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0页

竞夕成灰 四字说文 3255 2024-05-26 00:00:00

静默片晌,展抒怀无言以对,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谢紫殷整了整衣袖,十指交叉,继续道:“想见莫枳,有无数种方法,你也明知道这是个不如何的理由……若是在之前莫枳还未有自由,那你们见面还需牵线搭桥,还算合情合理。不过如今莫公子逍遥自在,于这盛京倒是抛头露脸、高调至极,想要见他的人,不说排满整个盛京,几条街巷那倒也是有的。”

“说你急迫,你却偏来求最不容易求的人。说你有诚意,你本可以递上拜帖自己求见莫枳。你却不做,只想着让霍皖衣来为你们牵线搭桥——那便是莫枳想要见他。你们生意人的往来事务,却要牵扯一个不在其中的人,展公子以为,我会天真到察觉不出这种疏漏么?”

展抒怀哑声道:“相爷敏锐非常,小人无话可说。”

谢紫殷道:“却也不是我敏锐,只是展公子一见到我,心里就害怕。怕什么呢?陛下初登基时,我亦未有发作你们,既然默许你在天子脚下做这种勾当,我还算是有几分念着旧情的。亦或者展公子自己也知道,与我之间,没有任何旧情可念。”

展抒怀默然。

谢紫殷的目光转而落在霍皖衣的脸上。

他淡淡道:“你心知肚明。”

霍皖衣道:“可我没有点头。”

于是谢紫殷俊美的颜容难得浮现出几分笑意。

“所以展公子还活着,还能跪在这里同我说话。”他如此轻声。

展抒怀一身衣衫已被汗水浸湿,闻言,更是打了个冷战。

霍皖衣道:“我知道莫枳想要见我,是因为他想见桓勿言。除了来找我,他不知道该怎样联系到桓勿言此人,更不敢直接求见相爷,怕影响大局。他是出此下策,不得不找我,你也确实是想与他合作,在莫在隐的面前留个影子,好让你之后的生意更好做。”

“你带着谣娘,总不想一辈子都开赌坊,也是想做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你的心思,我很清楚。但正如你现在看到的,我帮你或不帮你,真正的选择并不在于我,而在于相爷。”

顿了顿,霍皖衣叹息道:“你若直说还好,拐弯抹角说这么多,意图隐瞒,也难怪相爷不给你这分薄面,反倒让你这般狼狈。”

他起身拾步下阶,走到谢紫殷身前,蹲着身,伸出手来,抚在谢紫殷有些凉意的手背上。

仰头看去,谢紫殷眉间的朱砂痣颜色殊绝,夺目耀眼。

“看在展抒怀为相爷收集了这么多医书典籍的份上,”他轻声开口,“相爷原谅他一时糊涂,给他一个机会罢?”

作者有话说:

莫少:我只是要见桓勿言,为什么整得我像是要找霍皖衣偷情?

展某:我尽力了啊!

展某:但是相府,真的不缺醋啊!

 

 

第40章 不和

这块牌位被叶征细致地擦拭过一次又一次。

他总是会想起叶忱。

不是想起苟延残喘、相依为命的那些日日夜夜。

而是想起他和叶忱的最后一次相见。

……那绝对是叶征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无法遗忘的噩梦。

他还记得叶忱握紧他双手时的体温。

滚烫,温暖,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拯救了他。

可惜那个时候他尚不知晓。

这份滚烫与温暖,在同一个夜晚里,会变得比他身处的绝境更冰凉。

因为叶忱死了。

身中数箭,就倒在他的身前。

叶征愣愣看着那双往日灵动飞扬的眼睛,逐渐涣散无光,变得晦暗。

他应过叶忱无数个心愿。

“活下去。”

“为娘翻案……”

“活下去……”

“为了我。”

于是叶征活了下来。

他在鬼门关和无情的刀剑擦肩而过,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依旧什么都失去。

见思斋中轻烟袅袅。

谢紫殷拾步而入时,正巧撞见叶征将手中的牌位放回供桌上。

他顿了顿,道:“陛下。”

叶征回过身来看他,神情已不见半分脆弱惆怅:“你来了,那便先与朕手谈一局。”

叶征钟爱与谢紫殷对弈。

他们最开始结识,也是因为一场无解的棋局,而他们各自给出了不同的解法。

这其实是很古怪的事情。

可这幅棋局就好似天生就为了等这刹那。

叶征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这段时日,听说谢相大人有好好喝药。”

谢紫殷浅浅笑起:“其实喝与不喝也没什么区别。”

“不在乎你的病么?”叶征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有这样的毛病,只是我劝你也不管用,陶小公子都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也只能告诉他,我对谢紫殷也是束手无策。”

“你这样的人——”

叶征无奈摇首,“自己不想做的事,就算再怎么折磨你、威胁你,你也不会做。”

谢紫殷道:“因为臣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如何做,为何而做,究竟想要什么后果。”

白子应声而落,叶征眉峰微挑,道:“那你现在愿意喝药,是因为你得到了想要的?”

“或许可以如此说,”谢紫殷捻着棋子沉吟片晌,又笑道,“反正喝与不喝,结果都是一样,略施小计,得到几分好处,那便算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叶征悠然反问:“当真?”

谢紫殷道:“听陛下的语气……是认为臣说得不对?”

叶征道:“真要是喝不喝都无所谓,你还瞒来瞒去做什么。”

这句话说得倒是一语中的。

一针见血得令谢紫殷无言了许久,不由失笑:“陛下不愧是圣明之君,这么一点儿疏漏,都被陛下发现了。”

叶征瞥他一眼:“你总是把人当傻子,但天底下多的是聪明人。”

谢紫殷拨弄棋子的手指一顿。

他叹息道:“我怎么敢把别人当傻子呢。我就是以前太相信,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若他们是初相逢,那叶征只会伤怀于勾起他的往事愁绪。

然而已认识这么久,叶征已分得清他什么时候在当真,什么时候只是随口一提。

叶征神情不动,又搁置一子,道:“这么说,让你做一朝丞相,反而还是让谢大人屈尊纡贵了,这下场,反而是太差?”

“哪里……”谢紫殷笑着摇首,一理袖摆,轻声道,“臣只是有感而发。”

叶征道:“若是我们早相遇几年,也许你我境遇都会有所不同。”

“这是自然。”谢紫殷道。

他着一身朝服,红衣艳艳,眉间朱砂耀目,恍似谪仙。

手中棋子敲响棋盘。

谢紫殷又道:“只是有件事仍然不会改变。”

“什么事?”

“我与陛下……还是会成为最懂彼此的知己友人。”

临近申时,太阳渐渐西下,斜映而来的阳光温热昏黄,窗棂外的青叶亦被映照得有些泛黄。

罗志序得了口谕前来拜见。

踏进见思斋时,罗志序先向叶征行礼,再向供桌的方向深深一礼,方将目光投向坐在桌前的谢紫殷,淡淡道了声:“谢相安。”

棋盘上局势已明。

谢紫殷慢慢将棋子捡拾,放回篓中,语声里几分懒倦:“罗大人也安好。”

叶征一声轻咳。

“你们两人私底下有何恩怨,朕不想过问,但在朕面前,决不许你二人争锋相对。”

罗志序撩衣而坐,道:“臣与谢相没有什么私仇旧怨。”

叶征狐疑:“可每每你们相见,都是气氛微妙,又是为何?”

“……这个,”罗志序板着脸,“也许是因为臣出言不逊,得罪了谢相。”

叶征道:“你的确很像会出言不逊的样子。”

“但谢相和你无冤无仇,你又怎么会对他出言不逊,还将他得罪了?”

罗志序这句回答,反倒是让不怎么过问这等私事的叶征有了兴趣。

然而真要说,罗志序倒不知该不该提。

沉默片刻,罗志序道:“陛下若是真的想知道,臣自然会说。”

叶征挑眉,偏头看向谢紫殷,微笑道:“谢卿,你应当不介怀朕知道这件事罢?”

最后一颗棋子回到篓中。

白皙的手指抚在篓边,和褐色的棋篓相映,凸起的骨节便如同笼了层薄光。

谢紫殷神色淡淡:“陛下想知道,那便可以知道。臣又没有多少秘密。”

叶征问:“那你和罗卿,究竟有什么事?”

罗志序依旧板着脸:“臣虽然没有对着谢相出言不逊,但对着谢相的夫人,倒是出言不逊了好几次。”

“哦?”

叶征眨了眨眼,“是说在昶陵的时候?”

罗志序道:“陛下圣明。”

叶征道:“这种事情,难道是霍皖衣向谢卿告了罗卿一状,害得你们现在相见,好似见到了仇家似的。”

“没有。”谢紫殷眼帘微垂,道,“只是昶陵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着大局着想,臣设了几个眼线在霍皖衣四周。”

“是以这种小事,亦被臣所知晓。”

叶征恍然大悟:“因为罗卿得罪了霍皖衣,所以你心里开始对罗卿不满。”

谢紫殷淡笑:“怎么能说得上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谢紫殷道:“霍皖衣是臣救下来的一条命,他的命,他的人,都属于臣。只有臣可以说他无情冷血,卑鄙无耻,哪怕言说他肮脏下贱,那也只有臣可以说。旁人说了,是在挑衅臣的权柄,是在轻视臣。”

“臣以为——为着臣的威势名声,这种事虽是小事,却也是紧要的大事。”

对上叶征递来的眼神,罗志序绷着脸,回以一个更无奈的摇首。

作者感言

四字说文

四字说文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