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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 四字说文 3146 2024-05-26 00:00:00

他嘴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知谢紫殷仍是面带笑意,不见半分异色:“谢某明白。”

“那——”莫枳赔笑道,“我请贵客进来?”

谢紫殷与他对视了片刻。

谢紫殷挑眉道:“这何须问我?此地是莫府,又不是谢府,莫公子,你是在故意折煞谢某么?”

莫枳:……我不是,我没有。

莫公子干笑两声,着人将新至的贵客迎入府中。

在见到贵客之前,莫枳起身,挪动尊臀,换了个位置坐下。

有人引路而来,让开道路,恭恭敬敬将来客请入屋中。

莫枳没有出声。

明光煌煌,窗棂间影。

霍皖衣一身浅紫衣衫,披风边沿绣有素绒,衬得他昳丽容色一二分苍白。

他与谢紫殷四目相对,几步距离,却犹如万丈天堑。

他们迟迟不语。

莫枳只好道:“啊!哎呀,我有件事忘了做,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不过片刻,屋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紫殷斟了杯茶,嗅闻浅香,淡淡道:“诸事已毕,霍相大人不在盛京主事,怎又来了勤泠?”

“因为我要来见一个人。”霍皖衣道。

“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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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你。”

“何须见我?”谢紫殷道,“我只是将死之人。”

霍皖衣便笑了笑:“陛下要我代其传话,言说——若没有你,高瑜还不至于这般快获罪,你算计良多,只该有功,不该有罪。”

“你的死罪已免。陛下还想要你回盛京,官复原职,再做丞相。”

谢紫殷捧着手炉,敛下睫羽细密,难窥神情:“我若是官复原职,你该如何自处?”

霍皖衣道:“我可以不做丞相。”

“霍相大人哪能没有野心,”谢紫殷语声淡淡,“这种话,我听过便罢了。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岂不是不敬陛下。”

霍皖衣道:“此处只有你我,你既问我,我便真心回答。我尚且不怕隔墙有耳,你又有何惧。”

较之上次在盛京时候,他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

是变得怎般不同了?

谢紫殷想:是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是被我惹恼?谢紫殷想至此处,微微一笑,道:“霍相大人说的极是。”

霍皖衣转而问:“你为何来勤泠?”

谢紫殷道:“四处走走罢了。正巧来到此处,借宿几日。是霍相大人心有不满,觉得谢某不该在这里?”

“没有不该。”

他仔细打量谢紫殷的侧脸,虽不见神情,但能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心底就安宁许多。

霍皖衣想:是了。我如若在勤泠见不到他,我会害怕。

怕谢紫殷真的就此一走了之,走去他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会与他相见。

而他在这里见到了他。

那便证明谢紫殷还是想要见到他,不想就此离开。

因而人世太大,州府间相距甚远,他最先想到的地方即是勤泠,那里有故人,也远离盛京。

所以他来了勤泠。

好在他来对了地方,头一日,便能得以与谢紫殷相见。

他想,这就很好。

于是他说:“夫君要在这里留多久?”

谢紫殷神情不动:“若我说留在此处一辈子呢?”

“那我也留在这里一辈子。”他道。

谢紫殷道:“你位高权重,不该任性。哪怕只在合理停留半日,也是辜负。”

霍皖衣道:“除非夫君愿意随我回盛京。”

“我不愿回去。”谢紫殷道,“也不该随你回去。”

霍皖衣问:“为什么?因为我与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恨我,所以不愿和我一起?”

他追问得太快、太多。

谢紫殷一时哑然。

霍皖衣静静注视着那俊美容颜上的幽深双眸。

他意识到谢紫殷正在看他。

以一种他经常感觉到的,好似吸引行人堕入漩涡陷阱的眼神。

良久。

他听谢紫殷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原谅你?放过你?答应和你一起走?霍皖衣,事到如今,你还要我做什么?”

这几句反问的语气并不严厉。

然而霍皖衣听在耳中,却一字也不能应答。

谢紫殷没有直接相问。

可他心知肚明。

谢紫殷在问他:你凭什么要我随你的心意去做事?

四年前谢紫殷随了他的心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活于世。

四年后他又有心意。

而谢紫殷却不想随他的心意过活——他们已非当初,亦只可看如今。

将来会如何,他们皆无定法。

霍皖衣睫羽微颤。

他好似有片刻委屈,只那神情散得太快,谁也无从确定。

他只笑着说:“我说错话了,夫君。你不喜欢听,我就再也不说了。”

仿佛他从来如此懂得退让。

作者有话说:

莫少:懂的都懂,涩涩是拯救爱情的法宝

这篇文已经全文存稿啦!大概写个2-3篇番外。

另外开了个新文现耽娱乐圈,轻松小甜饼,沙雕逆袭文~喜欢的可以去看看,么么!

 

 

第142章 江州

莫府中又住进一位贵客。

勤泠几日无雪,天色晴晴,闲来无事,莫枳便会带着糕点、茶酒来此,与他们两人坐谈品茗。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然则他们都心知肚明——无论是谢紫殷还是霍皖衣,都不会在勤泠停留太久。

莫枳有心一尽地主之谊,自当想尽法子招待二人。

只不过招待他们的感觉可不算好。

因而这两人间亲密也不亲密,陌生也不陌生。乍看之下,即是身有隔阂。

莫枳无从排忧解难。

情爱之事本就不易解释,身处其中, 方有所悟。至于悟到的究竟是好是坏,是真是假,那也是各自缘法,强求不得。

——更何况莫在隐三令五申,不允莫枳过问太多。

“你说你们是朋友,但朋友间也要有自己的秘密。”莫在隐语重心长,“想不通,便是想不通。能想通的,迟早也能看开。你若比他们着急,害到的是你自己。”

莫枳想:好像真是这个道理。

人间情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既然身处局外的人不好管,那也就不用费心去管。

倒是近些时日盛京那地方大雪深深,连书信驿馆都暂时闭门谢客。

以至于他和阮宣清之间通信来往的事也只得搁置。

越是清闲,莫枳便越想拉着霍皖衣谈天说地。

“我们的关系可不一般。”

莫枳说,“你来了勤泠,要做什么,想看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霍皖衣道:“这些时日想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莫枳问:“……那怎么办?我若不带你们出外游玩,只是坐在府里,到底也无趣。”

“莫公子要是想有趣,不如自己随心所欲一些。不必顾忌霍某。”

莫枳道:“这怎么好,勤泠好歹是本公子的地盘儿。”

霍皖衣笑了笑:“虽然如此说,又怎么好总是麻烦你……左右我在此,也不为我自己。”

他为着谁而来,想要做什么,哪怕不用明说,莫枳也是懂的。

莫枳不免感慨:“你对谢兄也是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么?

霍皖衣想:这种话说给我听,倒像是个玩笑。

勤泠不比盛京繁华。

但世间处处都有不同风景,勤泠有不及盛京之处,自也有远超盛京的地方。

如山如树,如人如歌。

勤泠州人杰地灵,出过名士大儒,也出过封侯武将。

口中吟唱的曲调声声悠悠,不似婉转轻柔,也不豪迈爽朗,反而透着别有风味的随性率真。

亦与盛京不同。

谢紫殷听着楼下歌谣,缓缓合上折扇,浅笑道:“我即日就会启程离开。”

正嗑着瓜子的莫枳一顿。

他有些错愕:“怎么这么突然就说要走?”

谢紫殷道:“我在这里也停了许久。到了该走的时候,自然就该走了。”

莫枳问:“那霍大美人怎么办?”

谢紫殷挑眉看他:“霍皖衣怎么办又与我何干?”

莫枳回看过来:“你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勤泠?”

谢紫殷未答,他已满脸痛心,宛如在看薄情负心汉。

“你怎么忍心!”

“你怎么舍得!”

莫枳一咏三叹:“天啊!地啊!霍兄啊!枉你一番痴心——”

谢紫殷笑意不改,淡淡道:“何谓痴心?”

“……呃。”莫枳一时被问住。

“是刺我九剑的痴心,还是将我推入渭梁河中的痴心?是随心所欲,要我死就死、要我活就活的痴心,还是时至如今,也不愿放过我的痴心?”

莫枳:……

他瞪大眼睛,听着谢紫殷一字一句言语,全然说不出话来。

莫枳心道:我就不该提这件事。

本以打定主意不再过问的,怎的今日又提及,反而让气氛尴尬起来。

莫枳打了个哈哈:“哎呀,谢兄,你快喝喝这碗酒,齿颊留香,醇厚爽口,实在是好酒啊!”

……至于霍大美人。

莫公子只能在心底望他自求多福。

谢紫殷说要走,便很快就走。

得知此事,莫在隐“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空来,送神送佛般将人恭恭敬敬送出府门,唯恐谢紫殷转变念头,又打算留下来。

莫枳确然万分不舍。

一想到自己在府中坐牢的日子,莫枳便想跟着谢紫殷离开。

作者感言

四字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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