毛不多不少,刚好处于暴露在短裤下依旧整洁有序的状态。副驾上的简行严从车窗探出头,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把话说完就下楼来,我等着你。”

甘小栗朝车窗挥挥手,背过身去,一边的肩膀滑稽的高出一截,因为衣服下面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张靖苏哪里也没去还在家中养病,这一次的旅途没有别的东西要带,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自己和金岁寒的照片,金岁寒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团光晕,很长一段时间张靖苏已经没有再梦到这个人了,对方的长相早已在心中模糊不清,连后来一度取而代之的甘小栗的脸,也慢慢在心中变得脱离实际起来。他觉得自己一直追逐的就是照片上金岁寒脸上这团看不清的光晕。

尽管如此,在甘小栗敲开门走进来之时,张靖苏的心脏还是剧烈地抖动着。

“你怎么来了?肩膀上的伤好了?”

甘小栗抹了把脸,道:“已经好了很多,你呢?”

张靖苏想起自己的后背,不觉苦笑说:“也没有大碍。”

“要不是为了救我,张老师也不会受伤,我记得东乡去会馆抢地契那次,老师也为了救我受过伤。”

唔,那次是头被枪托重重的击了一下。

原来已经救了他两回,张靖苏突然有点自我陶,发觉自己能为他做的都做了,早已没有遗憾,无论人生路上还有什么样的交错和分叉都属于是缘分天定了。

“你不用放在心上,那种情况下换个人也会这样做的。”

甘小栗歪着头一笑,明显他并不这么认为。张靖苏邀他进了家门,寓所内干净整齐,书本规规矩矩插在书柜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茶杯海摆在桌子一角,看不出一点正在收拾行李的样子。甘小栗也注意到桌上的合影,这一次他认认真真的端详照片上金岁寒的脸,自言自语到:“现在看又好像没那么像我了。”

“可能因为你长大了,他却还停在那个时候。”

“不知为什么听你这样说我有点高兴。”

张靖苏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眼镜,老老实实回答到:“是啊,因为你长大了,我却是一把年纪毫无长进,一件事也没办成,现在还得靠许先生把我救出去。”

果然就像自己和简行严猜测的,张老师去新加坡是为了躲避槟榔屿的日本特务。

“张老师至少也为槟榔屿的华人学生做了一些事。”

“也落了不少口实,不少人觉得我有汉奸的嫌疑呢……你不是也这么想过吗?我在黑田领事长手下做过事,还经常动用一些日本人脉,和南拓也交换过资料。”

“可浪人阿雄要杀的是你。”

“啊,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是吗?”

甘小栗选择不回答。

“那你愿意把你手上的实验报告交给我吗?交给福海会总比在你手里强,福海会还能借住保盟的力量,向国际社会举证日军的罪行……”

话到此处被打断了,“我不会给你的。”

张老师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问到:“为什么啊?”

“当初在宁波我师父是让我把’信’交给一个美国人,这是师父的遗愿,我想自己与其各种担心,不如一直努力的将师父的’信’保管好,直到完全他老人家的意愿为止。”

“你怎么知道那个美国人是什么立场,他就不会做对不起无辜牺牲的人们的事吗?”

作者感言

猫十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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