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52页

竞夕成灰 四字说文 3086 2024-05-26 00:00:00

刘冠蕴捋着胡须的手一顿。

他摇首苦笑:“真是算不过他。罢了……你且放在此处。”

官员舒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将卷宗摆放在侧。

躬身一礼道:“下官告退。”

明华殿里的灯烛要比明鹭殿亮上许多。

刘冠蕴坐在桌前,他翻开一本奏折,略略扫了眼,便笑着又将其合上。

静默之中,刘冠蕴忽而叹息:“同朝为官,同在内阁,我是丞相,谢紫殷也是丞相——但天下人都惧他威势权柄,可知是为何?”

“……陛下。”

刘冠蕴唤着这两个字,却唤的另有其人。

他双目明亮:“因为新帝会是个明君。”

“新帝不会和陛下一样,新帝……才是臣真正想要追随的帝王。”

恍惚间。

刘冠蕴仿佛回到当年。

他也曾年少轻狂,在刘家的庇佑下读书识字,尽学四艺,是盛京有名的才子。

那时的先帝正当少年,还未曾登基。

刘冠蕴与之相见,是在画舫水波之上,诗文会中。

彼时,高太子素有文采,更是谦谦君子,颇有礼贤下士的明君之风。

高太子的地位不可撼动。

而刘冠蕴认识高太子的时候,见到的,却是难得一醉的少年储君。

刘冠蕴问他:“殿下为何会醉?”

高太子笑着打了个酒嗝,眉入鬓,面色绯红,嘘声道:“不要传出去。”

刘冠蕴道:“是。”

高太子道:“因为孤不喜欢做皇帝。”

——那是刘冠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高太子说这句话。

因为后来时光洪流掩埋而至。

他再也没有见过高太子。

只见到了无情的、杀伐果断的、再也不会醉的帝王。

他在高太子登基的那年高中状元。

始终记挂着少年储君那夜的呢喃:“……做皇帝很好么?孤觉得不好……做皇帝会很累。会很孤独。”

而他效忠的帝王没有过孤独。

那人高坐龙椅之上,轻易判决他人生死,一次又一次陷入权利欲望的漩涡之中。

于是刘冠蕴意识到。

他想要追随的帝王,就死在那个醉酒的深夜。

作者有话说:

先帝:朕也曾年少貌美……

刘相:没那回事。

先帝:……

严大人:谢相居然帮我压下弹劾,感动,给谢相磕头,砰砰砰!

刘相:他是不是没意识到原因?

谢相:是的。

# 天下音

 

 

第51章 坏事

……无所事事。

小试放榜,霍皖衣得取头名,该是最为忙碌的时候。前来拜访他的人,不说万人空巷,亦该是接踵而至。

可偏偏现在的小院里十分安静。

安静到霍皖衣坐在桌前,都好似没有这么个人存在。

自从上次一别。

霍皖衣和梁尺涧已经有几日没有再见面。

展抒怀被他赶走,也没再来过。

这座小院就冷清起来。

按理来说,霍皖衣应当一如往常享受这份冷清。

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为什么会在这种难得的安宁里,感觉出寂寞。

他分明最习惯寂寞。

因为权倾朝野的霍大人,从没有不寂寞的时候。

是因为时日过得太久,于是将自己的心也磨得开始发软吗?

霍皖衣想,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正这么想着,没有合拢的大门就这样被人打开。

莫枳衣袂带风飞快走来,也不顾他的神色,径直走到石桌旁,撩衣而坐。

……

莫枳抬头看他:“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霍皖衣问:“应该是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来做什么?”

莫枳挑眉反问:“现在天也亮着,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时候?”

霍皖衣道:“见得人,但莫公子怎么来见我?”

这说来又是一桩令人心碎的故事。

——莫枳道。

他假意拭泪,痛心疾首:“自从那日收到桓勿言赠来的信笺,我是食不下咽,一想到他虽过得自在,却到底不能出门游山玩水,也见不到我帅气的脸,我的心,便好像被刀割一样。什么是心如刀绞啊!”

莫枳再三重复:“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这种心痛的感觉,原来就是心如刀绞!”

霍皖衣不冷不热道:“莫公子的心实乃顽石,否则刀子割了这么久,怎么还能让莫公子如此不减风采。”

这句话落在莫枳的耳朵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莫枳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在骂我?”

霍皖衣道:“哪里。我不爱骂人,也很少骂人。”

莫枳道:“可我觉得你在骂我。”

霍皖衣脸上的神情倒真有几分无辜:“莫公子难道还不信我么?”

他问出口来,好像相信他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莫枳与他对视片晌,根本不为所动。

莫枳道:“不信。”

霍皖衣便挑眉:“你又想找我帮忙?”

何谓一针见血。

莫枳想,天底下的人要是都像霍皖衣这么聪明,那勤泠首富绝对没他爹的份儿。

莫家不仅不能成为首富。

他,包括他爹,都得被这群聪明人骗得家底儿都不剩。

莫枳肃然起敬:“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帮忙?”

他不解:“我这种一点儿也不谄媚的态度,你也能猜出来我是想找你帮忙?”

莫枳拍着大腿沉吟片晌,幽幽道:“我还以为能用激将法让你上当。”

简而言之。

莫枳没想到这一出。

霍皖衣却是语气淡淡的:“看你没话找话的样子,就知道你别有所求。”

莫枳拱手:“受教。”

他又道:“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霍皖衣道:“不巧,我要为着三日后的大试好好准备,实在没有时间帮忙。”

“准备?”莫枳瞪大眼睛。

他一指桌上的酒壶:“这是什么?”

“酒壶。”

“我知道这是酒壶,我问你,为什么会有酒壶。”

“酒壶当然是用来装酒的。难道它还有另外的作用?”

听着霍皖衣理所当然的反问,莫枳被问得一怔。

他沉默片刻,道:“你为大试做准备,为什么还要摆一个酒壶?”

霍皖衣道:“我想喝酒。”

莫枳问:“喝酒也是准备?”

霍皖衣神色不变,颔首道:“自然。”

……

忍了!

莫枳狠狠掐了自己虎口一把,脸上挤出个笑容:“……看在共患难过的份上?”

霍皖衣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莫枳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有戏!

莫枳立刻有了精神:“也不是什么大忙,你知道的,我的知己知音桓勿言,他现在不能现身,更不能和我见面。我就是想知道……要用那位刺史钓的大鱼,还要钓上多久?”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

霍皖衣脸上带笑,道:“这取决于刺史身后的那条大鱼,究竟有多少耐心。”

莫枳道:“要是一直都很有耐心,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桓勿言。”

霍皖衣偏头看他:“这么说来,莫公子一定是想到了方法?”

“不错,我打算找个人假扮桓勿言。”

“你想找谁?”

莫枳不假思索:“阮宣清。”

霍皖衣道:“……他也会愿意?”

莫枳道:“我是谁的儿子,我可是莫在隐的儿子。我身后的势力虽说不及一州刺史,但我好歹也是豪富之家。做生意的,哪儿能不对我的钱心动。”

霍皖衣轻笑道:“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莫枳凑近了,压低声音:“……搬出去。”

霍皖衣浅浅吸了口气。

“莫公子,你以自己做饵,牵连了阮宣清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牵连我。”

莫枳道:“这宅子是我给你买的。”

霍皖衣道:“这宅子也是你报答我的。”

莫枳道:“你现在走,就算那位刺史狗急跳墙,也伤不了你。”

霍皖衣顿了顿,问:“你这么有把握?”

莫枳摇头:“我本来没有多少把握,但时间不等人,这次的科考想要做的事情不止广纳人才,否则上次的天街盛会,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搞出一次刺杀。以我所见,之后的朝局只会更加动荡。”

“我不能给邹承晖更多的机会,他必须现在就死,否则之后的朝局出现变化,他很可能又隐匿不出,那再想揪出他,只会付出更多的心力——最重要的是,桓勿言的归期会更遥遥无期。”

莫枳凝视着霍皖衣的眼睛。

他一旦认真起来,便不再有那种风流浪荡的感觉,只剩下令人信服的自信。

“你必须现在就走,我要主动走进圈套,阮宣清看中我身后的利益,他会和我演这出戏。我们要让邹承晖以为阮宣清骗了我,实则,是他被我们所骗。”

“言尽于此,”莫枳沉声,“你走吧。”

青天白日,霍皖衣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他本应该有个去处,但现在不能回,好不容易享受了恩情回报,却又被收回。

无奈之下,霍皖衣只能去投奔了附近的客栈。

盘算着自己还剩下的银钱。

他纡尊降贵住了个地字级的客房,进了屋,便直接倒在床榻上。

值得庆幸的事情也有。

霍皖衣苦中作乐般在想。

作者感言

四字说文

四字说文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