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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 四字说文 3223 2024-05-26 00:00:00

梁尺涧蹙眉怅然:“如果你真心要他死,怎么九剑也没能要了他的命?”

这屋中静寂片晌。

霍皖衣垂眸笑道:“也许是老天爷看不惯我,所以特意向阎罗王知会了一声,让谢相大人自阴曹地府重返人间,好来让我赎罪偿债。”

顿了顿。

他忽而道:“可是梁兄,我自始至终不认为自己有错或有罪。就算时光能够从一开始再来过,我也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梁尺涧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唯有谢相大人是个例外。”

“……也仅此而已了。”霍皖衣道。

他们在彼此的人生中相识得正好,年少时,纯粹而炽热。

但他们在人世间相识得太晚。

错过最好的时候,于是面对多疑残暴的帝王,面对无可逃避的杀机。

已至深秋,相府里却有一株花开得正好。

前来拜会的玉生身穿乌衣,墨发低绾,拂尘仍牢牢枕在臂弯。

谢紫殷静了许久。

他开口说话时,语声轻轻,却低沉悦耳。

玉生偏头听罢,含笑道:“贫道应承相爷的事,绝不会反悔,应做的,能做的,贫道便都去做了。”

话语这般,谢紫殷挑眉道:“此事是你一手运作?”

“哪里,贫道只是抓准时机应声而动罢了。”

“玉生道长虽曾言与本相有缘,只是方外之人,竟也会插手凡俗中事?”

“近日之事,桩桩件件都与贫道有关,既然贫道是方外之人,那这些事便不是凡俗中事,而应当是贫道寻求真道的要事。”

谢紫殷的目光从玉生脸上一扫而过。

“寻求真道?”

玉生颔首:“相爷有所不知,贫道追寻真道十余年,今年却是最接近我之真道的时候。”

“贫道有所预感,”他垂下眼帘,指间随意捻揉着拂尘,“也许今年的孟冬时节,贫道便可羽化飞仙了。”

谢紫殷道:“道长似乎胸有成竹。”

玉生道:“卜算天机者,若无一二本事,又如何悟求真道。”

谢紫殷淡淡笑了:“那在玉生道长看来,同为有缘人,本相与梁榜眼相较,谁才更合你心意?”

倘若这番话语是从高瑜口中说出,玉生难免不会觉得是“争风吃醋”。

然而这话是谢紫殷开的口。

他对于谢紫殷这个“有缘人”,最深刻的感受,还是他们互为同类。

纵然他猜不出谢紫殷的全部想法,却仍能看到那些与他如出一辙的疯狂。

玉生好似从生下来就是个疯狂的人。

他为求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泯灭良知——如若他不曾与玄门结缘。

正如谢紫殷。

如若将他们比作风筝,那他们都有为之牵绊的人与事。

所以振翅高飞之前,他们无从飞得太远。

玉生捻着拂尘素丝,静默须臾,微笑道:“梁公子是贫道于这世间唯一的有缘人。”

谢紫殷却没有追问他为何换了说法。

谢紫殷只是笑着应了一声。“哦?”

玉生道:“若要做个选择,贫道只会选择梁公子,而不会选择任何人。”

“你所寻求的真道,莫不然就在梁尺涧的身上?”

“非也非也。”玉生含笑摇头,“贫道悟求真道,为得大道,必然需梁公子相助。若无他,那大道无我。但若无他,那便无世间。”

他话语里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如何在意。

但他的话意倒让谢紫殷笑了笑,又道:“昔年有一谋士,献计一策,尽灭城中数万人。以玉生道长所见,你们岂不也是同类?”

玉生道:“正如他与贫道为同类,贫道与相爷,便也为同类。”

“你求得羽化登仙、永生不死,这难道颇有趣味?”谢紫殷道。

玉生闻言,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若永生不死毫无趣味,昔年秦袖里就不会成为武林公敌,傀儡夫人也不会因此三次死而复生。谢相大人所求不在永生,是以永生于你而言毫无意义。然贫道从来都在寻求永生不死,是以贫道必然要尽心去求。”

屋中曲声骤停。

暗卫十一黑巾蒙面,裹着身风霜走进屋内,单膝跪地:“回禀王爷,属下幸不辱命,已将散播流言者尽数擒拿,还请王爷示下。”

高瑜推开怀中美人,满意道:“好、好!不愧是本王麾下最好的暗卫,十一,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本王甚是惊喜。”

但他的话语说到此处,并未谈及赏赐一事,反而又道:“共有几人?”

“禀王爷,共有十人,属下已调查过,这十人无一人是盛京人士,是在大抵一个月前出现在盛京,没有投宿过任何一家客栈,行踪诡异,飘忽不定。”

高瑜道:“这般说来,他们是冲着霍皖衣来的。”

他想到那“高高在上”的霍大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霍皖衣树敌无数,先帝在位时尚能得一夕平安,先帝一倒,想杀他的人便前赴后继地来了。”

顿了顿,高瑜道:“告诉他们,若有人机灵、警醒,愿意来与本王谈谈条件的,便可有一线生机。”

暗卫十一神情冷漠,闻听此言,恭声回答:“……王爷英明,这群人中确然有一人呼求王爷放他一条生路。”

“呵,谁能不怕死呢。既然他先呼求,便先见他再说罢。”高瑜随意一拂袖,道,“将人带来。”

暗卫十一领命而去。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暗卫十一便将那最先求饶的人带来。

那人甫一入内,便直接以头抢地,顺势栽倒跪下,其速度之快,令左右侍奉的美人都面露讶异,红唇轻张,颇有些笑意。

高瑜倒是习以为常般,仅仅抬了下眼帘。

那人跪倒在地,一路上不知想了多少词句为自己保命,然则现下跪在高瑜面前,却抖如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高瑜不悦道:“你要求饶,却不出声,难道还要本王哄你不成?”

这声响并无多么严厉冷漠,但落在那人耳中,依然不啻于惊雷。

那人浑身抖颤,尖声道:“王、王爷!小人可以为王爷分忧解难!”

“呵,你知道本王有什么愁恼之事么?”高瑜冷声。

那人匆忙点头,又觉察不对,心下一惊,慌忙摇头道:“小人不知,小人只是……小人、小人之所以会被带来,是因为霍大人!”

他的话语虽不如何,但其中的意思却让高瑜施舍了个目光。

高瑜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道:“启禀、启禀王爷!您、您若是想为霍大人破除流言……小人有一计,不但可以破除流言,还能洗清霍大人的污名,让霍大人真正坐实如今的身份!”

高瑜来了兴趣:“你有什么计策?”

见能保命,那人咽了咽口水,神色间带着几分疯狂道:“小人愿意去顺天府击响鸣冤鼓!”

不仅如此,他语带恨意,赫然是那日被夜芒当众羞辱过的人!

作者有话说:

每次存稿的时候:好急啊怎么还没写到揭晓真相的时候啊!!

剧情之神:不……要……急……该……写……到……的……都……会……写……到……的……先……走……剧……情  :(看着大纲)QAQ好急好急我要写谢相欺负老婆

剧情之神:先……走……剧……情……不……走……剧……情……怎……么……虐……呢……  :_(:з」∠)_

 

 

第107章 解冤

鸣冤鼓响,新任顺天府尹急匆匆赶来。

那击鼓之人站在顺天府前,神色严肃,颇有些坚毅之感。

待入了府,那人也是开门见山:“见过府尹大人,小人击响鸣冤鼓,乃是有冤情要诉。”

须知鸣冤鼓轻易不得击响。

从来敢于击响鸣冤鼓的人,都是身怀莫大冤屈,非此法不可求清白。

顺天府尹观此人面目,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沉声问道:“你有何冤屈?”

答案却出乎他意料。

那人低下头去,掩盖着自我神情,掷地有声地答:“小人,是要为霍皖衣、霍大人鸣冤!”

一语罢,顺天府尹面色微变。

霍皖衣的身份在满朝官员看来都不算是秘密。

但顺天府尹怎么也料想不到,竟会有平民百姓来为霍皖衣诉说冤屈。

——霍皖衣哪儿来的冤屈呢,他从前做的事不假,如今偷梁换柱变作旁人的事情也是真的。可偏有人要来为他鸣冤,反倒显得他确然无辜起来。

顺天府尹不敢轻易受理此案。

本着不得罪任何人的想法,顺天府尹先写了份奏折,直接递到了新帝的御案上。

他是顺天府尹,自有直达天听的资格。

不用走别的地方,他可以直接请帝王拿捏分寸,给出个恰当的指示。

如此,哪怕有人不想让霍皖衣洗刷冤屈,也不会记恨到他的头上。

这桩事倒也做得合情合理。

奏折摆在叶征面前时,叶征果不其然朱笔御批,写下准奏二字。

便是允肯顺天府彻查此事,还霍皖衣清白的意思。

只是无人知晓,在叶征写下这两个字后,竟又道:“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为他鸣冤?”

坐于下首的人微微一笑。

谢紫殷一身朝服朱色,衬得他殊丽俊美,举世无双。听得叶征的询问,他悠然道:“我自有人相助。”

叶征道:“原来你另有路数,怪不得此事一出,你反而不慌不忙。只不过你如此做,倒是骗过不少朝臣,他们还当你与霍皖衣情断情绝,以后两不相干了。”

作者感言

四字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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